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不识月 第42章 鬼渊篇 第四十二章

此刻，议事堂内静得落针可闻。叶忖度与文络影屏气凝神，紧紧锁在那高大魁梧的身影之上。

“文大小姐大驾光临，怎不提前通报一声，好让我出门相迎。”那魁梧男子声如洪钟。

待他完全步入堂中，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庞在斜阳中浮现，粗犷而坚毅，岁月的刻痕深深刻入眉宇之间。

“晚辈忖度（络影），拜见历前辈。”二人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历宗主大马金刀地在主位上坐下，摆了摆手，“这是我磐石宗议事堂，并非文家那等规矩森严之地，二位随意便是。”

二人闻言，这才小心翼翼地在客座上落定。

堂内气氛一时沉寂，唯有窗外风声呜咽。终是历宗主打破了沉默，“二位亲至我这小小的磐石宗，想必是有要事相告？”

“正是。”叶忖度连忙应道，正欲详说。

然而历宗主却仿佛未闻，视线越过他，径直落在了他身旁的文络影身上，眼神锐利如鹰。“文大小姐，莫非是我这议事堂太过清寒，竟让你身子瑟瑟发抖？”

文络影心头一紧，只觉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她强自镇定道：“前辈言重了，确是……有些凉意。”

“哦？”历宗主挑了挑眉，旋即扬声对外喝道：“来人！取件白狐裘来，莫要冻坏了来自文家的贵客。”

侍从捧着一张厚实柔软的雪白狐裘快步而入。历宗主亲手接过，递向文络影：“快披上吧，文大小姐金枝玉叶，若是染了风寒，我可担待不起。”

这句绵里藏针的话语，让文络影捧着狐裘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两难。

“历宗主，”叶忖度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同时从袖中取出那份精致的请帖，双手奉上，“晚辈二人此番前来，是奉宗主之命，诚邀前辈于七日后，前往文府，共商宗门大事。”

历宗主仅是粗略一瞥那烫金的请帖，却并未伸手去接，反而冷笑一声：“往年此事，不皆是文宗主遣人送来帖文吗？今年怎么劳动文大小姐大驾，亲临我这山野小宗了？”

他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如山岳般沉沉压下，让叶忖度与文络影顿时感到呼吸一窒。

“怎么？”历宗主目光一转，又恰好瞥见文络影额上那晶莹的汗珠，“文大小姐，此刻……又不冷了？”

文络影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狐裘随手掷于椅上：“是不冷了。”

“好！”历宗主猛地一拍扶手，霍然起身，“有胆魄，不愧是文勋智的女儿。”他终于伸手，一把抓过那份请帖，却并未放入怀中，而是将其置于案上，沉声道：“想请我去文府，可以。但须得像你父亲当年一样，凭本事赢过我。否则，一切免谈。”

“历宗主。”文络影随之起身，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此乃关乎两宗未来的大事，前辈岂能因一时意气，置若罔闻？”

“规矩便是规矩。”历宗主声若雷霆，“当年你父亲以三招之技胜我，我才应下每年赴约的承诺。如今邀约的人是你，便也需拿出你父亲的气魄与实力。赢了我，我自当前往。”

话音未落，他周身气劲已然勃发，整个议事堂都为之震颤。

“打就打，晚辈领教。”文络影体内法力也随之流转，一股清冽的寒气自她身上散发而出，将那股威压生生抵消。

“大小姐，让我来吧。”叶忖度低声急道，已然准备出手。

“不必。”文络影摇头，语气坚定，“此战，我必须亲自来。”

“……那你务必小心。”

“走吧，历宗主。”文络影说罢，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历宗主见状，仰天大笑，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

于是，在历宗主的引领下，一行人来到了磐石宗的演武场。此场由青黑巨石铺就，广阔无垠，四周早已围满了闻讯而来的宗门弟子，议论纷纷。

文络影站在场心一端，历宗主则站于另一端，如一座铁塔。

为免波及旁人，也为了断绝一切外力干预，历宗主双手结印，将整个演武场笼罩结界其中。

“请前辈赐教。”文络影不再多言，雀翎扇已然在手。她将扇面展开，霎时间，刺骨的寒气以她为中心疯狂扩散，冰霜凝结。

“雕虫小技。”历宗主却不慌不忙，右脚猛然抬起，携万钧之势重重踏下。

“轰！”的一声巨响，他脚下那片坚冰应声而碎，无数冰屑四散飞溅。

文络影法力催动不息，寒冰气息源源不绝，试图修补那破碎的冰面。然而，历宗主却如履平地，一步一踏，每一步都仿佛蕴含着崩山裂石之力，将新生的寒冰尽数踩得粉碎。

“对于我们这专修力量的修士而言，区区寒冰，就想束缚我的行动？未免太天真了。”历宗主语带得意。

“是吗？”文络影清叱一声，翩然起舞，手中雀翎扇轻轻一抖，万千冰凌如雨点般激射而出。

“来得好。”历宗主不闪不避，以血肉之拳硬撼。他本以为能将这冰凌尽数轰碎，岂料拳锋与冰凌接触的刹那，一股极致的寒意瞬间侵入。冰凌破碎，化作冰霜，将他的整个拳头冻成了冰坨。

