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轮 第12章 11上玄山

“……俄罗斯转盘？”

祝柊清看着一脸紧张急切的林柳歌，莫名奇妙。“什么抽奖活动还要玩这种危险的东西？”

“这是安全版本，不伤人的。”林柳歌哭唧唧拉着祝柊清的手臂卖惨说着。“清哥，你就去玩一次嘛，你运气那么好一定能中奖的。”

祝柊清沉默着掏了掏耳朵，有点无奈。“用你的异能小小作个弊，没人发现的。”

“清哥，我是看透人心，不是看透枪管。”林柳歌称的上是哀求了，现在就差没拽着人的大腿给人磕一个了。“求你了，一等奖是非卖的最新款游戏机。我妹马上生日了，我正愁送她什么礼物呢。”闻言祝柊清不动声色地把人从自己的手臂上扒拉下去，并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这就更需要靠你的运气给她礼物了。”

林依洛拿着祝柊清答应过的一大包糖路过办公桌前，两个人此时都很默契地闭了嘴。

“……”哥！哥，求你了。”“哎呀哎呀，有人约我，先走了。”祝柊清装没听见似地点了点林柳歌的额头，逃一般地离开了，只留林柳歌一个人在原地默默哭泣，被同样路过的楚恒晴看见了。

“依洛，你哥和清哥就待了一会儿就哭了。”楚恒晴告诉林依洛，后者瞟了一眼在角落里孤独画圈圈的林柳歌，想起来刚刚两个人奇怪的互动。

“哦。”

梦湘在便利店里紧张地坐着，仿佛椅子上钉了钉子让她坐立难安，直到见祝柊清来她才放心下来，朝他猛挥手。

“清哥！这里！”她小小声喊道。“怎么了？这么着急。”祝柊清坐在她身边，顺便买了一杯咖啡喝。

“清哥……我，我想请假回去。”“……林柳歌才是你们老大，我不负责批假。”祝柊清淡淡地尝了口咖啡，被甜到了，默默吐了吐舌头。

“不，不是……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梦湘小声念道。“你还记得捡到我的地方吗？我……感觉有什么在叫我，我想……回去看看。”

祝柊清顿了一下，放下了咖啡。“玄山……是什么东西叫你？”“我不是很能描述它……但它最近一直在呼唤我，说不定和我的出身有关。”梦湘不敢看祝柊清，但对方的注意力好像不在这里，飘到远方。“你等等……我去问个人。”

梦湘眼巴巴看着祝柊清去打电话，她更紧张了，用力抓了抓自己的裙边。

她的耳边最近总是会回响一道难辨男女的呼唤声，那道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像是站在山脚听着山顶云雾的滚动声，所以听不清什么具体内容。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幻听，而事实上确实是有一个未知的存在在让她回到阔别已久的山野。

她侧耳听了几天，有什么血骨什么幸运的神之类的字样，或许和自己忘却的身世有关，于是她打算这几天回一趟玄山。

“喂。”祝柊清低头出声，话筒传来对面季怀允熟悉的声音。“怎么了？”季怀允边打电话边扶额——好不容易把学校的准备事件都处理完了，刚休息一会儿正巧祝柊清就打过来了。

“周末有空吗？跟我和几个朋友出去玩呗。”祝柊清把手插进口袋里，很平常的样子，他的语气轻松的像是去哪个地方野餐。

“……不行，周末学生组织外出调查，我要跟着去。”季怀允很无奈地拒绝了他。

“啧。”祝柊清小小声不满了一下，但还是被对方听见了。“大学生出学校还要老师跟着？而且你还是一个心理教授。“没办法，负责的老师只有一个女老师，怕她一个女生不够就把我叫过去了。”“……真是大忙人呐。”祝柊清小声嘀咕，也被季怀允听去了些。

“什么？”“没什么。你们要去哪里调查？“凤梧山。”

“哦哟……这不正巧。”祝柊清笑道。“命中注定啊。我们要去玄山，正好顺路。走吧走吧，路上人多也开心嘛。”

季怀允闻言眉头微蹙。“玄山是座未开发的荒山，去那里做什么？”祝柊清说谎讲究一个脸不红心不跳，而且他不相信一个心理教授有什么通过电话判断人有没有说谎的能力，张口就来。“探险放松，领略一下大好河山的冰山一角。” “……”

“……唉，行吧。”在经过多次的劝阻无用后，拗不过他的季怀允只能说道。“登山时做好准备，注意安全” “嗯嗯好，挂了。”得到肯定回答后的祝柊清高兴地马上挂了电话，以至于季怀允后面说什么都没听到。

“……”季怀允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界面，上面还有和某个说谎犟种三分钟的通话记录，本就无力的内心更加疲惫。他无奈地退出界面传回原来的聊天界面上回复一句：“我不会参与这件事，之前已经参与过了。”也是不去看对方的回复，捏捏眉心后去处理学校调查的事情去了。

