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之后的宴会厅里。
随着音乐的流淌,舞池中摇晃着一对对人影。
景程和黎渡也在其中。
景程不会跳舞,但黎渡这个老师非常耐心,正在一步一步教他怎么移动,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频频踩到黎渡的鞋子。
好学生景程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学的东西,一头汗都急出来了。
早知道他应该找个人提前练习一下,表现成这样,老板不满意怎么办。
果然,在他第六次踩到黎渡的鞋子时,黎渡终于忍不住:“我们到旁边喝点东西吧。”
虽然黎渡的表情没有波澜,但景程知道一定是他技术太烂,所以他不打算和他跳了。
景程有些心虚地跟在黎渡身后,乖巧地随着黎渡端了一杯一模一样的香槟。
黎渡已经叮嘱过他,别人敬酒的时候意思一下就可以,只要酒液轻轻碰一下嘴唇就好,不用真的喝。
景程游刃有余地应付了几个过来恭喜他的,一滴酒都没有送进嘴里,礼貌的微笑已经变成了压不住的得意唇角。
一旁,一个戴着帽子的侍应生频繁向两人的方向投来目光。
这个侍应生正是景鸿,他特意带了口罩,将帽子也压得很低,即使站在他对面,也一定看不出他是谁。
因为上次干活走神,他在后厨洗了两天的杯子,今天好不容易混进来,一进来就看到黎渡带着景程跳舞。
两个人你踩一下我退一步,好不惬意。
景鸿嫉妒地磨了磨后槽牙。
他已经观察过了,虽然一直端着酒杯,但黎渡并没有喝酒,所以他特意端了一杯果汁,然后绕过人群,径直走到黎渡身边。
果汁里被他下了点东西。
他上船之前就已经托人带了这玩意儿,等黎渡喝下去,他就趁机把人带走,然后和他生米煮成熟饭。
届时,景鸿会和黎渡摊牌替婚的事,势必要让黎渡踹了景程。
他对自己有很大的信心,凭他的长相,一定可以拿下黎渡。
景鸿想到这里,轻轻侧身,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悦,询问黎渡:“先生,需要果汁吗?”
黎渡摇晃着杯子,看着热闹的舞池,有些心烦,听到询问转过头看向托盘上的果汁,正想拒绝,突然想到了什么。
似乎某位大学生很喜欢果汁。
他抬手端起那杯果汁,对“侍应生”微微点头致意。
侍应生景鸿收起托盘,看似走了,实则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偷偷观察。
然后他亲眼看着黎渡转手将那杯果汁递给了景程。
那杯果汁里的药是他好不容易弄来的,不能浪费,景鸿立刻就要上前夺过杯子。他刚要往前,身后就有人拽住他的领子把他从宴会厅里揪出去了。
是他们领班。
此人身高一米九往上,手臂比人大腿还粗,脸上满是横肉,往那一站跟□□一样。
但他其实是个很敬业的领班。
“看你半天了,就送了一杯果汁,我看你还是适合在后厨洗杯子。”
景鸿生气地瞪了一眼他,但怕他直接打人,或者往上面报告,被人拆穿身份,所以也只能瞪一眼了。
领班看到了他不服气的眼神,厉声道:“赶紧回去洗你的杯子去,这地方的人你得罪一个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别在这碍事了。”
景鸿着急地想知道果汁到底被谁喝掉了,不死心地往里面看,被人高马大的领班拽着进了后厨。
此时,景程惊讶地看向黎渡。
眼前的果汁散发着柑橘类水果的香味,他意识到黎渡是特意给他的,立马受宠若惊地放下手里的香槟。
双手接过黎渡递给他的果汁,小声道:“谢谢。”
黎渡没说什么,眼神轻轻瞟了他两眼,看到他喝了一大口果汁眯着眼,脸颊微微鼓起来的样子。
侧脸圆圆的,有点像颊囊里塞满食物的仓鼠。
黎渡不太喜欢这种小动物,但他不讨厌像这种小动物的景程。
因此他多留意了几眼景程,一直看着他喝完果汁、放下杯子转头看他,黎渡迅速扭过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望着远处。
舞会还在继续,景程坐不住了,他感觉今晚他的身体有些躁动。
景程看向黎渡,躁动的身体带动了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他脸热热的想,他好像对黎渡心动了。
但景程立刻想到了两人的合约,他要有职业精神,怎么能对自己的老板心动。
景程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但一动脑袋,就感觉到脑仁和脑壳好像脱离了,脑壳不动了,脑仁还在里面乱晃。
他用两只手扶住脸颊,试图稳住脑壳。
一旁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拖住了他的脑袋,黎渡问他:“怎么了?”
