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不识月 第25章 落星城篇 第二十五章

“最后一轮比赛，眼下也只剩下最后十组选手了，各位紧张吗？”子不识问道。

此刻，四人已立于高台之上，做最后的抽签。三人都认为，文络影手气最佳，便推举她上前抽签。

果不其然，天运始终眷顾着文络影。此番，他们抽中了九号。此签一出，便意味着子不识他们，只需再胜两场，便可问鼎魁首。

众人闻之，心潮澎湃。

是夜，四人在安宁中养精蓄锐。待翌日清晨，他们整装待发，踏上最终的征途。

此时，望月公子已安然坐于台下，只为子不识他们摇旗助威。

金鼓齐鸣，第七轮开启。幸而，对手的修为尽数在四人掌控之中。未过多时，便已高下立判，子不识他们轻松拿下，旗开得胜。

如今，仅剩最后一战，距离那最终的荣耀，也仅一步之遥。

战罢，子不识他们片刻喘息之机，暂下高台休整。恰逢那最后的对手迟迟未至，裁判体恤，便允许他们多歇息片刻。

“怪了去了，这最后一组，又在装什么神秘？”俞秋毫目光扫视全场，寻觅着那迟迟未现的对手，“昨日傍晚抽签，就未见其人影，他们的签，还是我们抽尽后，由裁判遣人送去的。嘿，他们运气倒也真是好，那遗落之签，恰是十号。”

“竟敢如此轻慢赛事，一会儿他们的实力最好对得起这份傲慢无礼。”叶忖度面露不忿。

“他们此举，怕是对此战胜券在握，故而托大。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文络影出言提醒。

“无论对手是何方神圣，修为如何，此战，我们必胜！”子不识立于风中，斩钉截铁。

“诸位尽情施展便是。赛后一切琐事，自有在下为诸位料理周全。”望月温言笑道。

“这几日，多蒙望月公子照拂，我等必不负所望，定将那魁首之位，收入囊中。”四人闻言，齐声应诺。

***

恰在此时，那神秘的最后一组，姗姗来迟。裁判见状，立刻催促子不识他们重返擂台。

只见对面四人，皆身着玄黑长袍，兜帽低垂，遮掩面容，气息沉凝，不露分毫。子不识见状，心中暗自哂笑：“装神弄鬼，故作高深，修为多是平平无奇。”

裁判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那四人仿佛约好一般，齐齐伸手，褪下了身上的黑袍。

然而，当黑袍下的面容映入眼帘时，子不识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

“离渊九……竟是他们！”子不识望着那张熟悉又带着几分怨毒的脸。

“我道是谁，原来是冥玄宗的人。”叶忖度冰雪聪明，瞬间便从子不识的反应中猜到了端倪，冷哼一声，“还说我们，你们冥玄宗，不也是私遣弟子，潜入这落星城？”

“子不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没想到竟在这擂台上狭路相逢，更没想到，你竟与盈光宗的鼠辈同流合污。”离渊九的目光如毒蛇般，死死锁定在子不识身边的文络影与叶忖度身上，“今日，我便代表冥玄宗，好好教训你这叛门之徒！”

“凭你？也配代表冥玄宗？”子不识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满是讥讽，“你们可睁大眼给老子看清楚了，我堂堂第一宗门宗主在此，尔等还敢猖狂？”

战未开，而锋芒已现，双方剑拔弩张，一股无形的风暴在擂台之上悄然酝酿。

“你们……有过节？”文络影见情况不对劲，轻声问道。

“说来话长，先了结此战再说。”子不识摇了摇头，收敛心神。

“好。”

文络影颔首，四人瞬间进入临战状态。

“关于离心川的功法底细，我与秋毫会在交手中，相机告知。”

“明白。”叶忖度与文络影齐齐点头。

言罢，四人依不识之意，身形一晃，如四道流光，迅速散开，从不同方向撕开对方的防线。

然而，离渊九面对此般阵仗，却是气定神闲。

他身形一晃，鬼魅般拦在子不识身前，双手结印，离心川的独门法术已然施展。只见他玄青之力喷薄而出，双拳猛然轰向地面。

“轰隆——！”

一声巨响，天崩地裂，擂台剧烈震颤。数十根粗壮的石柱拔地而起，带着万钧之势，纵横交错，将子不识困于其中。

子不识却不慌不忙，在石柱间自由穿梭，将那致命的攻击尽数躲过。

“离渊九，你莫忘了，当年我在离心川之时，曾与你父亲过招。你们的这些基础招数，我早已烂熟于心。”子不识一边闪避，一边笑道，声音在石柱间回荡。

“那便多谢你提醒了。”离渊九不怒反笑，猛然一跃，稳稳落在最高的一根巨柱之巅。随即，他双拳舞动，声势浩大，竟以玄青之力操控着那些石柱，铺天盖地地撞向子不识。

“多年不见，你的轻功倒是精进不少，在冥玄宗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子不识赞了一声，脚下速度却再度提升，化作一道残影。

