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赤阳瞳孔骤缩,死死盯着寒月,可那张曾令她心动的俊朗面容,此刻却覆着一层冷酷无情的冰雪。
他根本没有清醒过来。
“竟不想你竟这般轻易相信,倒真是枉费本座一番苦心做局。”子洛为嘲弄道。
“你……竟敢欺骗我!”赤阳喉头涌上一股腥血,她强忍锥心之痛,奋力将寒月推开,手中的圣华嗡然作响,化作一道流光,直刺子洛为。
子洛为却是神色淡漠,他口中默念,那命令丝线便再次牵动,寒月身形一滞,如提线木偶般,横剑挡在了子洛为身前。
赤阳急转圣华,堪堪避过。只是先前那穿心一剑,已重创她的神脉,此刻神力正从创口处不断逸散。
“此刻杀她为时尚早,她若身死,神使之位便会如华胤一般,传给其他光盈宗弟子。”子宗主道,“启动法阵,将她永世禁锢于此!”
“遵命。”寒月应声道。他步履沉重,一步一步,踏碎了赤阳心中最后一点希望,走到她面前。
赤阳挣扎着,一手死死捂住胸口,一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阻止他。
“寒月!你醒醒!你被子洛为的邪术控制了,你快醒过来啊!”她的嘶喊声嘶力竭,回荡在死寂的崖间,可寒月的眼眸,始终是一片死寂的空洞。
寒月缓缓抬起手,掌心神力缓缓注入脚下刻满符文的地面。那古老的阵法,被他的神力一触,瞬间苏醒。
“此阵正是为盈曦神使量身所铸,一旦陷入,永世不得逃脱。”子宗主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赤阳啊,赤阳,你可知,最终落入这天罗地网的,竟会是你。”
赤阳仍在徒劳地呼唤着,她深知自己已无生路,唤醒寒月,是她唯一的救赎,也是最后的执念。
可寒月依旧面无表情,源源不断地向阵法核心输送着神力。
脚下的大地开始寸寸龟裂,缓缓向下沉降。子洛为早已挣脱了光网的束缚,身形一闪,逃到远处。
“真是意想不到,你竟会亲手葬送于他之手。阵法已开启,我便不再奉陪了,祝你们……黄泉路顺。”子洛为留下这句冰冷的赠言,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天际。
“千川平原,盈光宗终将归于我冥玄宗麾下!这四处流散的玄青之力,总算有了归处!”
崖谷之上,只留下他桀桀的狂笑,久久不散。
***
绝望将赤阳彻底淹没。
她缓缓松开紧抓着寒月衣袖的手,指尖滑过那冰冷的布料,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她颓然倒地,神力已经枯竭。
赤阳面如死灰,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面上。
地面沉降的速度加快,寒月完成了神力的灌输,身形升到半空。
赤阳仰头望着他,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失望。
就在此时,意外降临了。寒月身躯猛地一颤,那空洞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是子洛为解除了对他的迷惑禁术。
“赤阳!”他眼睁睁看着赤阳的身影坠入那不断扩大的黑暗深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然后急速俯冲而下。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阵法早已开启,一层结界如水幕般垂下,将两人无情地隔绝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寒月疯狂地催动神力,一次次轰击在那结界上,却无法撼动分毫。
可深渊中的赤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淡漠如水:“没用的。这是你亲手布下的囚禁阵法’,一旦开启,便覆水难收。”
“我……我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会如此?”寒月脑中一片空白,方才的记忆一片混沌,他只知道自己醒来,便已面对这人间惨剧。
“你被子洛为的禁术所控,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刀,替他行凶,最后……也要杀了我。”赤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不……不可能!”寒月不信,他双目赤红,神力狂涌,依旧徒劳地冲击着结界。
“住手吧!”赤阳的声音拔高,“趁现在你的意识尚且清晰,快去杀了子洛为!不要再让这生灵涂炭的战火延续!算我……求你了!”
她深知自己困于阵法,神使之位无法传承,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寒月身上。
“可是你……”寒月的心中,此刻只剩下她的身影。
“寒月!”赤阳彻底被激怒,她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刺向他的心脏,“你可知道,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恨过你!我恨你,明明拥有神使般的修为,却轻易就堕入邪术,亲手杀了我最敬爱的华胤师兄!在我最信任你之时,你却将刀刃对准我,害我坠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我恨你,恨你此刻的无能与无用!”
