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 第69章 双双进组

又过了三天，《潮汐上》的主创团队再次致电谢舟桥，开始商议双方的合同及陈露淇何时进组的相关事宜来。

赵吉檀差不多在同时和陈露淇收到了返工申请通过和跟组《潮汐上》的消息。他本来还在照着清单收拾行李，但没一会，也本来应该正在收拾行李的陈露淇忽然迈过客厅乱七八糟的四五个大行李箱，踢着拖鞋过来拍了拍赵吉檀，问他要不要晚上和他一起出去玩？

赵吉檀：“……”

“你不要用那些眼神看着我啊！”陈露淇一看他双眉紧皱，两眼惊愕的那副样子就忍不住捧腹，直接坐在了赵吉檀旁边，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赵吉檀至今仍不能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仍在陈露淇抱上来的瞬间，忍不住全身都为之轻轻一颤。

“你好好说话……”赵吉檀推搡着他道。

“我正在追求你呢！”陈露淇对他咬着耳朵道，俨然宛若那个就要哄骗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王后娘娘，“这多正常……你甚至都没吐。”

赵吉檀的两肩随即狂抖一阵：“……”他倒情愿去吐，也不必在此蒙受如此极/刑。

“你到底要干什么？”赵吉檀有点崩溃地朝他道，“你不是明天就要去剧本围读了吗？”

“所以我今天才要出去玩啊……”陈露淇迷茫地问他，“不然我还能在什么时候出去呢？”

“你好好说话……”赵吉檀忍不了陈露淇一边在自己耳边说话，一边丝丝缕缕地喷吐热气——他真的感觉自己有半边身体已经偏瘫了，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对的。

陈露淇狐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又在突然之间生出了什么疑难杂病。

赵吉檀勉强重振精神，问他：“……你要去哪玩？”

“你是不是还没见过我这几年认识的新朋友？”陈露淇笑眯眯地从背后对他说，“我把他们都介绍给你呗？”

赵吉檀又恍惚了一瞬，等他慢吞吞地望向陈露淇时，陈露淇就好像那个时常蹲守在某个蜗牛壳前等其中真身不日探头的那个人，他俩只对视了一眼，赵吉檀立刻呼吸一轻。不过陈露淇倒不是只会安心等待的那种类型，很快他就朝赵吉檀的壳里倒盐水：“他们最近刚开了一家新酒吧……”

“……你又想被骂了是不是？”赵吉檀问他。

陈露淇一边也看向他，一边竟然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来，无辜道：“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不许去！”赵吉檀一把推开他，自己兀自低头继续叠衣服，再把它们依次放进收纳袋，规整进行李箱。

“那你吃完饭陪我出去溜一圈吧？”陈露淇退而求其次，“我还有朋友开了家咖啡馆！”

赵吉檀：“……”

“bb猪？”陈露淇猛地压低声音用威胁的语气朝他低声道。他最近天天摸索何耀景，随时随地开演一段警匪片简直是信手拈来……

赵吉檀真不知道这种古怪的日子究竟在何时才会结束，他真是哪哪都觉得不顺，但却总是不知道这点不顺心究竟从何而来。“我去，我去行了吧——”赵吉檀收好衣服以后蓦地又叹出一口气来，顺手把陈露淇的行李箱也拉过来，帮他把没叠好的衣服也收了，接着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自己又叹着气回房间了。

他俩在外吃完晚饭，就一路晃荡着走到陈露淇口中的那个朋友的咖啡馆里去。司喧和李骁泽几乎是一见陈露淇就高高抬手，坐在店内叫了他一声。八点以后，这条街上的其他门店都已经准备宣告闭店，就连这家不起眼的小咖啡馆如今也只剩下几个老板在场，服务生统统下班。

“这不是我们未来的**影帝吗？”司喧一边叫一边捂着嘴偷笑道，“恭喜恭喜，争取这次一举拿下双黄蛋，再拿一个最佳男主啊！”

赵吉檀在陈露淇身后稍稍探头，司喧和李骁泽紧接着也朝他抬手say hi。如果有什么神秘的光芒在他俩身上闪烁着，那应该就是‘社交恐/怖//分子’，赵吉檀还在考虑怎么能让自己消失，但又消失得不是那么明显时，司喧已经一手把他拉进怀里，随即勾肩搭背：“hi，hi，很高兴见到你！小赵——”

“我带了点……”赵吉檀堂皇地举起手中的两个包装盒。

“哇！”李骁泽立刻说，“太棒了！是什么……？哇……好可爱的招财猫！”