“你的速度，还是太慢了！”离渊九狂喝一声，石柱的冲撞速度陡然再增一倍，带起阵阵破空厉啸，令子不识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鬼影遁梭！”

子不识低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虚无的影子，沿着石柱的轨迹逆流而上，瞬间便出现在离渊九身后，一柄凝聚着阴寒之气的鬼刃已然成型，无声无息地刺向其后心。

眼看鬼刃便要及体，离渊九的后背皮肤瞬间石化，化作一层坚逾精钢的岩石外壳，鬼刃刺在其上，竟是“铛”的一声脆响。

“岩石铠甲……这瞬发之速，倒是比当年精纯了不少。”子不识见状，急忙退后。

离渊九一声暴喝，岩石铠甲瞬间蔓延至全身，将他包裹成一个狰狞的石人。随即，他如一颗人形陨石，带着千钧之力，猛然撞向子不识。

然而，厚重的岩石铠甲虽防御惊人，却也极大地限制了他的速度。这一撞，虽声势骇人，轨迹却清晰可辨。

子不识看着他那笨拙如熊的模样，不禁失笑，索性解除了鬼影遁梭，立于原地，一双锐利的眼睛开始在他身上搜寻破绽。

***

另一边，文络影、叶忖度与俞秋毫，也已与离渊九的三名队友缠斗在一起。

那三人见状，亦如离渊九一般，因速度不及，纷纷施展岩石铠甲，将自身保护得严严实实。三人联手，竟如三座移动的堡垒，一时间，文络影他们竟陷入了僵局。

“这岩石铠甲，当真是坚固。”文络影水袖轻舞，抵挡着对方的猛攻，“宇少主，你可有破解之法？”

“铠甲虽坚，却非无懈可击，看足底，应是破绽。”俞秋毫洞察玄机，立刻将弱点告知二人。

“多谢指点。”文络影与叶忖度精神一振。

叶忖度祭出青龙剑。剑光一闪，一条青色巨龙咆哮而出，在空中盘旋一圈，瞬间缠住一名对手，将其高高抛起，足底的破绽，顿时暴露。

“便是此刻。”叶忖度眼神一凝，剑指那人足底。

“咔嚓——！”

一声脆响，岩石铠甲竟从足底开始，如蛛网般寸寸龟裂，瞬间爆碎。叶忖度顺势召回青龙，那人失去平衡，从高空坠落，重重摔在擂台之上，尘土飞扬。

然则，离心川的弟子皆以体魄强横著称，皮糙肉厚。这一摔虽重，却并未伤其根本。他挣扎着起身，怨毒地瞪着叶忖度，二人再度战作一团。

与此同时，文络影也已出手，一朵清雅绝伦的水光莲于掌心绽放，射出道道水光，从四面八方攻向对手，成功吸引了其全部注意。

对手手忙脚乱地抵挡着水光莲的攻击，却不知文络影真正的杀招已然酝酿。她嘴角微扬，水光莲的第二式——“流光绽放”，悄然发动。

只见一朵璀璨夺目的金色莲台，自对手脚下的擂台猛然破土而出，莲花绽放的瞬间，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巨力，将对手稳稳托上半空。这是文络影新近悟出的招式，中招者短时间内将动弹不得。

看着对手在莲台上惊慌失措的模样，文络影掩口轻笑。随即，她莲指一收，金莲瞬间消散。那人立足不稳，直直坠落。

文络影早已等候多时，看准时机，一道凝练的光束自她指尖射出，穿针引线般，自其足底贯穿而上。那坚不可摧的岩石铠甲，瞬间在光束中化为齑粉。

有了叶忖度的前车之鉴，文络影不给对手任何喘息之机。她再出招，一朵巨大的光莲再现，柔光笼罩，将对手牢牢控制其中，以柔克刚，令其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处施展，只能徒劳地挣扎。

再看俞秋毫这边，他早已洞悉了岩石铠甲的弱点，在对手的猛攻中游刃有余。寻得一个破绽，他并指如剑，一道凌厉的剑气精准地刺向对手足底。

“轰！”

