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潮不败 第41章 掐架

陈我愿傻了一样还抱着篮球，江别川在对面眉头不解问他，又像是尴尬地稍微扯了下校服。

“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

这个篮球难道很丑吗。

不至于吧……

江别川摸摸鼻子，他平时爱画黑发高冷御姐型美少女，这几天晚上熬夜画陈我愿的时候，总是觉得奇怪。

虽然姓陈的那张脸表情时常很烂，确实也挺高冷。

但就是不太对。尤其仔细描摹回忆陈我愿唇形的时候，难免又想起上回树林里他们唇舌相压、气息交换的感觉。

更别提那次早读背《论语》因为报刊亭而走神睡着，结果发现短暂的梦里和睁开眼都是同一个人的心虚。

要是陈我愿知道了他其实十分在意那次乌龙，甚至知道他江别川这辈子都没信心去亲吻喜欢的女孩了，他就感觉这辈子都结束了。

江别川的专一恐怕是刻在骨子里的，他的画纸上就没出现过别的形象。

然而一切都因为陈我愿而被打破了。

罪魁祸首陈某愿对江别川心理活动浑然不觉，还兀自沉浸在收到最好的礼物的喜悦中，明明这个篮球没有那么贵，明明对比他从前收到的那些“奇珍异宝”，这个篮球真的很微不足道。

连着初到维江时江蓝水一起送他的巨型玩偶，陈我愿觉得没有比它们更好的东西了。

可是他嘴上却还不想那么快承认，扬起眼角眉梢，对有点忐忑有点迷惑的江别川说：“因为我看你画得一点不像我。”

江别川：“……”

江别川斜他一眼，撑膝盖坐在了篮球架底座上：“那就擦掉。”

“擦掉，球不就花了。”陈我愿抬抬眼眉，似乎在确认这篮球到底费了对方多少心思。

江别川鼻子里冷哼一声，疑似不屑不在意懒得管：“二十分钟就画完了，篮球也没有很贵。你随意啊。”

陈我愿不乐意地“哦”了一声，好像已经不允许江别川贬低这个篮球了。他毫不客气地将人拉起来，攥住江别川的手腕，心中的旧乐重新澎湃而起，眸光跃动：

“为表谢意，我教你打篮球怎么样？”

江别川好像不是很领情：“还不如你以后都给我带饭——”

陈我愿闻言一愣，篮球跟带饭有什么关系？

不过江别川也没再解释，反而尴尬地重新拉了一遍校服拉链，整理好，抬脸认真：“行啊，那就打篮球。”

“这个不会掉吧？”陈我愿指着图画。

“没那么容易。”

“你送了不打才是真浪费。”

……

在趣味横生和不着硬规则的篮球技巧研习中，体育课时间很快就溜走一半。

“为什么我觉得我手臂发力挺足，但是连篮球框都没够到。”江别川站在大概三分线附近，以为自己长到一米八挺不错，却没曾想被一个小小的篮球打击了信心。

闻言陈我愿站到江别川身后，稍微低眉的姿势看起来就像从背后抱住了他。

“手型很重要。说了是指腹触球的，不要掌心。你投篮时手指将球拨出去，手腕得灵活，手臂跟着伸直。”

陈我愿教他的时候，自己一只手同时半覆在江别川手上，从手指到手腕手臂都掰扯了个遍。

“还有胯啊。”陈我愿本来没想别的，不过自己没自觉揽上人腰时，手上的触感好像一瞬间也明显起来了。

江别川的手指又细又长，在十一月风吹下泛着凉，分着他一截截指头时，陈我愿觉得教他弹琴也不错。

“就是起到力量传递的作用，总之你……”

江别川有些疑惑地将手臂全部收回来，抱着篮球，偏头与陈我愿对上视线，说：“教人打球很费劲吗，你贴着我的手有些热。”

江别川离他这么近，陈我愿都没发现自己心虚似的往后仰了仰，连视线都挪到了一边去，静默了一会儿后才又低头盯着他，坏笑道：

“因为你是个笨蛋。又菜又爱眨眼。”

就像哪里的蝴蝶飞出来了，净捣乱。

“……”

“哎你知不知道维江方言表达笨怎么——”

江别川还欲与他争辩一二，然而话音却被来人打断。

高二的两个男生一道来到这片旧篮球场，其中叫何其帅的指着空地说：“咱们就在这里加强合作训练，绝对都不会有人的！汤嘉义你看呢！”

话中的汤嘉义扶了扶半框眼镜，有些尴尬道：“那不是站着两个人吗？”

何其帅抱着篮球，当即就很不客气地朝人走过去，没分寸大咧咧道：“你们他妈两个人搂搂抱抱干什么呢，有眼色的赶紧滚开啊，这地方是我们的了。篮球可不是给你撩妹用的！”

陈我愿和江别川同时转过头来。

“……你们高几的啊？”何其帅打量二人几眼，仔细看清楚了模样。

陈我愿没打算理他，江别川眉微微蹙。

“不是，何其帅，你这语气谁听了搭理……”旁边汤嘉义要上一步说话道歉，然而被何其帅拦住，不觉脸上一怔。

陈我愿就看见那个叫什么鬼名字的何其帅短眉飞起，面容奇怪蓄意道：

“我想起来了你们才不是高几的，你们是那个搞基的！哈哈哈哈……”

