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不识月 第27章 落星城篇 第二十七章

翌日，天刚蒙蒙亮，晨曦如纱，众人早已齐聚在赛场。

子不识尚有几分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目光却恰与文络影相触。二人皆是一怔，随即默契地别开脸去。

此时，昨日那位裁判缓缓走来。子不识见状，连忙推了推身旁打着瞌睡的俞秋毫。

“诸位。”裁判道，“我乃落星城使者。今晨，六位长老有请，随我来。”

“落星城的长老……”子不识压低声音，与同伴低语，“前日赛场上，长老似有要事待赛事完结后告知于我们。此次召见，想必便是为此。”

“那便随他前去。”叶忖度亦轻声回应，“只是不知，那大赛头筹的奖品，是否也由长老们亲自颁授。”

四人心中怀揣着好奇与一丝忐忑，随在那使者身后，向着赛场后方那座巍峨的宫殿行去。

***

那宫殿高耸入云，通体由青铜浇筑，铁壁森然，形如一座镇守天地的巨塔，气势恢弘磅礴，庄严肃穆，只是站在下方，便觉一股无形威压，令人心生敬畏。

见子不识一行人走近，守卫在外的士兵们齐齐肃立，喝道：“恭迎贵客！”

言罢，两名士兵上前，合力推开那重逾千斤的殿门，而后做出“请”的手势。

这等阵仗，让初出茅庐的四人顿时手足无措。

“这……这等礼遇，是迎接我们的吗？”俞秋毫又惊又喜。

“慎言。”叶忖度神色凝重，低声提醒道，“这般排场，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说得也是。”俞秋毫连忙挺直了腰背，努力让自己显得端庄几分。

在使者和士兵的指引下，四人怀着惴惴不安之心，踏入了这座神秘的宫殿。

***

甫一入殿，四人皆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整座殿内，尽是以琉璃砌成。四壁通透，穹顶高悬，光线折射之下，流光溢彩，璀璨夺目，让来自盈光宗的文络影与叶忖度都觉刺目，更遑论天生厌恶强光的子不识与俞秋毫。

二人只觉双目如被针扎，本能地想要催动玄青之力护体，却又恐此举失礼，只得强忍着不适。

幸好使者一眼便看出了四人的窘迫，不动声色地一挥手，一旁侍立的下人便心领神会，上前拨动了殿内的几处机关。霎时间，殿内的琉璃光泽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亮光柔和了数倍，那股令人不适的灼热感也随之消散。

“诸位，此般光亮，可还适应？”使者温言问道。

“多谢使者大人体恤。”子不识四人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道谢。

“长老们有令，务必让诸位贵客安然无虞。他们已在大殿深处等候，这边请。”

于是，四人继续随使者向宫殿深处行去。又穿过一道长长的回廊，方才抵达真正的大殿。此处气势更胜外殿，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浓稠的法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大殿之上，六位长老端坐于琉璃宝座之上，皆须发皆白，神情肃穆，审视着殿下的四人。然而，在那六张宝座正中央，尚有一张更为高大的王座，却是空无一人，但从那王座之上，却渗透出一股逼人的阴寒之气。

“你们来了。”居左而坐的首位长老缓缓开口。

使者正欲出声提醒四人拜见，却被那长老抬手制止。

“不必多礼。他们是落星城的贵客，亦是此次大赛的佼佼者。”

“多谢大长老。”四人依言，恭敬地行了一礼。

***

在使者的安排下，四人在下首的蒲团上落座。使者则被长老以目示意，悄然退了出去。

殿门闭合，那股阴寒之气愈发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来，让四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只见大长老枯瘦的手指轻轻一弹，将那股阴寒气息隔绝在外。

“诸位，抱歉。”大长老解释道，“此乃神使大人的气息，常人难以承受。我已为诸位设下结界，可稍安勿躁。”

“多谢大长老。”四人再次感激道，心里却在想：神使？居于长老之上，其地位该是何等尊贵。

子不识与文络影对视一眼，胆大的二人悄然催动神识，想要探一探这六位长老的深浅。然而，神识方才探出，便被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轻轻弹回。

二人心中骇然，相顾骇然。再看那六位长老，却依旧端坐如山。

正当二人惊疑不定之际，一个缥缈而威严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大殿中响起。

“两位小友，可是想窥探我等深浅？”

