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应昔雾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目光落在对面蜷缩在沙发里、脸色苍白的童迟身上。他抿了一口酒,然后放下酒杯,走到童迟身边坐下。
他靠得很近,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拂在童迟耳侧,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钻入童迟因恐惧而异常敏感的耳中:
“看到了吗?”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瞟向卧室方向,“那……就是不乖的代价。”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凿穿了童迟勉强维持的镇定。肖涵疏被咬破的锁骨、涣散迷离的眼神、软倒被抱走的身影……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与应昔雾话语里的警告完美重合。
不乖的代价……
童迟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如果反抗,会落得怎样更凄惨的下场。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寒邱尽走了进来。他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峻从容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餍足的戾气。他看到靠得极近的两人,脚步顿了顿,声音平淡无波:
“看来我打扰到你了。”
应昔雾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被打扰的不悦,反而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略带戏谑的笑容:“无妨。”
他不再继续那个危险的话题,转而看向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童迟,语气瞬间切换成惯常的温柔,仿佛刚才那句冰冷的警告从未出现过:
“迟哥,是不是累了?”他伸手,理了理童迟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嗯?”
他的温柔在此刻显得如此虚伪和可怕。童迟紧紧闭着眼,不敢看他,也无法回应,巨大的恐慌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应昔雾和寒邱尽走到一旁的吧台边,低声交谈起来。他们聊的大概是些资本运作或权力博弈的事情,声音不高,但在极度惊恐的童迟听来,却像是来自另一个遥远而冰冷的世界,与他无关,却又无形地掌控着他的命运。
精神的高度紧绷和极度的恐慌耗尽了童迟最后一丝气力。在两人低沉的交谈声中,他竟然在一种近乎昏厥的状态下,歪倒在沙发里,陷入了不安稳的、带着惊悸的睡眠。即使睡着了,他的眉头也紧紧皱着,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像一只受尽惊吓后终于力竭的小动物。
不知过了多久,应昔雾结束了与寒邱尽的谈话。他走回沙发边,看着童迟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的睡颜,看着他微微蜷缩起来的、显得异常脆弱的姿态,脚步顿住了。
那双总是充斥着偏执、掌控和疯狂的眼睛里,此刻竟罕见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软化。
睡着的童迟,收起了所有的利刺和恐惧,只剩下最原始的、毫无防备的脆弱。这种全然依赖(哪怕是昏睡中的)的姿态,莫名地触动了应昔雾内心深处那根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弦。
他沉默地看了许久,然后弯下腰,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小心翼翼地将童迟打横抱了起来,尽量不惊扰他的睡眠。
“走了。”他对寒邱尽示意了一下,便抱着童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栋充斥着同样冰冷气息的豪宅。
回到车上,直至回到他们的“家”,应昔雾始终将童迟稳稳地抱在怀里。他看着童迟在自己怀中无意识蹭了蹭、寻找更舒适位置的依赖模样,眼底那抹罕见的柔和似乎又加深了些许。
他将童迟轻轻放在卧室的大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指尖拂过他微蹙的眉心,仿佛想将那不安的褶皱抚平。
“睡吧。”他低声说,声音是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低柔。
或许,只有在这种全然掌控、并且对方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刻,应昔雾内心那扭曲的、如同岩浆般炽热滚烫的占有欲,才会暂时收敛起伤人的灼热,显露出一丝近乎“心软”的、扭曲的温柔。
但这份“心软”,如同牢笼里铺上的柔软绒布,终究改变不了囚禁的本质。
夜还很长。
而笼中的鸟儿,连在睡梦中,也依旧飞不出这方寸之地。
[摊手]迟哥你乘乘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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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