那股阴寒之气更是顺着经脉逆流而上，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血肉。历宗主面色一变，急忙催动全身雄浑的法力，强行将那股寒气逼出体外。他肌肉猛然贲张，体表的冰层便“咔嚓”一声，寸寸碎裂。

可就在他准备反击的瞬间，文络影的身影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呢？”历宗主心头一惊，四下扫视。可正当他凝神戒备之际，一道刺目的强光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炸开。历宗主猝不及防，只觉双目一阵刺痛，接连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历宗主，可要小心了。”文络影的声音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她一边不断甩出冰凌，干扰历宗主的行动，一边身形化作流光，四处游走，一道道光柱接二连三地轰向历宗主。

被这虚实结合的连绵攻击打得有些手忙脚乱，历宗主不免心神微乱。脚下本就光滑的冰面，此刻成了他最大的破绽。一个不小心，他那庞大的身躯便滑倒在地。

“就是现在。”文络影眼中精光一闪，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全力催动法力，操控着整个寒冰领域。无穷无尽的寒气汇聚而来，化作一道巨大的冰晶囚笼，轰然压下，将刚刚起身的历宗主彻底冰封在内，化作一座冰雕。

***

结界之外，叶忖度见状，心头狂喜。

然而，堂堂宗主岂是如此容易被击败的？只听“咔……咔嚓……”一阵细微的碎裂声响起，那坚不可摧的冰封之上，竟出现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轰然一声巨响，冰雕彻底爆碎。

漫天冰屑之中，历宗主缓缓站起身来。此刻，任凭文络影的寒冰气息如何冲击，却再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是宗门绝学——金光铠甲。”文络影惊呼。只见一层流光溢彩的金色铠甲，已覆盖在历宗主体表，那惊人的防御力，远非普通法术所能撼动。

历宗主转过身，金色的眼瞳锁定了文络影，下一刻，他如一头出笼的猛虎，朝着文络影猛冲而来。

文络影深知自己无法硬撼这金光铠甲，只能凭借身法优势，在空中辗转腾挪，险之又险地躲避着一次又一次的冲撞，同时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试图找出铠甲的薄弱之处。

可这金光铠甲浑然一体，毫无破绽。文络影数次集力于一点，连续攻击同一位置，却只激起一连串金光涟漪。

“冰雪风暴。”文络影战术一变，雀翎扇急舞，卷起滔天暴雪。然而，本就体重惊人的历宗主，在金光铠甲的加持下，更是稳如泰山。

一众法术用尽，竟皆奈何不得。此刻，文络影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以及他所施展的那些奇诡莫测的法术。

“若是此刻他在就好了……”她心中默念，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我也可以！”

她骤然停身，双手结印，一张由光芒织就的巨网从天而降，成功将历宗主暂时捆缚。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她必须立刻想出破甲之法。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计策在她心中成型。

恰在此时，历宗主已怒吼着挣脱了光网，再次冲来。文络影身形一晃，再次以灵巧之姿避开。

“光速虽快，但力量却不足。”历宗主看穿了她的战术，不再鲁莽追击，而是祭出了自己的法器——一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巨斧，千金斧。

他双手持斧，猛然一挥，斧风呼啸，引得地动山摇。

“他的力量太强，绝不可硬接。”文络影不断在空中翻飞。

“够了。”历宗主久攻不下，也感烦躁。他猛地停手，千金斧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巨斧迎风便涨，瞬间变得如同一座小山，金光大盛。

“磐石宗·千金斧第一式——开山。”

历宗主一声暴喝，那巨型斧影携着崩天裂地之威，当头翻落而下，将周围的一切都死死压制。

文络影被这股绝强的气势锁定，竟被硬生生从空中压回地面，动弹不得。

结界之外，叶忖度目睹此景，不顾一切地冲向结界，却被那无形的壁障狠狠弹回，急得他双目赤红。

千钧一发之际，巨斧已至头顶，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就在此时，文络影一声清喝，一股圣洁无比的金色力量自她体内轰然爆发。

她竟以这股力量，硬生生扳倒了那柄势不可挡的千金斧。

看着那被盈曦之力逼退的巨斧，不只是历宗主，场外所有围观的磐石宗弟子，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股盈曦之力……如此精纯，如此猛烈。就算是传说中的噬日石，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催动到如此地步。难道她……她用了……”