那声音一出，六位长老竟霍然起身。子不识他们不明所以，见状也慌忙跟着起身，学着长老们的模样，对着那空置的王座，深深鞠躬。

“恭迎神使大人！”六位长老齐声高喝。

“原来……这声音便是神使。”不识四人恍然大悟。

***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身着蓝黑长袍的男子已卓然立于王座之前。他的目光在子不识四人身上稍作停留，嘴角竟勾起一抹熟悉的、温润的笑意。

“望月公子？你……”子不识四人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之人，气质竟已脱胎换骨，正是他们一路结识的望月。

“正是我。”望月含笑点头，“不过，我乃落星城神使，也是冥玄宗所奉玄青之神的使者，本名，寒月。”

“你……”四人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

“无妨，一切自会为你们分说。”寒月笑着摆了摆手，“诸位，请坐。”

在他的示意下，众人才重新落座。

“首先，当贺四位少年英才，拔得头筹。”寒月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我代表落星城万千修炼者，感谢你们让他们得见何为真正的强者风采。”

“神使大人言重了，我等微末之技，何敢当‘强者’二字。”子不识面露赧色，他与文络影皆在心中暗自懊悔，方才的试探实在是不自量力。

“只是时日未到罢了。待你们到了我这般年岁，成就必在我之上。”寒月的话语中带着一股笃定。

“我们……还能活到那时吗？”俞秋毫忍不住小声嘀咕，“您可是伴神左右的神使啊……”

“这……”寒月闻言，非但不怒，反而被逗得笑了起来，“不急，不急。”

这一笑，却让俞秋毫羞得满面通红，连忙用袖子遮住了脸。

“既然寒月公子便是此间神使，那昔日的约定，可还作数？我们是否还要按照约定，奉上一件法器？”子不识定了定神，小心地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约定之事，自然要履行的。”寒月微笑着回答。

“那便好！”子不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正色道，“便当是这些时日来，承蒙大人照拂的食宿、疗伤，我等在此，多谢大人。”

言罢，他连忙招呼伙伴们起身，欲行大礼。

寒月见他们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失笑，连忙抬手道：“快快请坐。你们这般客气，我反而不习惯了。便如从前一般，唤我寒月即可。”

“神使大人，此乃礼数，万万不可！”六位长老齐声劝道。

“诶，老大，也不是第一回了，便随他们去吧。”寒月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是。”长老们不敢违逆。

“好了，言归正传。”寒月终于收敛笑意，回归正题，“是时候领取你们的奖品了。”

***

只见他广袖一挥，五道流光自掌心飞出，悬浮于半空之中，法器光芒，各不相同。

“第一件，为玄青法器，名曰‘赤羽’。”寒月指向一柄形如刀刃的法器，其色红褐，刀刃如凤凰尾羽般铺展开来，煞是锐利，“此乃暗影火属法器，与秋毫的功法相得益彰。”

俞秋毫又惊又喜，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缓缓飘来的赤羽。法器入手温热，一股炽热的火焰之力瞬间涌入他的四肢，与他体内的玄青之力激烈碰撞，却又奇异地开始融合、升华。

“多谢寒月！”俞秋毫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我……我感觉我的玄青之力，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变得炽热沸腾。”

“日后勤加修炼，赤羽之力，尚有无限提升空间。”

***

“这第二件，名唤‘雀翎扇’。”寒月的手指转向第二件法器，那是一柄通体晶莹的玉扇，扇骨如雀翎，扇面光华流转，美不胜收，“这是盈曦冰系法器，正可与络影的‘水光莲’呼应。”

文络影亦上前，恭敬地接过雀翎扇。扇入手冰凉，一股极致的寒意自扇骨传来。她闭上眼，默默感受着那股纯净而强大的冰雪之力，只觉自己体内的盈曦之力，在这股寒意的淬炼下，变得更加圣洁、纯粹。

***

“这第三件，名为‘永昼’。”寒月看向叶忖度，目光深邃，“盈曦光系法器，忖度，此物予你。不知，它能否助你达成此番前来落星城的目的？”

“多……多谢寒月公子。”叶忖度不免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偷瞥了子不识一眼，见其并无异样，才松了口气，心中庆幸寒月并未当众揭穿他的私心。

他双手接过那柄如权杖般的法器“永昼”。甫一接触，便瞬间与他腰间的青龙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剑身发出清越的龙吟之声。叶忖度感受着这股力量，脸上终于露出了如愿以偿的满意笑容。

***

“那我呢？这剩下的两件法器都好像是玄青法器吧。”子不识眼看着自己的伙伴们都有了法器，于是将视线锁定在了剩下的两件法器上，“但我感觉左边这件法器蕴含的力量会更强大一些。”

