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潮不败 第103章 家庭

江别川跟人分开，进而拉了拉陈我愿的袖子，小声问：“那是何其帅吗？”

陈我愿微微皱眉，点头。

十一月半的篮球比赛，按理来说高一高二要给高三留面子，甚至刻意输给高三，但是这届高二选手桀骜嚣张，直接把人打得下跪，甚至赛后一句友好切磋的话语都没，主攻手对着高三球队夸赞的后生可畏，仰面回了一句滚。

当时何其帅的脸色变幻莫测，对于在正式比赛看见“故人”显然是有些措手不及愤愤不平的，而他最后一场比赛输得一塌糊涂，无疑使得高三颜面扫地。

之后他多次寻找陈我愿未果，一打听才知道人家早跑出去参加什么竞赛比赛，根本不在维江了。

陈我愿一年前因为何其帅骨折退学，当时信誓旦旦说回来时要让姓何的道歉，然而时过境迁，他在一年中改变了许多，根本不想搞那套无聊浪费时间的东西，只是会在正式比赛以牙还牙，该用篮球就用篮球的方式打个意气风发、得饶人处饶不了的胜仗。

此后何其帅跟他不会有任何交集，他才懒得花费一点儿精力给不相关的人。

然而何其帅可不这么想，他今天来小树林里幽会情人，好死不死又撞见了陈大少爷良辰美景堪风流。

那句我喜欢你是上个月听法国人说的，何诉贤一年可能也就喊儿子两三趟，陈我愿能去的话都会去，由于心情不好，加上学习烦躁，于是他就直接一声不吭走了。回来换了心情，果真舒畅许多。

“陈少，你现在全身上下焕然一新了啊，不仅外表，更是学习成绩……高二教学楼与高三如狮虎对峙两侧，我们可是隔着花坛和竹林，在高三部都听闻你的大名。甚至看过你的高分作文。”

何其帅关了手电筒，弯腰顺手扔回江别川怀中，而后就抱臂站在那里，带着一种微妙的笑意。

陈我愿没有要理会的意思，拉着江别川直接转身走，江别川拿着手电筒又回头带垃圾，只是稍微瞥了一眼一动不动有大病的何其帅。

然而何其帅叫住了他们，找话说：“一年前我以为你们只是普通早恋小情侣，我最近才知道你们是兄弟。汤嘉义他爹是你爸朋友吧，陈我愿，汤嘉义都跟我说了。”

“整个陈中就这么大，汤嘉义跟周帆是好朋友，周帆因为打篮球也认识你。”

“现在你们俩兄弟的关系已经有小范围的人知道，相信很快就会在整个学校传开吧，不过传开也没什么。”

江别川拿着垃圾袋定定看了何其帅一眼，一瞬间脑子里飞速掠过想法许多，还是没忍住问：“你想提醒什么？”

何其帅上了高三，来年都高考了，似乎人也成熟了。

原来，此时他对二人竟然没什么恶意，微微耸肩答：“你问陈我愿啊，陈我愿他爸知道你跟他关系好，早就怀疑你们谈恋爱了。”

江别川闻言，脸上一点血色褪了一半，咬了下嘴唇，没说话。

何其帅很快换条道走了，陈中收拾桌凳的声音持续十五分钟左右彻底清净，陈我愿送江别川回（18）班收拾书包，站在教室门前等他。

江别川作业所剩不多，就带了几本回去要背的书。他出来时陈我愿自然而然伸手牵他，江别川的手比陈我愿小一圈，非常有安全感。

然而此情此景，江别川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陈中操场那么大，高二部到校门稍微有一段距离，寒冷的冬月里飘起了雪花，陈我愿没有说话，江别川却被轻薄风雪压得有些闷，逐渐喘不过气。

他似乎想要挣开陈我愿的手，稍微扭动了两下无果，这才放弃，转而启唇，纠结着：“陈……，你喜……”

还是不行。

他果然问不出来。

江别川大概不敢承担被他爹知道的后果，可是他们这是在谈恋爱吗？自己所作所为早就超出继兄弟的范畴了，是他自己自欺欺人不愿意坦白从宽，可是要他先说，他不敢。

不仅有陈我愿父亲在上边，还有他自己亲妈看着，江别川很害怕告诉他妈，甚至大逆不道地认为如果他爸爸还在，告诉他爸会得到宽容。然而他爸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问题至今不知道答案，江蓝水也不愿意跟他讲。

江别川越想越难受，脸也发热，就甩开了陈我愿的手，转而贴上自己双脸。

陈我愿仰起眉眼，望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雾色一般的雪……

维江下雪，陈江下雪。

雪是时间如约而至的痕迹。

思及此，他转身抱臂，随口问江别川：“怎么了。”

“发烧了？”

