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乾燕之识于微时 第14章 以茶代酒

幽幽谷里的紫薇尔康情意绵绵，皇宫里的小燕子却鸡飞狗跳。

自从常寿说小燕子可以出门后，乾隆就让小路子带着她在宫里各处转转。这天，小燕子在湖心亭附近遇见了刚下课的永琪和尔泰。

永琪和尔泰其实早就想找小燕子了，永琪一直都很歉疚那天射伤了她，而且，自小燕子进宫以来，一直是全皇宫的谈资，他们也很好奇，小燕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只是，无论是之前的延禧宫还是现在的隆禧馆，他都不方便过去。现在终于见到小燕子了，永琪马上把人拦住，「小燕子姑娘请留步！我是五阿哥永琪，这是我的伴读尔泰。那天很抱歉射伤了你，当时明明看到的是一只鹿，可是你却凭空出现了。现在怎么样了，你的伤大好了吗？」

小燕子立刻叉起了腰，打量着永琪，大声说道：「你就是那个射伤我的人啊？我哪里像鹿啊？我有鹿头鹿角鹿尾巴吗？」永琪一震，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活泼的姑娘，瞬间就被她感染了：「实在是对不起。不过勉强来说，你的眼睛有点像鹿。」永琪这不是没话找话，小燕子的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眼神清澈明润，他一下就被吸引了。

「啥？」小燕子眨着大眼睛看着永琪。永琪略显尴尬，「额，开玩笑。不过，当时你一直念叨着要见皇上，如果不是我那一箭，你又怎能如愿见到皇阿玛？你应该谢谢我才对。」永琪略抬高头，一副嚣张的样子。

「我还要谢谢你啊？」小燕子没好气地把头拧向另一边。「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吵起来了？我们去湖心亭坐下聊吧。小顺子，你去拿些点心来吧。」尔泰边劝架，边引着他们往前湖心亭走。

「小燕子姑娘，你知道吗？你可是宫里的大红人。」尔泰率先打开了话题。「是啊是啊，除了在五台山的老佛爷和我额娘，宫里的人谁没听说过你小燕子姑娘的大名。」永琪附和。

小燕子当然不知道。在延禧宫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着的；而现在在隆禧馆，又有什么传言可以传进养心殿呢？

看着小燕子一脸懵的表情，永琪继续解释：「皇阿玛把你带进宫来，之前让你住在延禧宫，现在让你住在隆禧馆，可都没有说过你是谁，满宫上下都很好奇你的身份。小燕子姑娘，你是哪里来的啊？闯围场就是为了见皇阿玛吗？」

「我啊，是来送信的。」小燕子做人一向不设防，就准备解释她的来历。一旁的小路子一听不得了，连忙出言阻止她继续说：「五阿哥，福二爷，请恕奴才插嘴。姑娘，快要申时了，该回去了。」

申时，是常寿送药过来的时辰。 「完了完了，都快申时了。要是皇上发现我还没回去，我就两天不能出隆禧馆了！先不跟你们说了啊，改天再叙！」小燕子站起来准备走时，小顺子刚巧带了茶水点心回来。

「诶诶，小燕子姑娘请留步。我们今天也算是认识了，就让我以茶代酒，敬最美丽的小鹿姑娘。」永琪举起茶杯说道。听到「酒」字，小燕子才想起，她好久没喝过酒了。不想起来倒好，一想起来，特别想喝。她也顾不得赶时间了，先满足了现在的愿望再说。

「什么以茶代酒，要喝就喝真酒。你们有吗？」永琪尔泰交换了个眼神，「你身上还有伤，可以喝酒吗？」「那就是有了。唉呀别磨叽了，我赶时间，快拿出来吧。」既然小燕子这么说，永琪也只能让小顺子把三人杯中的茶换成了酒。

闻到酒味，小燕子双眼发光，端起杯说：「我先喝为敬。」宫里的酒果然不一样，醇馥幽郁，齿颊留香。 「我敬飞入围场的小燕子。」尔泰也笑着喝了一杯。 「那，我敬最糊涂的猎人。」小燕子为了多喝些酒，随便应付着他们。