岩石铠甲应声而碎。俞秋毫顺势而上，瞬间制住了对手的穴道，令其动弹不得。

“当年，不识便是用此法，破了你们宗主的岩石铠甲。”俞秋毫立于对手身前，淡淡说道

***

视线再回到擂台中央，子不识与离渊九的对决，已至白热化。离渊九的岩石铠甲依旧完好，而他的新战术，也让子不识感到了棘手。

“子不识，你还想用当年的老办法引诱我升空？我告诉你，今日我已不会再上你的当！”离渊九狂笑声中，再次召唤出无数石柱。然而这一次，石柱的目标却并非子不识，而是尽数向他自身靠拢。

顷刻间，一座由无数石柱堆砌而成的、坚不可摧的岩石堡垒，将他严严实实地保护在内。这下，子不识再想将他引至空中，已无可能。

“诡计多端。”子不识冷哼一声，却并未急于进攻。他望着那座堡垒，朗声道：“离渊九，你且在里面好生待着，莫要出来。”

说罢，他目光扫过远方，见文络影他们与对手都激战在擂台边缘，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但为求万全，他还是运起玄青之力，高声喝道：“暂勿靠近我！”

此言一出，俞秋毫瞬间明白了子不识的意图。文络影与叶忖度虽不明所以，但对子不识深信不疑，闻言立刻向远处退去，拉开了足够的安全距离。

子不识见队友们已然就位，深吸一口气，变幻出祭月石。随即，他调动心神，开始引导储存在祭月石中，那股狂暴、野性、充满毁灭气息的玄青之力。

这股力量，正是他准备施展“暗之吹歌”的基础。

堡垒之内，离渊九尚不知大难临头，正怡然自得地盘膝而坐，恢复着消耗的玄青之力。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子不识额上青筋暴起，全身气息节节攀升，那股狂暴的力量在他周身汇聚，形成肉眼可见的黑色旋风。终于，当力量积蓄到顶点，子不识双目猛然睁开。

“暗之吹歌！”

他一声断喝，那汇聚了所有力量的恐怖一击，化作一道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能量洪流，对准那座岩石堡垒，轰然爆发。

“轰——！！！”

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撕裂整个世界。狂暴的冲击波席卷四方，飞沙走石，烟尘冲天而起。

这惊天动地的一幕，震惊了擂台上的所有人。俞秋毫他们瞳孔骤缩，离渊九的队友们面如死灰，台下的选手与裁判们更是瞠目结舌，骇然失色。就连远处观战席上的各位宗门长老，也被这股恐怖的威势所惊动，纷纷起身，望向擂台中央。

“这……这便是传说中的……暗之吹歌？！”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失声惊叹。

良久，烟尘方才渐渐散去。

子不识单膝跪地，大口喘息，消耗甚巨。而擂台中央，已然是一片狼藉，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触目惊心。

坑洞之中，离渊九满身尘土，衣衫褴褛，一动不动地躺着，生死不知。

子不识见状，顾不上自身疲惫，连忙挣扎着起身，踉跄着跑过去查看他的状况。然而，就在他俯身，即将探查离渊九鼻息的刹那，离渊九那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一道怨毒的精光闪过，离渊九趁其不备，凝聚全身残余之力，一掌狠狠印在子不识胸口。

“噗！”

子不识猝不及防，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胸口剧痛。

“你……你竟无事？还敢偷袭我？枉我……我好心来看你！”子不识捂着胸口，满脸委屈地吼道。

“你还敢委屈？你竟敢动用‘暗之吹歌’对付你同宗之人！”离渊九挣扎着站起身，满脸怨毒地盯着子不识，“此等重罪，我定要向你舅舅，亲口禀告！”

“你……我若不用，如何能破你那乌龟壳！”子不识又急又气，连忙摆手道，“你……你可千万别跟我舅舅打小报告。”

“你……可恶！”离渊九被他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怒吼道，“你背叛宗门，与盈光宗之人为伍之事，我定要昭告冥玄宗”

话音未落，他已然再度扑上，攻势比之前更加疯狂。

子不识眼神一凛，祭出暗极镜。镜面流转，瞬间化作一柄柄黑色匕首，如漫天飞雨射向离渊九。

离渊九方才卸去岩石铠甲，速度已恢复巅峰。他身形鬼魅，在匕首雨中穿梭自如，竟出现在子不识正对面。

子不识心念一动，那些飞出的匕首在空中陡然折返，再度追击而来。离渊九冷哼一声，不闪不避，竟以肉身硬撼。

“叮叮当当！”

一连串脆响，匕首刺在他身上，无法寸进，反而被他的硬朗肉身震得倒飞而回。

子不识无奈，只得收回所有匕首，暗极镜再度凝聚成型。他知道，真正的决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