***

眼看着千金斧被自己掀飞，文络影也缓缓回过神来。

“对不住了……说好不再用的，如今……又算欠了他一个人情。不知他此刻，是否感应到了……”她心中暗道。

“好一招‘盈曦破晓’，文大小姐果然深藏不露。”历宗主收斧而立，千金斧已恢复原状。

“前辈谬赞了。对战尚未分出胜负，还请继续。”文络影平复心神，淡然说道。

“好，痛快！”

两人再度交锋，战况愈烈。但不知为何，文络影感觉历宗主的力量似乎大不如前，自己的攻击竟能轻易地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她定睛一看，心中恍然——那坚不可摧的金光铠甲，竟已消失无踪。

“莫非是刚才那一击‘盈曦破晓’，竟将其震碎了？”文络影心中暗忖。

果然，失去了金光铠甲的庇护，历宗主的防御力一落千丈，在文络影快如闪电的连击下，顿时捉襟见肘。

而历宗主先前连施绝学，法力消耗巨大，已是强弩之末。他深吸一口气，显然准备施展千金斧的最后一式，作为胜负手。

“吼！”一声震天狮吼，一头由纯粹金光凝聚而成的雄狮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威风凛凛。历宗主将千金斧高高举起，与那金狮合二为一，人斧合一，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朝着文络影狂奔冲撞而来。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最后一击，文络影也将体内残余的寒气尽数催发，暂时延缓了那人狮合一的冲势。她双眸紧闭，心神合一，为自己最后的绝招积蓄着力量。

又是一个千钧一发。巨斧已近在咫尺，锋锐的寒气甚至已刺痛了她的肌肤。就在此时，文络影猛然睁眼。

她轻喝道：“雀翎扇——光柱横天。”

刹那间，以她为中心，成百上千道凝实无比的光柱拔地而起，如一片光之森林，横亘在她与历宗主之间，精准地拦截住了那势不可挡的冲撞。

这一幕，竟与当年她父亲文勋智战胜历宗主时的最后一击，如出一辙。但文络影所化的光柱，光芒更盛，威力更猛。

紧接着，那万千光柱竟同时膨胀、爆裂。一股毁灭性力量爆发开来，将历宗主与那金光巨狮狠狠地震飞出去。

历宗主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漫天烟尘。场外的弟子们全都看呆了，他们谁也无法想象，连宗主这样如山岳般雄壮的人，竟会被这一击震飞倒地。

烟尘散去，演武场重归寂静。

对战，结束了。

文络影，胜了。

***

演武场上，尘埃落定。历宗主挣扎着起身，那笼罩全场的结界消散。

他迈开大步，走到文络影面前，满是认可：“好，好一个‘光柱横天’。文大小姐之能，真是青出于蓝。”

话音刚落，叶忖度已如一阵风般奔至文络影身侧。

文络影收起雀翎扇，看向叶忖度，眼中闪着胜利的光芒。

二人相视一笑，随即转向历宗主，敛衽一礼。

历宗主抚须大笑，“七日后，在下必准时赴约，前往文府。”

解决了磐石宗这桩心事，文络影与叶忖度不敢久留，再次向历宗主行礼告辞，向着下一个目标，赶路而去。

***

与此同时，在墨沅禁域深处。

子不识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与身下嶙峋的怪石。他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处悬崖峭壁的边缘，脚下便是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深渊。他挣扎着站起身，却猛然察觉，自己方才用祭月石补满的法力，竟在不知不觉中消耗了大半。

他心念一动，瞬间了然。“是络影……她遇到难处了，否则绝不会轻易动用我的力量。”子不识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带着几分得意的笑，“看来，终究还是得请我出马才行。”他随即环顾四周，“哦，对了，我会被传送到此地，应是误入了什么传送法阵。”

“秋毫！”他朝着空旷的山谷大声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们被隔开了……秋毫他一个人……”一想到俞秋毫孤身一人在这片诡异的禁域中，子不识的心头便涌上一股担忧。他必须尽快回去。

说罢，他闭上双眼，强大的念力扩散开来，仔细地感知着俞秋毫的方位。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目光投向了深渊的另一端——感应清晰地告诉他，俞秋毫就在那里。

他走到悬崖边，俯瞰着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渊，又再次估量了一下两岸的距离。即便化作鬼影，也无法飞跃这遥不可及的距离。

子不识急得抓耳挠腮，一想到俞秋毫可能正独自在陌生的林间迷茫、害怕，那份担忧便如藤蔓般死死缠住他的心脏。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他取出万年之泪，融入自己的法力之中，再将其注入鬼影遁梭，一个助跑，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化作一道幽影，朝着深渊对岸飞跃而去。

身在半空，迷雾扑面。子不识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彼岸，将身下的万丈深渊与周围的诡异迷雾无视。