这边祝柊清回来找到梦湘。“放心，我跟你一起去。有什么想要约的人吗，可以一起叫上。”他的语气很轻松，就像真的只是去登山游玩一样。

“啊？”梦湘愣了一会儿，她还真在思考要和谁去，随后发现被对方带偏后猛地摇头。“不是……清哥，这说不定很危险，还是不要拉上别人了吧……” “爬个山会有多大的危险？有你清哥在，保你完完整整的。”祝柊清就要掏手机发消息。“你整天问在公寓里也不怎么出门，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要是做不出选择的话，我就叫全部人一起去喽。”

“不不不……不用，我叫依洛一起！”梦湘连忙拦下祝柊清拿手机的手，声音也不免颤抖着大了几分。他转了转手机，装作失望地说：“那好吧，记得一定要告诉她哦。” “我会的，我会的……”梦湘欲哭无泪，她只好在祝柊清颇为愉悦地走后用抖动的手给林依洛打电话。“喂……”

令人期待的周末很快就到了——至少祝柊清是这么想的。季怀允和七八位学生与那位女老师在等约好的中巴车时，一辆黑车卷起一阵微风帅气地甩尾停在他们的面前，车主很有水平，甚至那掀起的尘土都没有飞到惊呆的众人身上。季怀允隔着不透明的玻璃都知道驾驶室里这位张扬至极的车主是谁，但在对方降下车窗时还是被对方的超大墨镜帅了一脸。

“哟，好巧啊。”祝柊清手肘抵在车窗沿，朝那些对他惊呼的青年们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而后看向还在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季怀允。“在等车？”

“……嗯。”季怀允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车内，后座有两位女孩子。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过大冬天一般，另一个在玩游戏机。他轻轻地收回目光。“你开车，可以吗？”

祝柊清本来想在他面前证实一下自己还是可以的——男人不可以说不行！但是吧……看着他的脸，祝柊清又不想这么男人了，于是他索性靠在靠背上装弱小。

“我不行啊，我一只眼睛不能用，一只眼睛近视高达五百八……她们还逼迫我来开车……”

这不是还有一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为了能钓到美人司机开车，自己可以先屈一会儿。

后面的林依洛白了他一眼。“清哥，你正常一点。”一旁的梦湘不敢发表意见，只是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季怀允担心地打量着祝柊清离谱的墨镜，看他那眉头微蹙的样子好像真的信了他的说辞。

祝柊清没说出的话季怀允已经明白了，他不放心地跟女老师说了几句，对方拍拍胸说：“你去吧季老师，我可以处理好的，本来让你跟过来就挺麻烦你的。”“没事，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们在山脚见面。”

季怀允处理完事情后才上了组织黑车的驾驶位——祝柊清早就在副驾驶坐着了。“借走你们季老师应该不会麻烦吧。”祝柊清得了便宜还卖乖，在副驾驶上”扭捏”地系上了安全带。季怀允不看他，很快就熟悉了这辆车。“不会，但费用很贵。”

祝柊清闻言撇撇嘴打趣道：“那可别让我倾家荡产啊。”

开车的旅途很愉快——至少祝柊清是这么觉得的。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他便跟着在一旁哼哼。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季怀允看他哼得开心，不禁问他。“啊，这是贺雨君的〈四叶草〉。”祝柊清没睁开眼睛，还在哼着歌。“她本来是个演员，前几个月进攻歌手圈，唱可好听了。我最喜欢她这一首了。”“嗯……”

林依洛刷着手机，发现他哥连发六条求锦鲤推文。“这人又在干什么？清哥，我哥最近在干嘛，怎么神神颠颠的。”她又想起来今天早上两人怪异的互动。

“啊。”祝柊清也看到了林柳歌屏蔽了他妹的发疯和数条“求锦鲤”，他斟酌了片刻，用隐晦一点的方式解释一下。“可能他最近运气太差，或者遇到十分需要运气的事吧。”

林依洛不屑于用她的技术搜她哥的手机浏览记录，更懒得发消息问他，只是顺手发现她哥屏蔽她发了很多东西——结果就这。而殊不知林柳歌已经搜遍网络消息，以极度玄学的方式准备去抽奖了。季怀允从后视镜瞟一眼后边不透风的梦湘，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后又收回目光。

玄山和凤梧山虽然是两个名字，但它们实际上是一座山，只是两个山峰之间的鞍部海拔太低，以至于人们自然而然地将它们分开来称呼。凤梧山更朝南，顺风顺水，山峰更高，成了比较著名的旅游景点，山麓下有众多民宿，登山向上也能见到多种地质生物，确实适合调查自然。

相比之下，玄山就显得阴凉许多。玄山偏北，大部分的太阳光被凤梧山挡去后，整座山就非常阴湿，而且山峰较矮，杂草众生，奇怪的是砍掉植物后只需一天就又长好了，刚修的路也被埋掉了。负责人认为遇上了怪事，，忌讳了山上的神，而且因为地理位置没有开发价值，直接当荒山处理让它自己待着了。