离渊九虽能凭一身横练功夫，硬撼子不识锋锐，他那三名队友的修为，却远不及他。

方才“暗之吹歌”那毁天灭地之威，早已让三人魂飞魄散，斗志全无。面对叶忖度他们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他们不过勉力支撑了片刻，便已捉襟见肘，最终被一一击溃。

偌大擂台之上，对手，便只剩下了离渊九一人。

叶忖度、文络影与俞秋毫，见状立刻收招，汇合到子不识身边，四人再度并肩而立。

“如何，离渊九？”子不识道，“如今场上，仅剩下你一人了。莫要再作无谓的顽抗，束手就擒吧。此番来落星城，夺取法器，乃是俞宗主的严令。你即便赢了此战，到头来，这法器还不是要交予我手？”

“住口！”离渊九目眦欲裂，厉声喝道，“既是俞宗主之命，我自会上交。但此战之胜，我志在必得，绝不容你轻辱！”

“冥顽不灵！”子不识摇了摇头，声色转厉，“我也是一宗之主，我的话，你便一句也听不进去了吗？”

“我何时认过你这宗主！”离渊九被彻底激怒，双目赤红，周身玄青之力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疯狂涌动，双手结出一个繁复而古老的印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自他身上弥漫开来。

“这等架势……莫非是‘末日之灭’？”子不识心头一凛，认出了这离心川的禁忌之术。他不敢怠慢，心念一动，体内玄青之力也开始按照“末日之灭”的运转路线，急速凝聚。

然而，离渊九的蓄力，似乎永无止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却始终不见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发出。子不识心中疑窦丛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好！他用的并非‘末日之灭’！”子不识脸色骤变，急声对俞秋毫喊道，“我已开启‘末日之灭’的蓄力，中途无法撤回，只能强行为之。蓄力完成之前，便全靠诸位了！”

“我们明白，你千万小心。”俞秋毫重重点头。

言罢，三人再无保留。叶忖度青龙剑出，龙吟阵阵；文络影水光莲绽，清辉流转；俞秋毫身化鬼影，飘忽不定。三人从三个方向对离渊九发起了合击。

可就在此时。

“轰隆隆——！”

擂台地面猛然剧震，数十根粗壮的石柱竟毫无征兆地破土而出，瞬间将三人的合击路线尽数阻断。

“这些石柱……他何时布下的？！”俞秋毫的鬼影之身险些被一根突兀的石刺撞散。

“怕是早已设下陷阱，这家伙当真狡诈如狐。”叶忖度说道。

果不其然，在无数石柱的簇拥与托举之下，离渊九的身形节节攀升，瞬间便已立于擂台之巅，高悬于众人头顶。居高临下，而众人的攻击，因角度与距离的缘故，难以精准地锁定他。

“不行，他站得太高了。”文络影仰首望去，水光莲化作道道光束，直射天际，却都被石柱巧妙地格挡。

俞秋毫亦化作一道黑影，数次试图沿着石柱盘旋而上，然而那些石柱之上，丛生着无数锋利如刀的石刺。他的鬼影之体虽能穿墙过壁，却也无法无视这等法术切割，一旦触碰，便会受到创伤。可若不循石柱而上，又无法凭空飞至高处。

“可恶，冥玄宗的功法，竟是为克制同门而生的吗！”俞秋毫无奈退回地面，望着高处的离渊九，咬牙切齿。

一时间，场上再度陷入僵局。

“不识，你那边如何了？”俞秋毫焦急地朝子不识喊道。

“成了！”子不识的声音，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磅礴气势。

就在离渊九沉浸于即将施展大招的狂傲中时，子不识的“末日之灭”，已然蓄力完成。

“去！”

子不识一声断喝，双手猛然推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巨大黑色利刃，自他掌心呼啸而出。

俞秋毫三人见状，早已默契地向后方暴退。

“嗤啦——！”

黑色利刃轻而易举便将那些托举着离渊九的坚硬石柱一一割裂。

离渊九只觉脚下一空，失重感传来，整个人瞬间从高空直直坠落。

“给我下来吧！”

子不识眼神冰冷，那巨大的黑色利刃在空中一个诡异的转折，朝着坠落的离渊九，狠狠追击而去。

然而，离渊九面对这追魂夺命的一击，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抹狰狞的冷笑。只见他双臂张开，一股灰黑色的诡异迷雾，以他为中心，瞬间爆发，迅速将他自身包裹、隐藏起来。

