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就彻底听不见了,施严华跨出门朝小厮离开的方向又望了望,确定看不见人影后,反锁住门。
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没人了,你们出来吧。”
片刻后,刚才晃施严华眼睛的那扇窗棱“咔哒”一声被打开,从窗子后面依次跳出来三个人影。
时令进屋环顾一圈后,非常自来熟的选了张椅子神情自若的就坐下了,管乐紧随其后,顾离尘倒是对施严华微微颔首后才坐下的。
施严华看着这三个比他这个主人还像主人的外来人员,额上青筋跳了跳,低吼道:“你们也太随意了吧,现在满大街都是秦许的人,一旦被发现了就完球蛋了!”
时令笑盈盈的看着他,“所以啊,我们就来你家寻求庇护了呗,小施大人不愧是言官之首,这府邸戒备森严得很,要不是跟在你的屁股后面,我们还进不来呢。”
施严华:“多谢夸……不对,你们来京城干嘛,躲在外面应该更安全吧。”
时令扫他一眼,意有所指,“我看小施大人最近很愁苦,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施严华莫名其妙,“你们几个江湖人士,能帮得了我一个朝廷命官什么事……”
说到这里,他心里一动,“你们是说,秦许的事?”
时令:“正解。”
施严华还是狐疑,扫一眼顾离尘,他犹豫道:“难不成南望馆实力已经强大到可以跟禁军一较高下,从而可以从禁军手里把秦许暗杀掉?”
他本来说说着玩的,越说越觉得此事可行,顾离尘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仙人之姿,时令的武功也不弱,如果这样的人南望馆还有一大批的话,那就完全可以……
“停!”
时令残忍的打断了他的想象,正色道:“小施大人,虽然我非常不想让你失望,但是我不得不说,这是不可能的。”
“首先,围住秦府的禁军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堆,且个个都是不弱于单词的好手,我们寡不敌众,打不过。”
“其次,”时令瞥了一眼顾离尘,“像他这样的武功奇才,是万里挑一的,整个京城只有这一个,停止你对南望馆不切实际的想象。”
“所以,你的提议,我们是办不到的。”
不能在一夜之间暗杀掉秦许,让施严华大失所望,他垮着一张脸,苦兮兮的道:“那你们能帮我什么,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让秦许突发暴病,或者……总之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他从朝堂消失,我什么都愿意干!”
时令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着施严华。
施严华抖了抖,不由自主贴近门框,哆嗦着说:“你别这样对我笑,怪吓人的。”
时令转开目光,拍拍手,轻快道:“小施大人,我们一路舟车劳顿的赶过来,还没吃上饭呢,快让你家厨子上菜吧。”
“……”,果然不是错觉,对方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施严华无语片刻,出去催小厮上菜了。
这小厮之所以能成为施严华的贴身小厮,也不是寻常人——他去了厨房一趟,回来一看,施严华的屋子里就凭空多出三个人,小厮不动声色的瞄施严华,见他皱着一张苦瓜脸,神色并无异常,于是很老实的低下头,专心上菜,目不斜视。
布完了菜,退出去的时候,施严华低声警告了一句,“你今天什么都没看见,知道不。”
小厮头一点,应了声“是”,恭顺的退出去了。
施严华这边警告完人,那边已经吃上了。时令一边啧啧感叹施府的饭菜精致,一边招呼施严华,“施大人快坐啊,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施严华:“……”
这本来就是他自己家!
吃完饭,施严华安排他们歇在了施府,给他们引路的是那个低眉顺目的小厮,此人话少且做事极快,俨然是一个好属下,时令来了兴趣,打听,“你叫什么名字,是小施大人的书童么?”
小厮听问,低声回答,“您叫我小斯就好,我是施大人的贴身小厮,小时候就跟着施大人了。”
时令:“……哦。”
就叫小厮啊,连个名字也没有,做官宦人家的杂役也不容易。
施府财大气粗,占地极广,施严华特地让他们住在离主屋比较近的地方,方便谋划大事,小斯把他们带到了地方,没有一句废话就退了下去,真真是做事极快。
管乐一扫面前的三间屋子,迅速做了决定——他以迅雷之势钻进了最旁边的一间,只留下了一句话:“我太困了,我先睡了,你们不用管我,自便吧。”
时令和顾离尘同时莫名其妙的想,谁要管你了。
时令迈步要进左边的屋子,手腕一紧,被顾离尘拽住了。
时令:“?”