陈我愿在一边说着，江别川踩几下鞋底，又抬头，看向他的脸——于是江别川就知道了，原来年少遐思的感情，说不出口，知道不对，却还是没法舍弃。

因为你这么好。

你对我这么好。

你陪我的少年时代，一年又一年风吹雨里。

——雪下大了。

心情几番细微起落，江别川慢吞吞将手揣进袖筒，决定顺其自然，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

于是，他温良的声音就像风一样混在天然碎玉堆里，轻轻弯眉眼，答道：“没有。”

“……好。”

陈我愿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而这样温柔地笑，心情亦像随遇而安。

……

期末考试结束，寒假刚开始。

江蓝水穿围裙端最后一道菜，才发现俩孩子现在关系亲近。毕竟很久没一张桌子吃一顿家常饭了，她一坐下，就意外地察觉自己像被孤立了一样怎么挪都远。

或者说，桌子这么大一张，陈我愿和江别川挨得尤其近，几乎都能用一个碗。

“那个蟹粉丸子，离我有些远。”江别川怼了下陈我愿的胳膊，挑筷子挪视线。

陈我愿原先在拣松鼠桂鱼的鱼刺，听见江别川说话，就撂下手上这一口鱼，抬手给江别川夹那个丸子，细腻地放到他跟前。

江别川拿筷子叉起粉丸子吹吹吃，低着头看起来又安静又认真。

陈我愿看他吃得蛮香，也夹一个自己吃，发现的确烧得好吃，距离上次美味升级。

之后江别川饭吃完了，拿小碗盛芹菜虾仁粥，他知道陈我愿爱吃芹菜，就挑了好多芹菜放进去。

江蓝水一个人默默吃着饭，抬眼看对面两个孩子，她轻轻撕一个薄馅的甜饼，又动作缓慢地塞进嘴里。

此时陈我愿舀着虾仁小粥，慢条斯理地抿，同时手撑桌子，微微侧目，看着江别川讲话。

不知道为什么，江蓝水看见如此兄友弟恭的一幕，却想起她年轻时候，蒋回专注看着自己、听自己讲话的样子。

等她咽下手里这口甜馅子，再次抬脸去瞧的时候，陈我愿已经垂下眼眸，挪走凳子，冷冷地，不再理会旁边弯着眉毛的江别川了。

“那个，咳咳，”江蓝水轻轻呛了一下，喝口汤缓缓才说，“愿愿，川川，你们寒假有时间吧……”

“最近太君山下雪，我看好多人都去旁边省份爬太君山去了，咱们也去玩玩，放松一下，怎么样？”

“嗯？”陈我愿先抬了头，认真听江蓝水说完，而后发表意见，“可以的，寒假没有事情。阿姨你要是想爬山，我们当然可以陪你。只是要做好攻略，确定去的话，酒店或者路线，我来看就行。”

江别川先是看了一眼陈我愿，而后才将目光放到他妈脸上，举起粥碗一边喝一边说：“我们从前都没出去玩过呢，今年家里人多，的确值得考虑旅行——不过妈，你是不是要去山上求什么，大冬天的下雪，山路很滑，陈叔不跟着你的话，我不放心。”

江蓝水对这两个孩子的反应很欣慰，甚至觉得很幸福，方才一种奇怪的感觉都褪去了，说：“是，你们年轻人跑得快，我肯定不跟你俩爬，我跟你陈叔叔一路，在后头慢慢走。路上经过寺庙，就去烧个香祈个福，给你们明年进入高三求个学业幸运签。”

闻言，陈我愿不禁抬唇笑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的。

“那好，我现在就在手机上提前订。”

他说完从饭桌起来，拉开椅子，走过半个客厅，去到远一些的沙发上去。

江别川看陈我愿走了，也跟着收拾碗筷离开：“妈，那你忙完早点午休，我去洗点水果，准备在客厅看会儿电视。”

“好。”

江别川经过时，江蓝水给他掖了掖里边的毛衣，说：“客厅里空调暖和，你要是嫌热就把外套脱掉，像你愿愿哥那样，穿个厚点的帽衫就行了。”

江别川“嗯”一声点头，然后举起凉凉的手，蹭了蹭他妈妈的脸，显得傻笑似的：“妈，你看。我不热。”

江蓝水“哎呀”一声，轻拍了一下儿子的肩：“凉手往我脸上摸，你看你缺德。”

“哪有。”江别川搓自己手，呵气暖热了再次朝他妈脸上伸。

江蓝水却在这一瞬间有些泪目，打开江别川的手，看着儿子又破涕为笑说：“……跟你亲爹一个德行。”

剧情感情线清晰的现代文收束准备完结，写得顺的宛如如虎添翼哈哈。两个晚上写了一万五千字，一不小心把后边几章才出现的内容线写完整了，回头以为前边要更新的没存稿，打开一看啊呀原来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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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