那是最残忍的言语,也是最无情的诀别。
“不!那不是我!”寒月凄厉地嘶吼,“我心悦于你,宁死也不会伤你分毫!是我……是我没用,中了子洛为的奸计!可我……我该如何救你?”
“寒月,我也曾心悦于你。”赤阳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可如今,我已彻底看清。身处明暗两宗的我们,终究是殊途。我将永坠深渊,而你,终将飞升神界。你我之间,便就此别过吧。”
……
话音落下,赤阳缓缓闭上了双眼,任由自己的身体,向着那无尽的黑暗沉沦而去。
黑暗中,寒月那绝望的呼唤依旧清晰,那么响亮,那么刺痛。可她再也无法回应,也不愿回应了。此刻,能在她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的,唯有冥界之中,华胤师兄温和的容颜。
“师兄,我们……终于能在黄泉之下,再见了。”
***
“这便是我与他之间,所有的过往了。”将这段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赤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卸下了千年的重负。
子不识与俞秋毫面面相觑,都被这荡气回肠的悲剧所震撼。
良久的沉默之后,赤阳见二人依旧怔忡,便轻声问道:“怎么了?时辰不早了,你们还不打算离去吗?”
“啊……没有。”子不识如梦初醒,连忙拱手道,“我们只是被前辈的往事震撼到了。晚辈……心中还有一道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事已至此,我便做个善人,为你们解答清楚。”赤阳找了一块光滑的青石坐下,神态淡然。
“晚辈想知道,前辈……之后的故事。”子不识问道。
“之后嘛……”赤阳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千年的时光,“我坠入深渊后,便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已身处这深渊之底。一位神明站在我身前,她便是传说中的盈曦之神。是她救了我,她用无上神力为我重塑神脉,治愈了我的伤。她告诉我,玄青之神已然现世,将子洛为囚禁并就地正法,明暗两宗的千年大战,已然终结。”
“双神联手,以神力涤荡了战火摧残的每一寸土地,盈光宗正在慢慢复苏,文宗主他们也都安然无恙。”
“然后呢?”子不识追问道。
“然后……”赤阳沉吟片刻,继续说道,“盈曦之神曾这般问我……”
***
“作为我的神使,你可愿随我离开此地?我的神力,足以助你破阵而出。”
“可否……请上神允许我永留此地,陪伴着他?”赤阳仰头问道。
“为何?”她眼中带着不解,“你既为我的使者,理应随我归返神界。”
“可我愿留在此地,陪着他。”赤阳取出了华胤师兄的法器——光凝,它已认赤阳为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他对于你,是那般重要的人吗?”她轻声问。
“是!”这一次,赤阳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他是我此生最愧疚之人。此地离冥界最近,也是我所能触及他魂魄最近的地方。”
“那便留下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她竟一口应允。
“可我……”赤阳自责道。
“此番大战过后,我与玄青之神还有诸多琐事需要处理。况且,我与他也初登神位,寻觅继承人之事并不急迫。待我和他这神明当得乏了,再说也不迟。”她温柔地笑了笑,随即在旁侧的岩壁上,留下了一道法阵,“你若在此寂寥,可触碰此阵法,随时与我交谈。”
“多谢神上。”赤阳感激不已。
“我走了。”她的身影渐渐淡去。
“神上请留步!”赤阳急忙开口,“他那边……”
“放心,”她的声音缥缈传来,“只要你驻留于此,便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你的踪迹。我相信,玄青之神的决定,会与我一样。”
话音落尽,她的气息彻底消失。
千年光阴,只剩下赤阳一人,在这深渊之底,日复一日,刻苦修行。
***
“前辈留下,是为了华胤前辈,还是……不愿再面对他?”子不识小心翼翼地问道。
“都有吧。”赤阳惆怅道。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伤人至深。”子不识摇头感叹。
“有些人,早已在不经意间,也落入了这‘情’字的网罗之中了。”赤阳此话,意有所指。
子不识闻言,陷入了沉默,他心中明了,赤阳所指,正是自己。
“我的选择,与你截然不同。毕竟,我不是千年前的寒月。”子不识最终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们的疑惑都解开了,便就此告辞。”
“且慢。”赤阳抬手拦住了他们,“将那根紫夜之羽交给我。”
子不识依言将羽毛递了过去。
赤阳接过羽毛,指尖流转过一道柔和的神光,注入其中:“我已请示过盈曦之神,她与玄青之神商议过了。你们凭借这根被我加持了神力的紫夜之羽,便可安然离开这墨沅禁域。”
“多谢前辈!”
