太子府的议事厅里烛火通明,账本与铁器清单在案上摊开,映得众人脸色凝重。萧承序手指按在 “漠北铁器” 四字上,声音沉得像窗外的寒雪:“王氏私藏粮草、勾结漠北激进派,如今狼烟已起,若不尽快处置,恐生祸端。”
赵毅站在阶下,铠甲上还沾着雪粒:“末将已将王福押入大牢,可他嘴硬得很,只字不肯提铁器运输的路线,也不说阿春的具体下落。”
司马凝霜捧着母亲的瓷瓶,指尖反复摩挲瓶身 —— 方才回府路上,她发现瓶底竟刻着极小的漠北狼图腾,和粮仓铁器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她抬头看向萧景渊,刚要开口,就听见厅外传来太监的尖声通报:“太后驾到 ——”
众人起身相迎,只见太后身披狐裘,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走进来,目光扫过案上的账本,脸色瞬间冷了:“承序,哀家听说你抓了王氏的人,还查了人家的粮仓?这是要挑起世家不满吗?”
萧承序躬身行礼:“回母后,王氏私藏粮草、勾结漠北,证据确凿,儿臣只是依法行事,并非有意针对世家。”
“证据确凿?” 太后冷笑一声,走到司马凝霜面前,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棉袄,“哀家怎么听说,这一切都是你这个罪臣之女挑唆的?你父亲通敌的罪名还没洗清,你倒先敢插手朝堂之事了!”
司马凝霜攥紧瓷瓶,声音却很稳:“太后明鉴,民女只是提供父亲留下的账本,至于王氏的罪证,都是赵统领从粮仓查获的,与民女无关。” 她故意将瓷瓶举到身前,瓶底的狼图腾对着太后,“况且,民女母亲留下的这只瓷瓶,也刻着漠北图腾,说不定与王氏勾结之事有关,太后若不信,可仔细看看。”
太后的目光落在瓷瓶上,瞳孔微缩,随即又恢复如常,对着李嬷嬷使了个眼色:“不过是个普通瓷瓶,也值得拿出来说?哀家看你就是想为你父亲脱罪,故意编造这些谎话!”
李嬷嬷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夺瓷瓶:“姑娘家不懂规矩,还是让老奴替你收着吧。”
“住手!” 萧景渊折扇一横,挡住李嬷嬷的手,“这瓷瓶是凝霜姑娘母亲的遗物,岂能说收就收?再说,太后若是觉得账本有假,大可传王氏来对质,何必为难一个姑娘家?”
太后脸色更沉:“景渊,这是太子府的事,轮不到你一个闲散王爷插手!”
“怎么轮不到?” 萧景渊笑着走近,折扇轻轻敲了敲案上的铁器清单,“漠北狼烟事关家国安危,别说本王是皇族,就算是普通百姓,也该管管。” 他话锋一转,看向太后,“对了,母后,儿臣听说李嬷嬷前几日让阿春给王虎送过青布包,不知那布包里装的是什么?”
李嬷嬷脸色发白,慌忙跪倒在地:“王爷冤枉!老奴…… 老奴只是让阿春送些衣物,没有什么青布包啊!”
“没有?” 萧景渊从袖中取出一根青丝线,正是从铁扣上解下来的,“那这丝线,怎么会和李嬷嬷你袖口的布料一模一样?”
李嬷嬷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袖口果然挂着同款丝线,顿时说不出话来。太后见状,赶紧开口解围:“不过是根普通丝线,哪里都能买到,怎么能凭这个定人罪名?承序,哀家看今日这事就先算了,王氏毕竟是世家之首,闹大了对朝廷不好。”
萧承序刚要反驳,就听见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禁军冲进来禀报:“殿下!不好了!王氏带人围了大牢,说要救王福出去,还说…… 还说要拿司马姑娘换!”
众人皆惊,萧承序猛地站起身:“王氏好大的胆子!赵毅,你立刻带禁军去大牢,务必守住王福!”
“是!” 赵毅转身就走,铠甲碰撞声在厅内回荡。
太后却在此时开口:“承序,不如就依王氏所言,用这罪臣之女换王福吧?反正她父亲本就是通敌之人,留着她也没用,还能平息王氏的怒火,岂不是两全其美?”