赵吉檀带了一副寓意很好的毛毡画和一个造型独特的招财猫，全都是旨在不日发财的寓意。说实话，他对李骁泽和司喧都不熟悉，哪怕司喧也在天和，但这也是赵吉檀第一次见到司喧，而且这本来就是陈露淇要出来玩，赵吉檀自认为自己可有可无，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紧急翻东西找包装送礼物……

他也好久没这么紧张过了，虽然因为工作的原因每天要交流的人都很多，但赵吉檀真正熟悉的朋友也就只有和自己同期的方羲函。朋友……这种东西对赵吉檀本身来说，其实属于是不可说之物。

“你能不能别表现得这么浮夸！”司喧回头一看他这么努力的捧场，就忍不住直接哈哈大笑，但等到自己接过礼物，其实也没忍住轻轻地‘哇’了一声。

“不愧是——”司喧还嘀咕了一声，但随即就收声。

赵吉檀虽然没见过司喧，但司喧却听说过他，虽然天和的宣传公关组全是一群帅哥靓女，但赵吧啦依然有名得很出众——司喧老早就知道宣传组有个气质如菊人特清雅的艺宣组长了——而且赵吉檀还特别好说话，哪怕出方案急眼了都能轻声细语，给得指挥每一次都神准还详细，且很少返工。

哪怕刷圈内桃色绯闻时偶然得知了黄允珃和赵吉檀有过那么一段，这也只是加深了司喧脑中赵吉檀果然牛逼的刻板印象。

如今赵吉檀宝刀未老，连陈露淇也被斩于刀下——

李骁泽和司喧都是特地跑来给陈露淇庆祝进组的，他们三个也没有任何世界机密将要洽淡，聊天内容和任何人聊八卦一样又杂又水，赵吉檀其实也收到了回礼，但竟然是一盒手工皂和不可说之物——赵吉檀在看清包装盒内之物后当真大脑嗡鸣了几秒，而后释然地一笑。于悄无声息之处裂开了。

不过，有些事情貌似也的确是这样，难道陈露淇跑出来和司喧和李骁泽一起喝酒——还能是为了等酒兴正酣时兴头一起，然后开始大聊特聊《论演员的自我素养》《如何在xxx片场把演员的xxx能力发挥到最大化》吗？

赵吉檀偶尔也劝自己不要太夸张了，也许上天派陈露淇出现就是为了告诉他要劳逸结合。

四年过去，有太多的东西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止是他俩之间的差别，又或是其他的什么感情，过去已经不复存在了。这才是真的。

就连赵吉檀自己也必须承认，哪怕只是在过去的四个月中，他对某些事的态度也早已发生了些许潜移默化下的改变。他哪还有四个月前刚见陈露淇时那么的心态坚定？但难道他的生活在此之间发生了什么翻天的巨变吗？

貌似也并不是这样……就是这些零零碎碎的变化和流逝最让赵吉檀感到束手无策，哪怕在争吵中赵吉檀都喜欢更加极端的一些观点，起码不是摇摆不定的，赵吉檀最讨厌无法控制的东西——随着年龄一点一点变老，赵吉檀甚至觉得自己在某些时刻已经充分地理解了柏丽椿，乃至是赵宣。

赵吉檀的人生是绝对不可能绕过他俩的，即使他俩已经相继去世，但赵吉檀仍认为自己的体内还有基因在作祟。也许说不准哪天，赵吉檀就会变成第二个柏丽椿、第二个赵宣……当然，他绝不想真的亲眼看见这一幕。可又难免会担心……

怎么感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已经朝着三十岁大关一去不复返了呢？

等聊完喝完散场以后，赵吉檀就和陈露淇又一前一后地溜达回家。“如果有海就好了……”陈露淇还说，“可惜这里没有海啊！”

海风会从海面上穿涌而来，有呲人一脸就扫清所有烦恼的奇效——这个世界上没人会不喜欢海。

虽然没有海，但他俩还是在半路拐进了一个有人工湖的中心公园，十一点过后公园里一片寂静，连照明用的路灯都消失了。他俩借着公园外马路上的一点亮光在公园外侧的一排长椅上坐下，一边发着呆望向马路时不时就涌过来一辆的汽车，一边都轻轻地呼吸着，缓缓地散着自己身上的酒气。

今晚和无数个晚上一样，都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依旧很努力生活的人都可以在此暂时闭上眼睛，等待着夜风袭来。而无需再过多地考虑些其他的什么。

赵吉檀遥遥望着自己眼前那条既熟悉又陌生的马路，第一次忽然这么鲜明地认识到一点，那就是这里不是香洲岛。但他的旁边依然有陈露淇。香洲岛的生活早已离他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