“还有,”赤阳叮嘱道,“你们此前所遇的阵法与幻术,皆是盈曦与玄青二位神上联手布下的考验。切记,莫要因阵中幻象而心软动摇。”
子不识与俞秋毫闻言,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暮傀的身影,此刻方才恍然大悟。
“那些阵法中的角色,皆有我的神念照拂,并无大碍,你们放心离去吧。”赤阳道,“我虽身处深渊,却也能透过这岩壁洞悉外界的变化。你们的口风,必须严实,切莫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踪。”
“晚辈明白。”二人郑重应下。
“去吧。”赤阳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我在此,静候她的到访。也……祝愿你和她。”
赤阳最后一句祝福消散在了空气中。
***
子不识与俞秋毫手持神紫夜之羽,光芒一闪,便被传送回了悬崖之底。二人顺着羽毛的指引,很快便找到了紫夜。
紫夜轮流载着二人,穿越广袤的森林,回到了初入禁域之地。
与紫夜道别后,那根紫夜之羽再次亮起,将二人传送而去。
这趟艰险无比的墨沅禁域之行,至此,终于画上了句点。
***
子不识与俞秋毫甫一回到鬼渊,便被一个人逮了个正着。
“你们两个小子,好大的胆子!”云灭宗主一脸气愤的样子。
“我们……”两人支支吾吾,面面相觑。
“罢了罢了,人能平安回来便是万幸。”云灭宗主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好在我没向俞天久那老匹夫透露你们半分行踪,否则,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保不住了!不过短短五日,便能出入墨沅禁域,你们两个小子的命,当真是硬得很!”
子不识与俞秋毫对视一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宗主,天色已晚,我和不识都五天没有吃饭了,好饿啊。”
这五日,他们全凭法力支撑,此刻闻到鬼渊中熟悉的饭菜香,肚子顿时饿得咕咕响。
“先去用饭吧。”云灭宗主摆了摆手。
得了令,子不识与俞秋毫便立马兴冲冲地朝着饭厅的方向奔去……
***
饭堂里,子不识和俞秋毫二人风卷残云,碗筷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瞧你们这模样,想来在禁域之中,确实是耗尽了心神。”云灭宗主看着二人狼吞虎咽的吃相,哭笑不得。
“那可不!”俞秋毫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地回道,“那地方当真是累人!”
“说起来,”云灭压低了声音,“你们在墨沅禁域里,究竟遭遇了什么奇事?快与我说来听听。”
“就……那样……这般……”俞秋毫眼珠一转,将筷子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颠三倒四地胡乱编排了一通,说得是云灭云里雾里。
云灭宗主将信将疑地盯着他,见二人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样,终究是无奈道:“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小子的心事,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那宗主,我们便先告退了。”子不识迅速扒完最后一口饭,便拉着俞秋毫便如逃一般,溜回了房间。
“这两个小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云灭宗主愣在原地,望着二人的背影,满心疑惑,只觉自己这宗主当得,竟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心思了。
***
房门一关,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两人相对而坐着。
“不识,那件法器……你打算如何交给文络影?”俞秋毫率先开口。
“我心中已有一计,”子不识将自己的计划细细道来,“只是……此事还需看舅舅他们是否答应。”
“你……怎么又把我给算计进去了?”俞秋毫闻言,顿时苦下了脸。
“你我二人,早已是过命的交情了,何须在意这些。”子不识凝视着他,眼神恳切,“这一次,你也会陪着我的,对吧?”