子不识后知后觉，待看清那迷雾的本质时，已是心头大骇。

“他竟敢动用此等禁术！速速躲避！万不可被那迷雾卷入！”子不识朝着队友们发出怒吼。

“怎么回事？为了胜利，竟连性命都不要了么？昨日是水龙卷，今日竟是……‘混沌’！”俞秋毫也终于认出了这传说中的禁忌之术。

三人立刻向后方急退。然而，距离离渊九最近的子不识，却已然避无可避，被那灰黑色的迷雾瞬间吞噬。

迷雾在吞噬了子不识之后，蔓延的速度陡然加快，化作一股无形的风暴，瞬间便覆盖了整个擂台。俞秋毫三人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下一刻，也已被卷入这片诡异的“混沌”之中。

如此诡异莫测的景象，让台下所有观战者都心胆俱裂。在各位长老的急声示下，擂台周围的防护结界被瞬间提升至最强，阻止了迷雾的进一步扩散。

***

此刻，深陷“混沌”迷雾之中的子不识等人，顿时陷入了五感尽失的境地。

“诸位，切勿走散。”叶忖度试图催动法力，以自身灵光照亮周遭，却发现那光芒刚一离体，便被迷雾吞噬，消散无踪。

“此乃‘混沌’，其中蕴含的不仅是迷障，更有杀机。”子不识的声音在迷雾中回荡。

“现在提醒，怕是迟了。”

离渊九那怨毒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文络影身后响起。一股拳风破空之声已然袭向她的后心。

文络影花容失色，甚至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只觉一股死亡的寒意已然贴上了她的背脊。

“休想伤她！”

千钧一发之际，子不识的身影出现在文络影身后，快得不可思议。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右手，以最纯粹的肉身之力，硬生生接下了离渊九这含怒一击。

“砰！”

一声闷响，子不识闷哼一声，整个右臂都微微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会突然……”文络影惊魂未定，连忙闪身到子不识身边，看着他捂着右手的模样，关切地问道。

“混沌，又非他离渊九一人的独门秘术。”子不识咧嘴一笑，虽有些吃痛，却依旧从容，“我自然也知晓如何在其中视物。只是这迷雾能压制法力运转，方才情急之下，只能以蛮力格挡。唉，心疼我可怜的右手啊，回去之后，你可得好好谢我。”

说罢，他不敢再耽搁，手腕一翻，暗极镜已然在手，镜面流转着幽光。“法器却不受限制，诸位，速召法器，准备反击！”

“可……我们根本看不见方向啊！”三人纷纷祭出法器，却在这片灰蒙蒙的迷雾中，只能对着空气胡乱攻击。

“早知他用此招，我便以‘暗灵诅咒’先行抵消了。只是如今，为时已晚。”子不识无奈，“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守住原地，护好自身。”

话音未落，子不识的身影已化作一道黑影，朝着离渊九气息传来的方向，决然冲去。

“又是你！”离渊九见子不识竟能在迷雾中精准定位，气急败坏，当即开启了“混沌”的第二式。

“嗡——！”

地面之上，一道漆黑的裂缝瞬间蔓延开来，紧接着，成百上千道扭曲、嘶吼的黑色虚影，自裂缝中蜂拥而出，铺天盖地，将子不识团团围住。场面瞬间变得诡异而混乱。

然而，子不识手持暗极镜，却是面不改色。镜面之上，幽光大盛，那些扑上来的黑影一接触到镜面，便被瞬间吸收，竟转化为一股股能量，反哺给子不识。

“嗯？吸收了这些混沌鬼影，我体内的法力压制……似乎松动了许多。”子不识惊喜交加。

他当机立断，施展“鬼食”秘法，暗极镜化作一个无形的漩涡，肆意地吞噬着周围的混沌鬼影，补充着自己枯竭的玄青之力。

离渊九眼看自己的杀招竟成了子不识的补品，气得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双拳紧握，玄青之力与混沌之力混合，化作一道更加凶猛的攻击，再次扑向子不识。

然而，此刻的子不识，法力已然恢复大半，身法灵动，暗极镜攻守兼备，离渊九的攻击，再也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彻底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离渊九，竟将那怨毒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远处的文络影。

“看你方才的模样，你似乎……很在乎她啊？”离渊九狞笑一声，他猛地催动残余的混沌之力，暂时化作一道黑影墙，将子不识困在其中，随即身形一晃，绕过子不识，直扑文络影而去。

子不识眼睁睁地看着离渊九的杀招即将落在文络影身上，而自己周身尚有无数黑影需要时间吸收，一时间竟无法脱身。他心急如焚，额上青筋暴起，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致命的攻击，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