几杯下肚，小燕子觉得酒瘾已解，就赶紧告辞离开。小燕子回到隆禧馆的时候，刚好申时正，乾隆已经在等着她了。乾隆说到做到，这几天都准时过来盯着她吃药。

「你好大的胆子啊，现在才回来。看来你明天不用出门了。」乾隆坐在软榻上喝着茶，抬目看着她。这段日子以来，小燕子已经摸到了乾隆雷声大雨点小的性子，只要她服句软，撒个娇，他就能放过她了。于是马上走到乾隆前面，福身行礼，「皇上吉祥！您这皇宫真是太漂亮了，我就忍不住多逛了会儿。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罚我嘛。」

看着她那巴巴的眼神，乾隆准备松口地哼了一声，却突然闻到她身上的酒味，「你居然还敢喝酒？把朕的话当耳边风是吧？是谁给你喝的酒？说！」

小燕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跟永琪尔泰喝过酒，在她心里，他们就是她的哥儿们了。堂堂小燕子女侠，义薄云天，骂她罚她可以，骂她的哥儿们可不行。「什么嘛？从围场到现在，都两个月了，我的伤早好了！您又不让我出宫，我在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现在出去认识一下朋友有错吗？何况，我也没迟到，是您早了而已！」小燕子越想越气，把自己的泪水气出来了。

她这眼泪汪汪，又强行忍着的样子，落在乾隆眼中却是奶凶奶凶的，好不可爱。噗的一声，乾隆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啦，吓恐你的，没生气。」乾隆把小燕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用指腹给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又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道：「朕今天特意提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朕明天要让紫薇进宫了。福伦已经去了济南查明，她的确是雨荷的女儿，朕的沧海遗珠。这样，朕给她册封时，也能服众了。小燕子，你开心吗？」

小燕子立刻收住了眼泪，兴奋地说：「真的？紫薇终于要进宫来了！我开心啊，我当然开心啊！紫薇特别厉害，琴棋诗画、诗词歌赋，什么什么都会，您肯定会很喜欢她的。」

乾隆微笑，「紫薇是朕的女儿，朕流落在外的女儿。无论她会不会这些，朕都会喜欢她，好好疼她，把这错失的十七年都补上的。可是小燕子，你刚刚说你在宫里没有朋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出宫了，紫薇也会有这个问题？」

乾隆看了小燕子一眼，她嘴巴微张，显然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朕还没见过紫薇，不知道她的性格如何，如果她的性格随了她娘，那就是温温婉婉的。加之受制于公主的身份，自是不能四处认识朋友。那她将要面临的孤独，肯定比你这两个月更甚。你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宫里吗？」

小燕子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下，只见她深呼吸一下，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您说的是。好吧，我留下来陪紫薇吧！她是我的结拜妹妹，我肯定要好好保护她！」小燕子激动地一拍胸口。

「小心你胸口的伤！」乾隆赶忙拉过她的手，「行了，紫薇有朕保护，你先保护好自己吧。疼不疼啊？」听到她要留下，乾隆心中自是十分欣喜，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显得太有预谋了。

小燕子一只手被乾隆拉着，另一只手拉起乾隆另一边的袖子，说：「不疼不疼。只是皇上，我很想宫外的朋友，您能让我先出去见见他们吗？」

好不容易让她答应留在宫里，乾隆怕她生变，自是不能让她现在出去的。「再等等吧。紫薇明天就要进宫来了，你等着她一起吧。朕给你们特许，以后每月有三天出宫日，哪三天由你们自己选，可好？」

小燕子今天实在太开心了，先是认识了永琪尔泰两位好哥们，又得到紫薇要进宫的消息；以后既能留在宫里跟紫薇在一起，闷了的时候又可以出去透气和找柳青柳红。只见她激动得跳了起来，又直接抱住了乾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一愣，先是轻拍小燕子的背，后来也慢慢用力回抱着她。这个拥抱，对于小燕子来说，表达的是她对刚刚喝酒没有受罚的庆幸、紫薇快要进宫的兴奋、得到特许出宫日的感激，和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对于乾隆来说，包含的意义更大，那是当年得她引路的谢意、十二年来的挂念、失而复得的喜悦；对她舍己为友的欣赏、颠沛流离的疼惜、命运安排的感慨；最重要的是，未来有她在身边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