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口之家另外三个人听说柏意和他姐出事住院很快就齐齐整整提着果篮牛奶赶过来了,看望完柏知才终于鬼鬼祟祟摸来柏意的病房,见到柏意和司筠的第一眼还是没忍住在病房里爆笑起来。
“笑!?再笑全都滚出去!我这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你们知道吗?”柏意抄起枕边的遥控器就冲笑得最大声的褚行简砸过去,褚行简一个侧身躲开,于是遥控器就这么稀里糊涂碎了一地零件,连电池都晃晃悠悠滚到了床底。
柏意自从司筠搬出京华壹号后就干起了私生饭的副业,每天酒也不喝了,外面的野鸭子也不碰了,一心一意蹲在司筠家楼下偷窥,导致四个人已经很久没这么整整齐齐聚过了。
“哎,你看还有力气砸人,说明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陪哥几个下馆去啊?”褚行简摸了根进口香蕉坐到司筠床边,贴心的剥开香蕉皮打算喂司筠吃下去。司筠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香蕉,秉持着别人没有想歪那自己更不能想歪的念头咬了一口。
“褚行简!赶紧的,有多远滚多远!”柏意依旧坐在病床上无能咆哮,只可惜他又没那本事下床跟褚行简打一架,只能眼巴巴看着司筠像只乖兔子一样被褚行简喂香蕉。
“哎呀,行了行了,褚导你也真是,病人还躺在这,别再给他气出一头来。”颜思寒终于看不下去选择出来劝架,褚行简对柏意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只笑眯眯的给司筠喂着香蕉。
谢凛在旁边拼命点头,生怕柏意改天出院了又要借此大闹一场。
“不过司筠不是搬走了吗?你们俩怎么会一起住院呢?”谢凛满心疑惑,毕竟从他的角度来看,司筠是永远都不可能搬走之后再去坐柏意的车的。
“对啊,筠筠,你怎么也给自己折腾进医院了呢?哎呀,这小脸白的,给褚导心疼坏了,要不明天就搬我那去,我来好好照顾照顾你!”
褚行简喂完香蕉就开始揩油,手指在司筠脸上有意蹭来蹭去,司筠不敢躲得太明显,只能弱弱开口:“昨晚血库不够了,我就去抽了点,没什么大事。”
“抽点血能把人抽成这样,柏意啊,你好好谢谢司筠吧,你这熊猫血也不知道当点心。”
颜思寒坐在一旁剥了个橘子,暖烘烘的病房内一时溢满了橘子味,简直有了过年在家一群人围着电视吃沙糖桔的氛围。
“我当心?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被撞的吗?我刚开上春江路,就刚开出去,一辆SUV不要命一样来撞我,我车都没加速呢,就被撞了!”
柏意手舞足蹈形容着当时春江路上的场景,只有司筠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柏意果然是在春江路被撞的。
病房里忽然安静下来,良久,褚行简才幽幽开口道:
“不对,你这是蓄意谋杀啊,你那个肇事司机呢?”
“肇事司机?还在icu昏着呢,他们这些司机真是不要命,撞我姐的那个人当场就死了,就算是蓄意谋杀,如今也死无对证了。”
柏意不傻,当然明白这两起车祸不对劲,只不过他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又上哪去把凶手揪出来?
“柏意,”
安静的病房里忽然响起司筠温润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向他看去,只听司筠意味深长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春江路?”
其他三个人闻言当场就一声不吭低下了头,柏意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三个人可是完全不知情啊。
柏意没想到司筠这么快就猜到了,脸色一变,却还在嘴硬:
“我去春江路...买豆浆喝不行啊?”
“那你说,是哪家的豆浆?”
春江路卖豆浆的只有司筠常去的那家,怎么他以前就没见过柏意去买豆浆呢?
“说了你也不知道,怎么,你要请我喝啊?”
“那家勾兑豆浆那么难喝,能进得了你的嘴吗?”
“哎,你别胡说了,那家豆浆是现磨的!你平时——”
他平时怎么样?经常去喝?司筠蹙紧眉头看向柏意,似乎对他以往的可耻行为已经知根知底了。
“你怎么不说了?我平时怎么样?”
柏意将脸一偏,不接话了。
“行了行了,筠筠,我家也有现磨豆浆,干脆去我家喝呗?”
褚行简觉得发笑,柏意这人撑死了也就是中看不中用,就这么两句话也能被司筠套话,脑回路恐怕是拐个弯都难。
“有完没完啊,你们探望完了就走啊,留在这添什么乱呢?”