到达山脚后，甚至不需要标识，只需要看哪边人多就知道哪里是凤梧山了。祝柊清他们前脚刚到，学生们也乘着中巴车来了。季怀允望了一眼可以说是荒无人烟的玄山，不由地转头问祝柊清：“你们一定要上玄山？”

“是啊。”祝柊清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看样子连只是去登山的都不像。“哎呀，登玄山才有挑战性嘛。你们搞科考的就去凤梧山喽，别担心我们了。”

林依洛在一旁玩游戏，看着祝柊清和季怀允的身影，推了推梦湘。“这两人是不是有戏啊？” “啊？什么……”梦湘不懂这种事情，见林依洛小小声地问她，她也小小声地表示疑惑。“就是两个人有机会在一起。”林依洛用手比了一下爱心，梦湘才明白她又是在找cp磕了。“哦……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们两个这么好的话……应该有可能吧。” “有眼光。”梦湘一头雾水地听着林依洛突然赞美自己并分析起来。

“好啦好啦，我们走了。”祝柊清怕再这么聊下去真的要耽误人家工作了，草草作结都带着两个女孩子上玄山去了。季怀允心中不安，但祝柊清已经走远，他也无法再说什么了，只能遥望在草木中若隐若现的背影，最后被诡异的墨绿吞噬。

今天天气好，他们运气算得上不错，有点阳光可以照清隐约的山路，不算太难走。

林依洛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爬起山来大气都不喘一下，还有闲心找梦湘聊天。“梦湘，听说你是清哥在玄山找到并带回组织的。怎么样，玄山有什么注意事项吗吗？” “嗯……不太清楚啊，我只记得有很多的草和树，绿绿的。我在玄山……没什么记忆，只有清哥找到我的那一天我还记得……”

林依洛看了一眼前面开路的祝柊清。“有没有详细一点的版本，想听。”

“详细一点的版本……我对以前的事情没什么印象，只是醒来的时候总感觉与自己睡下的位置不一样，不过都是在山里。后来有一次，我在乱石堆里睁眼就看到了清哥……他问我为什么独自一人在这里，我说我不知道。他又问要不要跟他走，有一个地方可以见识很多新奇的事情，可以认识很好的人，我答应了，于是他就把我带到组织里，我就遇到了你们。”

乍一听祝柊清有点像拐小孩的，但林依洛对此没有表示，因为她也是这么来到组织的。

梦湘看起来高兴许多，不像之前那样十分紧张，说话也不断断续续的。似乎对她来说，回忆愉快的事可以缓解她无法控制的社交压力。

林依洛想起来当时梦湘被祝柊清捡回公寓时，她脏脏的，像一只从山里跑出来的小猴子。祝柊清说这位叫梦湘，出于好奇，林依洛主动承担照顾并带领梦湘工的作。说实在的，林依洛第一次看见梦湘非人状态时被吓了一跳，后来她表示这简直帅翻了。

“……很久之前就想问了，姓梦的人很少，是清哥给你取的吗？”林依洛提问道，梦湘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是当时清哥翻字典取的……第一个字叫梦，第二个是湘。”

猜到了。林依洛在心里默默吐槽祝柊清，就他的性格，取名字一定不会有多正式。“但挺好听的不是吗？我当时就很喜欢这个名字。”梦湘眼睛亮亮的，林依洛看向了被遮掩的山顶。“嗯，我也喜欢。”

然而女孩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淡下去，梦湘眼前的青绿的景象扭曲了一瞬，之前隐约模糊的耳语变得十分清晰。

“喝干你的血，吃光你的肉，磨碎你的骨……

吞噬吞噬，直到太阳的光辉都被融化……

幸运的神奔向深渊，倒霉的人弥留山间……

不要哭泣，直到死亡来临……”

这根本就不是一种呼唤！而是一种极为诡异的秘语，一种诅咒！

梦湘的脸色青了又白，她能感受到玄山对她的呼唤，但……可是，为什么是这样。她刚要提醒祝柊清有危险，结果对方先一步开口了。

“姑娘们，愉快的聊天时间结束了。”祝柊清瞪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浓雾。“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你们赶快……”他话还没说完，浓雾就吞掉了他的身影。

“清哥！”两个女孩子不可避免地也陷入雾里，依靠原先的记忆找到了跌坐在地的祝柊清。“清哥，你没事吧？”林依洛连忙问他。

“我没事……”祝柊清低着头摇摇脑袋。“这里变得很危险，你们要小心一点，待在我身旁。”“清哥你……”梦湘刚要把刚刚听到的告诉他，结果原本“羸弱”的男人突然暴起，猛地扼住了她的脖子，摔在潮湿的草地上。

梦湘惊恐地看着垂头瞪着她的”祝柊清”双眼发红，露出猩红口腔中的森森獠牙。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