望着子不识的眼眸,俞秋毫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在墨沅禁域中,子不识数次舍身相救的场景。他终究是点了点头,无奈道:“罢了,算我倒霉,又摊上你了。”
“好!此事便定下了!”子不识展颜一笑。
“你当真……认为仅凭这个计划便能万无一失?”俞秋毫仍是担忧。
“嗯……还有一些细节需得验证。所以在那之前,我们还需再往落星城一趟。”子不识沉吟道。
俞秋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于是,二人在鬼渊将养了一夜,翌日清晨,便又悄悄驾着马车,朝着落星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所幸,自那场晚宴之后,冥玄宗与外界的关系已然缓和。宗门新规,凡弟子修为达到圆满者,都可向宗主申请,自由出入,前往落星城。二人此行,倒也算得上是光明正大。
马车足足行了两日,那座繁华的城池,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金石宗。
“恭喜青玉,重获自由!”文络影与叶忖度并肩站在宗门大牢之外,正迎接着青玉的出狱。文络影面带笑意,继续道:“我与忖度,还有一件要事相告。”
“可是什么要紧事?”青玉急切地问道,“我的寨民们都如何了?他们可都安好了?”
“青玉兄请宽心,”文络影温言道,“你的寨民们比你早一日便都被释放了,此刻皆已返回山寨。在城镇修葺完毕前,他们尽可安心居住在寨子里。至于内围的居民,我们也已查明,有罪者尽数收押,其余之人,也都愿意协助我们完成宗门的大改造。”
“那便太好了!此番多谢二位鼎力相助!”青玉闻言,心中巨石落地,对着二人深深一揖。
“走吧,众人还在等着你呢。”叶忖度笑着催促道。
“等我?”青玉一头雾水,只得跟着二人,向宗门深处走去。
走到演武场,青玉顿时怔住了。只见场中,金石宗的弟子、他山寨的寨民,以及部分内围居民,站得整整齐齐,神情肃穆,像是在迎接一位极为重要的人物。
***
“他们这是……”青玉愕然望向文络影。
“恭喜青玉,”文络影当众宣布道,“从今日起,你便是金石宗的新一任宗主!”
此言一出,满场肃静,随即发出低低的议论声。青玉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我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这是我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文络影走上前,手中托着一方沉甸甸的宗主玉印,“你的寨民们都拥护于你,居民们也无异议。况且,我已将此事修书告知父亲,他也答应了。你看,这宗主印章,都为你备好了。”
“这几日,印章一直由我随身保管,绝对不会被人调包。”文络影反复强调。
“我……这一切太过突然,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青玉激动得语无伦次,双手微微颤抖,“我……我真的可以吗?”
文络影与叶忖度相视一笑,在场所有人,无论弟子还是寨民,都对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信任。
“好……那便……承蒙各位厚爱了!”青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郑重地伸出双手,从文络影手中接过了那方代表着金石宗未来的玉印。
他高举玉印,声音洪亮坚定,响彻整个演武场:“在下青玉,今日在此立誓,必将坚守初心,不负众望,带领我金石宗,开创一个更美好的未来!请各位,相信我!”
“我等愿意相信你!你过往所行之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是一个值得托付之人!”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高喊,随即,山呼海啸般的支持之声,响彻云霄。
“多谢各位信任。青玉定不辜负!”青玉眼眶微热,再次向着众人,深深鞠躬。
***
仪式结束后,文络影与叶忖度便向新任宗主青玉辞行。
青玉再三拜谢,感念二人的知遇之恩,郑重收下了他们递交的邀请函。至于田绎宗主那边的交接事宜,便全权交由青玉来处理了。
眼看着金石宗一切步入正轨,文络影与叶忖度心中大定,便放心地继续踏上了前路。
***
马车上,文络影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不禁感叹道:“看着青玉,他如今气度沉稳,倒真有几分一宗之主的风范了。”
“你也可以。”一旁的叶忖度忽然开口。
“我父亲还在呢,忖度哥哥不要乱说。”文络影连忙摆手,脸颊微热。
“我不是玩笑。”叶忖度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说的是真心话。你,真的很适合。”
文络影闻言,却垂下了眼帘,轻声道:“如今文府之主仍是我父亲,而我……连那些精深奥妙的法术都未曾修习过,实在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无妨,修行之路,漫漫修远,我们可以一同修炼,我陪你一起。”叶忖度温声安慰道。
“那……又要劳烦忖度哥哥了。”文络影抬起头,眼中重新泛起笑意。
“又来!”叶忖度闻言,无奈地失笑,这两个字他如今是听得有些耳根发烫了。
“好好好,那便多谢忖度哥哥了。”文络影见状,也知他是在玩笑,便巧笑嫣然地改了口。
“好了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叶忖度笑着摇了摇头,轻喝一声,驾着马车,朝着下一个宗门的方向,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