幸好，在万年之泪的加持下，他有惊无险地越过了悬崖，成功抵达了对岸。

落地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探测俞秋毫的方向，确认无误后，便立刻朝着那个方位狂奔而去。

“秋毫！秋毫！”他一边奔跑，一边焦急地呼喊着。

终于，在喊了无数声之后，一阵微弱而熟悉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了他的耳中。

“不识……我在这边……”

子不识精神一振，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加快了脚步。听着呼声越来越近，他翻过一片密林，终于回到了之前触发法阵的地方。

“不识，你到了吗？”俞秋毫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子不识也能清晰地听到，那声音就在自己身边，可眼前却空无一人。

“我到法阵这边了，你在哪儿？”他高声回应。

“可我怎么看不见你啊？我也在法阵周围啊！”俞秋毫焦急。

“原来如此……是这法阵隔绝了我们的视线。”子不识瞬间明白了。

“那我们怎么办？”俞秋毫慌乱。

“别急，我们先联手破了这法阵。”子不识立刻沉下心，开始仔细研究起地上的符文。

“好。”俞秋毫也应道。

然而，子不识将法阵反复看了数遍，又对着其中几个关键节点胡乱施展了几个法术，却依旧不见俞秋毫的身影浮现。

“难道……真的非得用神力不可？”子不识咬了咬牙，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伸出手掌，将一缕精纯的神力缓缓注入法阵中央。

“不识，我这边的法阵……它开始冒光了！”俞秋毫惊讶。

“应该起效了，我刚才往法阵里输入了一些神力。”子不识解释道。

于是，两人静静地等待着。只见那法阵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在一片光华中，一点一点地消散。随着法阵的消失，俞秋毫的身影也由虚转实，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子不识面前。

子不识才松了一口气。可俞秋毫却猛地一个前扑，不顾一切地投入了他的怀中，紧紧抱住。

“终于……终于破解了……”俞秋毫的声音带着哭腔，将他抱得更紧了。

“我才消失了这么一会儿，你怎么这么激动啊。”子不识连忙轻轻推开了他。

“没事……”俞秋毫迅速抹去眼角的泪水，故作镇定地别过头去。

“好了好了，此地不宜久留，继续往前走。”子不识催促道。

***

两人重新上路。

“不识，你刚才被法阵传送到哪儿了？”俞秋毫好奇问道。

“悬崖边。”

“哇，这么刺激。”俞秋毫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可是为了找你，直接飞跃了那道深渊呢。”子不识回想起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竟还有些后怕。

“那悬崖在哪儿啊？”

“对哦……”子不识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味着刚才的经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悬崖，似乎有些问题。”他拉着俞秋毫，转身便往记忆中悬崖的方向走去。

子不识凭借着记忆，在森林里兜兜转转，走了好几圈，却始终没有找到那道悬崖。

“你是不是记错路线了？”俞秋毫疑惑地问。

“不会的。”子不识停下脚步，思索几番，坚定地说道，“我绝不会记错，这股阴寒的气息，我很熟悉。”

他让俞秋毫仔细感受，空气中果然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

“温度……好像突然变低了。”俞秋毫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

“看来，又到夜晚了。”子不识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色，“我们在这墨沅禁域，已经待了一天了。”

“那……还是赶紧前进吧，不管那悬崖了吧？”俞秋毫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有些发毛。

“不行。”子不识摇了摇头，眼神异常执着，“那悬崖绝对有问题，或许……是找到那具骸骨的关键线索，我必须去看看。”

“好吧……我跟着你。”俞秋毫见他如此坚持，只能无奈地同意。

于是，子不识带着俞秋毫，又在周围仔细搜寻了一圈。悬崖没找到，反而让他们在一片空地上，发现了另一个更为复杂的法阵。

***

“这法阵四周的温度格外低，看来，这阴寒之气的源头便是它了。”子不识凝神观察着地上的法阵。

“既然是阴寒之气，那我便用烈羽火焰试一下。”俞秋毫说着，掌心已腾起一团金色的火焰。

“等一下。”子不识立刻拦住了她，“此地的法阵似乎与之前不同，必须用神力才能破除。你用烈羽火焰配合我的神力，试试看。”

“好。”

俞秋毫点点头，将那团烈羽火焰打入法阵中央。子不识随即伸出手，将一缕神力精准地注入火焰之中。神力与火焰相融，法阵发出一阵哀鸣，很快就应声破碎。

随着法阵的消失，周围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两人继续前行。

“不识，你看前面！”俞秋毫突然指着前方，惊呼出声，“是悬崖！”

子不识心中一动，赶紧跑过去观察。果然，那道神秘消失的悬崖，竟又赫然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难道……是因为刚才破除了那道法阵，才让它现出原形？”子不识猜测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沿着悬崖走走，看看有没有可以下去的路。”子不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