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派去长安的亲信,是跟随他多年的亲兵陈武。陈武骑着快马,日夜兼程,马掌磨破了三副,终于在三天后抵达长安。他没敢耽搁,直奔皇宫,将沈砚之的密信亲手交给了陛下。
陛下在御书房看完密信,脸色瞬间沉如寒潭,手里的朱笔“啪”地拍在案上,墨汁溅出染黑了奏报:“好个突厥残部!竟还敢勾结北狄,派人潜入长安作乱!传朕旨意,命大理寺即刻全城搜查,重点排查近期从边关来的商人,务必找出所有奸细!”
大理寺卿接到旨意,立刻召集人手,将长安划分为东西南北四城,逐街逐巷排查。负责西城的是大理寺少卿李舟,此人办案严谨,最擅长从细节里找破绽。这日,他带着捕快在街上巡查,走到西市的“悦来客栈”附近时,注意到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商人,行为十分可疑。
那商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岁,面色白净,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却住在客栈最偏僻的角落房间。更奇怪的是,他每天都关着门,只有晚上亥时,才会偷偷派一个手下出门,而且每次出门前,都会仔细观察四周,像在躲避什么。
“大人,要不要现在就抓他?”旁边的捕快低声问,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锁链上。
李舟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别打草惊蛇,先跟着他的手下,看看他们要去哪里。”
到了亥时,那商人的手下果然出门了。他穿着短打,怀里鼓鼓囊囊的,脚步匆匆地朝着城外走去。李舟带着捕快悄悄跟在后面,穿过两条街,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城外的一片乱葬岗停下——这里正是苏卿辞母亲尸骨被藏的地方,如今荒草萋萋,只有几棵枯树在风中摇晃。
那手下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黄铜信号筒,对着天空“咻”地放了一枪。红色的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和苏卿辞之前在皇宫偏门放的一模一样,在墨色的天幕上格外刺眼。
“动手!”李舟大喝一声,带着捕快冲了上去,瞬间将那手下按在地上。锁链锁住手腕的声响在寂静的乱葬岗里,显得格外瘆人。
“你们……你们是谁?竟敢拦我!”那手下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却被捕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奉陛下之命,捉拿突厥奸细!”李舟蹲下身,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快老实交代,你们的首领是谁?在长安有什么阴谋?刚才放信号弹是给谁报信?”
那手下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李舟见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刀刃贴着他的脸颊:“再不说,就把你扔在这里喂狼!”
“我说!我说!”那手下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开口,“我们的首领……是突厥新可汗阿古拉的弟弟,名叫默罕!我们在长安的阴谋……是想在陛下的寿宴上,制造混乱,刺杀陛下!”
“什么?”李舟瞳孔一缩,心里咯噔一下——陛下的寿宴还有十天就要到了,到时候文武百官都会齐聚皇宫,要是真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具体有什么计划?”李舟追问,声音都有些发紧。
“我们已经在皇宫附近的‘福来客栈’和‘兴隆客栈’里,藏了很多炸药。”那手下哆哆嗦嗦地说,“计划是在寿宴当天,先引爆炸药制造混乱,然后趁机冲进皇宫,刺杀陛下。信号弹是给城外的同伙报信,让他们做好准备,等我们得手后,一起撤离长安,返回突厥。”
李舟不敢耽误,立刻让人将那奸细押回大理寺,自己则快马加鞭地赶往皇宫,将情况禀报给陛下。陛下听完后,脸色铁青,拍案而起:“好大胆的奸细!竟敢在朕的寿宴上动手!传朕旨意,立刻派人去福来客栈和兴隆客栈搜查,找出所有炸药和奸细,一个都不能放过!”
大理寺的人接到命令后,迅速包围了两家客栈。捕快们破门而入,在客栈的地窖和阁楼里,搜出了足足五十箱炸药,还有二十多个穿着商人服饰的奸细。经过审问,这些奸细交代的计划,和之前那手下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还供出了另外几个藏在长安的秘密据点。
陛下看着被押上来的奸细,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这些奸细能在长安潜伏这么久,还藏了这么多炸药,可见背后还有人接应。他立刻写了一封密信,派快马送往边关,告诉沈砚之和苏卿辞,长安的危机已经解除,让他们安心整顿防务,同时留意北狄的动向。
沈砚之收到密信时,正在城楼上和苏卿辞商量应对巴图的计策。他看着密信里“北狄使者已到,愿助我们拿下朔州”的内容,眉头皱得更紧:“北狄向来和突厥不和,这次怎么会突然联手?”
他刚想展开密信细看,指尖突然触到信纸右下角一处硬挺的印记——是枚暗红色火漆印,印纹正是北狄特有的“双狼夺月”纹,和苏卿辞描述的使者玉佩纹路一模一样。火漆边缘沾着细碎沙砾,显然是长途跋涉时被风沙磨出的痕迹;更特别的是,密信的墨色里混着一丝极淡的赭石色,苏卿辞曾提过,这是北狄王室专属的矿物墨,寻常使者根本用不上。
“他们不是联手,是各有所图。”苏卿辞接过密信,指尖划过“北狄使者”四个字,想起巴图营帐里的场景,“我昨天去见巴图时,看到一个北狄使者,腰间挂着‘双狼夺月’纹的玄铁玉佩,还提到要抓我,说是因为我母亲和北狄王室有旧怨。”
沈砚之心里一震:“你母亲?难道北狄和你母亲的死有关?”
“不清楚,但他们的目标肯定不只是朔州。”苏卿辞眼神凝重,“那个使者还说,北狄会牵制长安援军,说不定长安的奸细里,就有北狄的人。”
正说着,亲兵突然来报,说城门附近的小贩被抓了,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枚狼头玉佩和一封密信。沈砚之和苏卿辞立刻赶过去,只见小贩腰间的玉佩,和苏卿辞描述的北狄使者玉佩一模一样,密信上用突厥文写着“长安奸细已备好炸药,待朔州攻城时,同步制造混乱”,落款处画着北狄的狼头印,旁边还标注着“北狄援军三日后到”。
“果然有北狄的人掺和!”沈砚之攥紧密信,“看来他们想趁乱拿下朔州和长安,一箭双雕。我们得立刻把消息传给陛下,让长安加强防备,同时盯紧巴图和北狄使者的动向。”
苏卿辞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狼头玉佩上,心里隐隐不安——北狄对她母亲的旧怨、玄铁玉佩的纹路、还有林嵩书房里的密信,这些线索像散落在雪地里的脚印,正慢慢指向一个更大的阴谋。
苏卿辞接过密信,仔细看了一遍,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太好了!这下我们不用担心长安了,可以专心对付巴图和阿古拉了。等解决了他们,我们就能回长安,好好给我娘迁坟,让她入土为安。”
沈砚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的温度,心里满是暖意:“一定会的。等这场仗打完,我们就回长安,再也不分开。”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之和苏卿辞更加谨慎地布置防务。他们在城门内侧埋了炸药,又在巴图的营帐附近安排了弓箭手,只等三月初一那天,将巴图和他的手下一网打尽。
可他们不知道,默罕虽然被抓,但他在被抓前,已经给北狄使者传了信,让北狄提前出兵,攻打朔州的侧翼。一场更大的战争,即将爆发。
所有伏笔终于收线了!原来獬豸令的秘密在这~苏母的冤案和北狄阴谋有什么关系?最后一章要大结局了,准备好眼泪和掌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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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秘钥开:獬豸令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