景程看着靠近的黎渡,发觉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一把推开黎渡的脸,不行,不能再挑战他的职业道德了。
黎渡一怔,发觉这一推实在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再着景程的脸色酡红,像是喝醉了一样,立刻意识到了刚刚的果汁有问题。
他向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一个服务生只端着一个杯子的,刚刚的服务生把果汁专门递给他,所以这杯果汁原本是给他喝的。
黎渡拧着眉,看着正在努力睁开眼睛的景程,心下一横,脱了自己的西服外套盖在他脸上,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会让下药的人有所察觉。
他看着舞池里欢声笑语的人,顿时觉得那些笑声都带着不怀好意。
黎渡和侍应生交代一声,只说景程醉酒,他们要先离席了。
被打横抱起来的人脑袋晃了晃,晕的厉害,眼前是黑的,呼吸间全是黎渡身上的香味。
温暖干燥的木质香,又似乎带着某种暗暗涌动的花香,勾得景程的身体更热,心脏要跳出口腔了一般。
他慌忙把嘴闭紧了。
黎渡步子很大,两分钟后,已经到了卧室门口。
单手揽着已经开始不太安分的景程,另一只手把门反锁了,才把人放下来。
景程的腿一下子就软了,为了不倒下去,身体下意识地缠住黎渡的身体做支撑,可他心里清醒,觉得这样不好,于是又撤离。
左右脑一纠结,整个人就从黎渡身上滑了下去。
黎渡一只手把人捞起来,凑在他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问他:“感觉怎么样。”
呼吸也撒在他脸上。
景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迟缓着说:“黎渡,我感觉……有点……”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黎渡冷冰冰的眼睛里带着疑惑:“有点什么?”
有点喜欢。
但景程没有说,而是一把将他推开,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向卫生间,他正义的大脑占据上风,告诉他要清醒一点。
打开水龙头,景程给自己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红得像只煮熟的虾,迟钝的大脑终于转了一下,恢复正常,发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今天没喝酒,喝的是果汁。
果汁能喝醉吗?
当然不会。
卫生间的门被黎渡推开,景程抬眼,两人看着镜子里的对方,目光相对。
景程脸上的红消退了一些,他问:“我是不是被下药了?”
黎渡点头。
看来是清醒了一些了。
景程一看到黎渡就感觉全省变得更加热血沸腾,他忍住问:“这件事不能被船上的人知道?”
“对。”黎渡说。
黎渡有两个猜测,一个是想试探他们是不是真结婚,另一个是想要在新婚当天让他被拍到**新闻。
他想要调查这件事,所以暂时不能打草惊蛇。
等到游轮靠岸,他就能好好查查上船的这些人到底都是谁的人。
监控也要下船之后才能拿到,所以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景程点点头:“好。”
“我帮你。”黎渡上前扶住他,“放心,我处理过很多这种事。”
不管是被下药,还是别人被下药,黎渡都很有经验。
景程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暧昧,他联想到了什么,小声问:“怎么帮?”
……
浴缸里放满了冷水。
景程瑟瑟发抖地泡进去,整个人清醒了一大半,他刚刚的心思歪到了太平洋,居然想着黎渡会以那种方式帮助他。
身上的热度已经褪了很多,已经没有心跳出嗓子的错觉了。
所以刚刚那些心动,大概率也都是药物的作用罢了。
景程泡了二十分钟后,擦干身体,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的脸还是红的,眼睛水润,可怜巴巴的。
“黎先生。”景程说,“我感觉好多了。”
听到他的称呼,黎渡就知道他清醒多了,点头,拍了拍床,表示可以睡觉了。
景程累了半天,这会儿确实开始犯困,有了前一天一起睡觉的经验,没有再扭捏,直接掀开被子躺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黎渡没睡,他出去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安排妥当,然后一进门就看到不太对劲的景程。
刚刚褪去的热度卷土重来,景程整个人有些痛苦地拧着眉头,似乎被梦魇住了。
黎渡探了探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黎渡有些疑惑,明明之前中药他都是这么处理的,泡完凉水睡一觉就好了,怎么到景程这里,这个方法不太管用了。
看着好像喘不过气的景程,黎渡的眉头拧紧,最后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一个电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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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