“你的感觉对了。”寒月突然站起身来，来到了子不识面前，他操控着两件法器，将它们展示在子不识面前，“这交给你自己来选，剩下的那件法器，我会将它重新封印，直到下一次大赛。”寒月说道，“请仔细考虑，谨慎选择。”

子不识一听到“谨慎”二字，便意识到这次的选择很重要，于是他仔仔细细地观察起两件法器来。

与此同时，六位长老也开始了讨论。

“这当然是要选法力更强的那件啊。”

长老们的讨论一次次地打断着子不识的思绪，子不识只能尽力让自己安静下来，又进入到更深度的感受中。

这时在一旁的叶忖度也开始了干扰：“我猜他肯定会选择更强的那一件。”

叶忖度的这一句话让子不识也开始动摇，他正准备伸出手去取左边的那件法器……

“我可不这么认为，谁说法器就是越强越好啊，适合自己才最重要，不识应该不是这种贪图法力的人吧。”

突然，文络影的一番话点醒了子不识。

在这一刻，子不识彻底明白了。于是，他结合之前的一番判断和感受，便坚定将手调转方向，直接握住了右边的那件法器。

***

子不识的手掌，终于与那件法器相触。

就在指尖触及冰冷金属的刹那，整座大殿内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时间与声音皆为之凝固。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压自他掌心蔓延开来，却又奇异地与他血脉相连，毫无排斥。

子不识心头一紧，抬眸望去。只见六位长老脸上的惋惜之色再难掩饰，几乎要溢于言表。他再看向寒月，方才的温润笑意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静静地审视着他。

他的目光掠过伙伴们。叶忖度一手扶额，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恨铁不成钢”；俞秋毫则是一脸担忧，小手紧握，似在为他捏一把汗。唯有文络影，迎上他的视线，给了他一个无比肯定的眼神，瞬间安定了他所有的不安。

有此一人，足矣。

子不识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摒除，字字清晰道：

“抱歉，寒月。我心意已决，便选此件。”

“你……当真确定？”寒月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最后的试探。

“千真万确！”子不识的回答，斩钉截铁。

“哈哈哈……好！好一个‘心意已决’！”寒月脸上的冰霜骤然融化，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数十载光阴，数十位英才，都被其表相所惑。今日，它终是等到了真正的主人。”

子不识一怔，再看向诸位长老，他们脸上的惋惜也已尽数化作了赞许与欣慰。

“果然，我看人的眼光，从未出错。”寒月大袖一挥，那件被遗弃的、气息更为霸道的法器化作一道流光，消散于无形。

子不识这才低头，细细打量自己手中的选择。那是一对巨大的月牙形刀刃，刃口锋利无匹，看似狂放不羁，难以驾驭，握在手中却有种血脉相连的契合感，仿佛它天生就该属于自己。

“不识，恭喜你。”寒月指尖轻点，一道无形的禁制应声而解。

霎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玄青之力自法器中轰然爆发。那力量雄浑、古老、深邃，带着一股开天辟地般的威势，让整个大殿都为之震颤。

“天呐……这等气息！”俞秋毫被这股力量震得连退数步，满脸骇然，“竟……竟比那件还要强上十倍不止！”

文络影与叶忖度更是面色大变，寒月早已在他们身前布下结界，即便如此，那股沛然莫御的威压仍让他们心神摇曳。

“这……莫非便是传说中的神赐法器？”子不识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你猜得不错。”寒月含笑颔首，“此法器确为神赐。我方才设下的结界，并非封印，而是‘藏拙’。为的，便是考验人心，看你能否抵住浮华的诱惑。恭喜你，子不识，你通过了考验，成为了它真正的主人。”

“原来……竟是试探。”子不识恍然，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瞥向角落里的叶忖度。

叶忖度迎上他那带着一丝得意的目光，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悔不当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它名为‘显星宙’。”寒月道，“无论品阶还是蕴含的法力，皆远超凡俗法器。它与你，便是天作之合。”

子不识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显星宙”冰冷的刃身，一丝精纯的法力缓缓注入。那对月牙刀刃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一声轻快的嗡鸣，幽光大盛，与他彻底完成了认主。

“法器神性已通。”寒月神情肃穆地告诫道，“它将终生追随于你，并传于你的血脉后裔。除非你身死道消，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将其剥夺，即便是你自己，也无法将其抛弃。”