“我认识你吗。”

陈我愿再听见这个话题，就几乎立刻变脸的程度。骂自己资本进校、骂自己不伦不类，可以。但至少从今天起，谁也不能骂江别川。

“害。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啊，”何其帅国际班的，大概有钱就能上，“你可爽死了吧啊我正夸我们太子爷长得帅呢，国旗下一讲话三个年级都把您这张脸记住了！”

陈我愿早习惯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从前都回以蔑视，今天人非往枪口撞那就没办法了，于是叫江别川拿着他篮球，自己上前一步睥睨予以反击：

“是啊，我很爽啊。不像你这个神特么叫何其帅的，活着就是自己侮辱自己。”

“你——”

“你？你每天起来照镜子是用马桶照的吧。里面都是尿也挡不住你非要出来见人的自豪。”陈我愿轻蔑地冷笑。

何其帅握紧拳头耸起肩膀，瞪得眼睛冒火。而后拎起了陈我愿的衣领子。

陈我愿两下将他打开，极度嫌恶地抱臂，又抬手扇了两下空气，讥诮道：“这么活了十几年你也果真是骚到家了。毕竟厕所又不在这，我说味儿这么冲。”

“你他妈狗娘养的！”何其帅趁人不备挥拳。

陈我愿抬手稳当拧住，眉皱成川，又十分嫌弃地扔开了退两步，面容寒意乍现，语气却不加什么极端情绪的渲染：

“你非要综合评价。我的建议是回到你化粪池里去，别再来污染空气！”

“你个——”

汤嘉义不能再坐视不理，强拉硬拽着上前，把何其帅赶紧拉走，好言劝道：

“这本来就是人家先到的，只是每年例行的给高三加油的比赛，说了咱们高二的不用赢……就别在学校里跟学弟过不去了……”

陈我愿翻个白眼，回身揽了下江别川的肩膀，江别川挟着篮球站在一边，抬眼有些茫然地看着陈我愿，正想问他以后会不会也这么骂自己，然而他刚刚启唇的功夫，就被近在咫尺的篮球砸上正脸！

江别川脚下趔趄，等球哐当落地时，他鼻子已经流了血，原来何其帅忽然返回，夺过江别川手里的篮球就朝他砸了过去。

陈我愿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别川正跌倒在地，抬着手仰着脸，而手背上糊了一层新血，那送给自己的篮球也滚落草丛、搞得肮脏不堪。

“江别川！”

他着急蹲下身扶人，却看见江别川鼻子血流不止，当即就发了火，起身过去一把拽住何其帅的衣领子，拧着人狠狠踹了他两膝盖，怒：

“你承不承认自己还有点脑残？是脑子换水换烂了？有没有勤奋疏通啊，看你都堵成什么样了，啊？！”

何其帅脸色被掐得发红，挣扎道：“我艹你妈！”

陈我愿咬牙蓦地一松手，何其帅险些跪地，脸上闪过一丝逃跑的念头。

“你再骂娘，就阉了。”

阴恻恻话落，陈我愿猛然抬腿！他趁着何其帅腿弯折不稳，直接给他踹趴下！

“我还是替你那死鬼爹教训教训你，打死你又怕你爽。”

陈我愿直接跨在何其帅身上，一拳一拳照着毒打，铁硬的拳头全部落在何其帅鼻梁子上，他手下真没留情，很快那人鼻子就见了血。

江别川看事情不对，急忙过来阻止斗殴，他脸上血擦了又流，逐渐把校服白袖都染了一层，急切道：

“陈我愿！你别打了，赶紧去医务室——”

何其帅在混乱的反击中，忽然挣扎跳起来还给江别川一巴掌。

“你他妈打我呀，我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你是高一（13）班的吧，怎么你们高一的在报刊亭看够了老子的热闹——妈的你们两个亲嘴的照片就是我撕了放在你们班里的，让你们自己也丢丢脸！！”

闻言陈我愿彻底被激怒了，连话也不说了，一时间跟人相互揍得不可开交。

“陈我愿，你别打了！”

“你给我滚开！”

江别川愣了一下，陈我愿方才还好好地跟他笑，结果现在就严词厉色让他滚，而如果此时喊老师的话……

不管了！

正当江别川咬着下嘴唇擦血准备去的时候，那边汤嘉义已经先一步喊来了老师。

“老师，那两个人就在这，您赶快劝止啊！”

……

“你给我看看。”

老师来了，陈我愿根本不管，只是带着淡漠戾气推开体育老师，忍着自己身上的伤，第一时间去看江别川怎么样了。

江别川不说话，鼻子里喉咙里全是血腥气，陈我愿碰了一下他的脸，他却直接打开了。

之后，何其帅和陈我愿都被拉到医务室教训，陈我愿走的时候还回身看了一眼江别川，以及掉在草丛里的篮球。

“你记得给我——”

然而江别川仿若惊魂未定，抬眸时神色难言地看着他，眼睛里好像氤氲着一场破不了晓的雨云。

“……你不该这样。”

明明答应了不打架的。

之后，他对那个篮球视而不见，扬着沾满血的校服，越过陈我愿，二话不说就匆匆走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掐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