柏意和司筠待了这么久积攒出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还让褚行简临走别忘了带上他那串赔钱货进口香蕉。
等三人走后,病房里才终于难得清净下来。
司筠费力地伸手,终于勾着手指将他和柏意病床之间那道帘子拉上了。只是柏意却极其不满他这种行为,又不敢再拉开帘子,只能怨气满满隔着帘子问道:
“你很不想看见我吗?”
司筠不想理他,因为他觉得一旦开口,那么说出来的话一定会把柏意气成史前霸王龙。可是他不开口,柏意就不罢休,仍然隔着帘子自顾自问个不停:
“你是不是困了?”
“你想吃水果吗?”
“那家豆浆你平时就是很爱喝啊,我说错了吗?”
就像讨不到玩具的小孩,柏意讨不到司筠欢心的时候,也要么哭要么闹,绝不罢休。
“你别说了,我想睡一会。”司筠终于开口。
“想睡觉你早说啊,你又不说话,我怎么知道呢?”
你看,就算他说了想睡觉,柏意还是会像个喇叭一样在旁边喋喋不休的吵。
不知道过了多久,柏意可能终于觉得独角戏唱不下去,于是乖乖闭嘴了。司筠却并没有睡觉,而是背着柏意侧身躺着,静静思考他为什么要穷追不舍干涉自己的生活。
可似乎也没有干涉到哪去。
司筠的侧脸是很柔和的,尤其是他静静躺着的时候,眨眼的频率会降低,呼吸会变轻,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很难不让见到的人做点坏事。
好在身体恢复了不少,不再像昨晚那么难受了。
第二天柏意睡醒的时候,司筠已经穿着病号服坐在床边守着他了。他以为是梦,恋恋不舍地闭上眼睛,准备将这个美梦继续下去,可惜司筠的话打断了他的美梦:
“你再不起,饭就冷了。”
他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司筠披着金灿灿的阳光坐在床边,脸色比起昨天红润很多,头发虽然有些乱糟糟的,但乱的恰到好处,反而多了种人妻的体贴和松弛。司筠低着眼看着手机屏,手指慢慢划着,不像是在和谁聊天。
原来不是梦啊。
柏意松了口气。
“你在看什么?”柏意故意问。
手机上的东西并不私密,司筠也没急着藏,只是静静的将手机翻转对着柏意,悠悠说道:“《致橡树》。”
柏意没听说过什么《致橡树》,但还是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屏幕,映入眼帘的是几句诗:
“如果我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如果我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原来你喜欢看这个。”
那几句诗被柏意记在脑海,反复咀嚼琢磨,却没能弄透司筠的心思。
“不是喜欢,只是高中有个语文老师喜欢给我们看,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首《致橡树》,他那节课给我们讲了一堆关于这个女诗人的故事,虽然他平时还会给我们看点别的诗,但我还是最喜欢这首。可惜我高中那本语文书丢了,不然我就能接着看当时记下来的那一堆诗了。”司筠不知不觉说了一堆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会对着柏意说这么多话。
“算了,和你说这些没意思,我去把饭热一热,你去洗漱准备吃饭吧。”
他自嘲般露出难以察觉的笑,将手机放下,拿上饭盒离开了。
柏意的脑子里一下涌入太多东西,他看着司筠去热饭的背影,内心洋洋得意,既然饭冷了可以再热,那司筠叫自己起床当然是为了和自己说话,想和自己说话不就等于...柏意心中像是卷起一阵龙卷风,不论是有的没的、好的坏的、正的歪的统统被他搅和在一起,简称柏氏恋爱观。更何况他醒来之后司筠还说了那么多话,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和他说话吗?司筠那么沉默寡言的人,和人说话不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吗?
没等他洋洋得意完,司筠就带着热好的饭回来了。他故意装出难以下床的模样,口中哀嚎连天,要司筠来扶他去洗漱。司筠真的上当了,小心翼翼扶着他走去卫生间洗漱,寸步不离、甚至是神经十二分紧绷的守着他。
柏意一边刷牙一边嫌弃医院牙刷实在是太劣质,刷的他牙龈好痛,搞不好牙龈都要出血了。司筠从柏意嘴里听到血这个字就格外敏感,急忙想凑近来看看柏意所谓的牙龈出血,却不料正好被柏意抓住机会,对着他凑近的脸趁其不意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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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