“就如我的祭月石一般。”子不识心中一动，想起了父亲留下的遗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诸位皆已得偿所愿，此外，诸位长老还有他物相赠。”

话音刚落，寒月再次挥手。六位长老心领神会，齐齐掐诀，大殿中央的圆形高台发出“隆隆”巨响，缓缓升起。台面之上，四个暗格无声滑开，四只古朴的木盒随之浮现在空中。

“这是六位长老的一点心意，还望诸位笑纳。”

“多谢诸位长老厚爱！”四人连忙将新得的法器收好，上前恭敬行礼。

寒月引着四人来到高台前，一挥袖，四只木盒便轻飘飘地飞入四人手中。

子不识他们好奇地打开盒子，只见盒中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四卷卷轴，散发着淡淡的法力气息波动。

“寒月，这是……”四人面面相觑。

“此乃落星城秘传之术。”寒月道，“你们务必谨记，此物内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泄露于任何第三人。待你们将卷轴上的法术融会贯通，便须立即将其销毁。此事，关乎落星城存续之秘。”

四人闻言，立刻肃然起誓，绝不泄露分毫。

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寒月又忍不住笑了，温言道：“倒不必如此紧张。卷轴之上，已设有灵识禁制，一旦有他人气息触碰，便会自燃成灰，绝无泄密之虞。”

“这……”四人这才松了口气，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好了，时近正午，我再为诸位设宴饯行。”寒月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此后一别，不知何日再会。有些离别之语，还是留待席间，把酒言欢时再说罢。”

“好。”四人齐声应道，可一听到“离别”二字，想起与寒月这数日来的相处，心中终究泛起一丝离愁别绪。

***

四人随寒月步出宫殿，再次回到了那间熟悉的酒楼雅间。桌上佳肴已备，显然是早已吩咐妥当。

“还是这熟悉的味道。”众人品尝着珍馐美味，纷纷感念寒月的照拂之恩。

“此生能得神使大人垂青，照料四日，秋毫无憾了。”俞秋毫满足地喟叹道。

“你们并非第一批获此殊荣之人。”寒月眼中流露出追忆之色，随即又化为浓浓的笑意，“但他们，皆不如你们这般亲切，让我心生欢喜。你们是我见过天赋最高、心意最相通、也最是可爱的少年。只是……我观情报，你们几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该如此融洽？”

寒月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都是往事了，不提也罢。”子不识放下酒杯，目光扫过叶忖度，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更珍惜的，是眼前的情谊。无论明暗两宗有何仇恨，我们四人，便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磨难的朋友。你说是吧，忖度？”

这番话绵里藏针，叶忖度即便心中百般不情愿，在此情此景下，竟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是。”

“多谢你，寒月。”文络影由衷地说道，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让我在盈光城从未体验过的经历，在此得以圆满。所以，我打算在落星城再停留几日。你们呢？是即刻启程返回冥玄宗吗？”

她说着，目光温柔地落在叶忖度身上，带着一丝期盼。

子不识捕捉到这一幕，心中暗笑，随即看向叶忖度。只见叶忖度仿佛被这目光烫到，慌乱地夹起一筷子菜，堆满了饭碗，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与秋毫，也正有此意。”子不识顺着文络影的话头，笑意盈盈地接道，“正好可以结伴同游，赏尽这落星城风光。你说是吧，忖度？”

叶忖度看着自己碗里小山般的菜肴，只觉如芒在背，最终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吧。”

子不识心中暗爽：叶忖度，这一局，终究是我赢了。

“你们既要留下，我便遣一队士兵暗中护持周全。”寒月关切道，“这落星城鱼龙混杂，秩序远不如表面那般太平。”

“不必劳烦。”俞秋毫拍了拍腰间的“赤羽”，自信满满，“我们如今新得法器，实力大增，又有大赛冠军之名，谁还敢来招惹我们？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落星城主，竟对此等混乱坐视不理吗？”

“个中缘由，我也不甚了了。”寒月摇了摇头，“我来到这里，不过是借落星城一隅，为那神赐法器寻访有缘之人罢了。长老会与城主府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只掌赛事，其余俗务，概不与闻。我选择留在此地，也只因落星城乃万宗交汇之所，便于我发掘人才。”

“所以，你平日便以‘望月公子’的身份，隐于市井，通过举办大赛来寻觅良才？”子不识问道。

“也不完全是。”寒月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唯有当我真正感应到命定之人出现时，我才会以‘望月’之身亲自接近这场大赛，不过是顺应时势，为你们搭建的舞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