司马凝霜的心一沉,没想到太后竟会如此狠心。她刚要说话,就被萧景渊拉住。他对着她摇了摇头,随即看向太后:“母后,凝霜姑娘是重要人证,若把她交出去,谁来指证王氏?再说,皇族岂能向世家妥协?传出去,朝廷的颜面何在?”
萧承序也附和道:“景渊说得对,儿臣绝不会用凝霜姑娘换药。王氏若敢硬闯大牢,就是谋反,儿臣定当严惩不贷!”
太后见两人态度坚决,知道再说也无用,冷哼一声:“好,好得很!你们都长大了,翅膀硬了,哀家管不了了!” 说完,便带着李嬷嬷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太后走后,议事厅里安静下来。司马凝霜松开攥得发白的手指,看着萧景渊:“王爷,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萧景渊收起折扇,脸色严肃起来:“太后明显偏袒王氏,你若反驳,只会让她更针对你。再说,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太后参与其中,不能轻举妄动。” 他顿了顿,看向她手里的瓷瓶,“你刚才想说什么?这瓷瓶有问题?”
司马凝霜点点头,将瓷瓶翻过来,指着瓶底的狼图腾:“王爷你看,这图腾和粮仓铁器上的一模一样。我母亲是民间医女,怎么会有刻着漠北图腾的瓷瓶?难道她和漠北有关?”
萧景渊接过瓷瓶,仔细看了看图腾,又闻了闻瓶内残留的液体,眉头皱起来:“这液体的气味,像是漠北特有的草药 —— 雪参。据说雪参能治冻伤,只有漠北王室才能采到。你母亲…… 或许认识漠北王室的人。”
“漠北王室?” 司马凝霜愣住了,突然想起张姑姑的话,“张姑姑说,阿春是漠北人,还会绣狼图腾。难道阿春和漠北王室有关?”
萧景渊眼睛一亮:“有这个可能!王福说阿春被送到了漠北,说不定就是去见漠北王室。若是能找到阿春,不仅能查清王氏的阴谋,还能弄明白你母亲和漠北的关系。”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宫女捧着一封信走进来:“殿下,这是从大牢里递出来的,说是王福写给王氏的信,被狱卒截获了。”
萧承序接过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他递给司马凝霜和萧景渊:“你们看,王福在信里说,‘阿春知晓王室秘辛,不可留活口’。”
司马凝霜的心揪紧了 —— 阿春果然和漠北王室有关,王氏要杀她灭口!她抬头看向萧承序:“太子殿下,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阿春,不然她就危险了!”
萧承序点点头:“可漠北那么大,我们不知道阿春被送到了哪里,怎么找?”
萧景渊突然开口:“我有办法。”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图,指着漠北的一个小镇,“这里是漠北医女聚集的地方,叫‘雪药镇’。你母亲若是认识漠北医女,说不定去过那里。我们可以先去雪药镇打听,或许能找到阿春的下落。”
司马凝霜看着地图上的 “雪药镇”,又摸了摸怀里的瓷瓶,心里有了决定:“我去!我熟悉母亲的笔迹,说不定能从雪药镇的医女那里找到线索。”
萧承序犹豫道:“可漠北现在战事紧张,你一个姑娘家去,太危险了。”
“我陪她去。” 萧景渊接过话,“我熟悉漠北的地形,还认识几个漠北医女,能保护她的安全。”
萧承序见两人态度坚决,只好点头:“好,那你们务必小心。我会在京中处理王氏的事,等你们带回阿春,我们再一起揭穿王氏的阴谋。”
夜色渐深,雪还在下。司马凝霜收拾好行李,将账本和瓷瓶小心地放进包裹里。萧景渊已备好马匹,在府外等候。她走到府门口,回头看了眼太子府的灯火,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阿春,还父亲清白,查清母亲和漠北的关系。
两人翻身上马,马匹踏着积雪,朝着漠北的方向跑去。夜色中,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里,只留下两道浅浅的马蹄印,像是在诉说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