顾离尘道:“嘘,我带你去个地方,小声点儿,别叫管乐发现了。”
时令本来要甩开的他的手,一听这话,眉毛一挑,好奇心驱使着他顺从的跟着顾离尘离开了。
一刻钟后,时令站在顾离尘在南望馆的房间里怔然,片刻后,大怒:“你一路神秘兮兮的,就是带我来你的房间?”
顾离尘反锁上门,推时令往里进。
南望馆一直在秦许的监视之下,但时间一长,没在这里抓住人,那些人也就对这里淡了心思,根本没人守了。
大摇大摆走进来,不能更容易。
顾离尘贴近时令,柔声道:“还在生气?”
时令眼皮一翻,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神情,歪过头。
顾离尘拉过他,双手环抱时令腰腹,贴着时令的背脊,下巴点在时令的肩上,耳语,“武功奇才,万里挑一,嗯?这么夸我。”
时令语气很冲的出了个声,“那又怎么样,你就是武功天下第一也改变不了你的一副烂心肠。”
顾离尘听笑了,慢悠悠的解释起来,“你当时……身子不好,你又不肯好好休息静养,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时令撅起嘴,不大高兴。
他从小到大再犯混,何云都没对他下过药,顾离尘居然敢——虽然只是一点安神散罢了。
但那也不可忍!
顾离尘带着他慢慢往床那边晃过去,嘴唇若有若无的擦过时令的脖颈,渐渐的有往上移的趋势,时令果断的拿手挡住,坚决道:“你少来这套,别想就这么混过去。”
“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离尘亲亲时令挡在他嘴前的手心,把时令激的一个哆嗦,浑身一软,顾离尘道:“很晚了,咱们睡觉吧。”
时令抓住顾离尘伸进他衣服里的手,“等等!你不是说睡觉吗。”
“是啊。”
一回生二回熟,顾离尘熟练的解开时令的腰带衣襟,手在时令的身体上游移,带起一阵战栗。
顾离尘:“我们不就是在睡觉么。”
时令咬牙忍住喉间的呻吟,只觉得当初真是看错了人——顾离尘哪里是君子,他根本就是个小人!
顾离尘武力深厚,夜间不需点灯也能视物,他把时令推倒在大床上,自己的衣服也早就脱的只剩里衣,压住时令,托住他的后颈,一个深深的拥吻。
一吻结束,时令揪住顾离尘的里衣领口,急喘着气道:“等等等等,我的伤还没好,不能……”
顾离尘把他的手包住,放在嘴边亲吻,“我不会动到你的伤,放心。”
时令其实非常放心,那次伤那么严重,过后也没什么事,更别提现在伤都已经长好了。
他就是不想跟顾离尘滚在一张床上,那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原则?
不过“原则”在此刻的情况下不那么适用了——顾离尘的房间,顾离尘的床,他原来是睡过的,那时不觉得有什么,此刻陷身在这锦被里,满满都是顾离尘身上的气息,不消片刻,时令就脑子昏昏的,什么狗屁“原则”,全都被他丢在了脑后。
真实的感受开始浮出水面。
时令环住顾离尘的脖子,急不可耐的贴近他,呢喃道:“我很想你。”
顾离尘一顿,终于脱下最后的里衣,拥住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时令。
“我也很想你。”
初次的相拥因为带着伤,总是有些小心翼翼,这次的顾离尘仿佛冲破了某些限制,透着无所顾忌的疯狂。
时令几次被顶的透不过气来,手都快攀不住顾离尘的肩头了,几次无力的落下,又被顾离尘抓起来。
湿汗不断的从时令的脸上滑落,又被顾离尘擦去,翻来覆去,这样那样,时令最后只剩了一个念头。
不作死就不会死。
床上的帐子被扯破,随意的烂在地上,时令被抵在墙上,顾离尘很凶的吻他,在他嘴里搅弄,翻云覆雨,直到时令的舌头,嘴唇,发麻发痛,话音断断续续,句不成句,言不成言。
顾离尘一个停顿,附耳过去,问:“你说什么?”
时令有气无力的道:“我说,你好凶啊。”
顾离尘满意的笑了,“你不是喜欢吗。”
……他的确是很喜欢,虽然很累就是了。
顾离尘抽身离开他,轻松把他抱起来,下了床。
时令光溜溜的很是惊恐,“你带我去哪?”
顾离尘绕过屏风,把他放在那张长榻上,“还记得吗,这张长榻。”
时令点头——他记得,他睡床,顾离尘就睡这张长榻,他们之间只隔着一架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