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源头的旅程 第30章 第 30 章

就在顾望墟带领着队伍艰难地向游轮靠近时，异变发生了。

一阵歌声，毫无预兆地穿透了狂风与波涛的喧嚣。

那歌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空灵、悦耳，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非人的诱惑力。歌声响起的瞬间，仿佛连狂暴的风浪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艘巨大的豪华游轮，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摁入海中，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动力在歌声面前都化为乌有。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巨响，猛地倾覆，巨大的漩涡伴随着无数绝望的尖叫与落水声，将海面上的灯火瞬间吞噬！

“船……船翻了！” 沈确发出惊恐的尖叫。

【关键剧情碎片（人鱼之歌）已记录（1/3）】

冰冷的系统提示同时在选择了收集任务的几人脑海中响起。

“刚才那歌声……就是‘人鱼之歌’？” 顾望墟从震惊中回过神，立刻抓住了关键，“它能直接影响现实，这里是□□！”

山狼的眼神无比凝重，他死死盯着那片如同人间地狱的沉船漩涡：“不止……这歌声恐怕还能蛊惑心智。那些落水的人，挣扎的幅度都在减弱……”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海面上那些原本在拼命呼救、扑腾的身影，在歌声余韵的影响下，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诡异的、带着幸福感的迷茫，加速了他们被海水吞噬的过程。

“我们怎么办？” 罗洛带着哭腔喊道，眼前的惨状超出了她的承受极限。

“不能贸然过去！” 顾望墟干脆地做出决断，声音因紧绷而沙哑，“我们先在外围观察，寻找机会！注意避开歌声的方向！”

他的选择是正确的。此刻冲进去，不仅救不了人，很可能连自己也会被那诡异的“人鱼之歌”俘获心神。

就在这个瞬间，一条银白色的小美人鱼动了。

她的行动轨迹精准得令人发指，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正在下沉、眼神迷茫的遇难者，如同一枚鱼雷，直线游向那个穿着最华丽、正在无力挣扎的金发王子。

她并没有立刻将王子托出水面。

相反，她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猎手，徘徊在王子身边，银白的鱼尾在昏暗的海水中划出冰冷的弧线。她甚至巧妙地利用水流，让即将抓住一块浮木的王子再次被冲开。

她在等待。

等待王子呛入更多的海水，等待他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等待他眼中的惊恐被绝望和涣散取代……直到他几乎完全失去意识，缓缓向深海沉去。

就是现在！

这时，小美人鱼才迅捷地冲上前，用一种近乎神圣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托住王子失去力量的身体。她低头看着王子英俊却苍白的脸，那眼神并非纯粹的担忧，而混合着扭曲的满足感与炽热的占有欲。

“她是故意的！” 沈确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罗洛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她双手紧紧抓着一块浮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之前她还在犹豫，是跟着大部队更安全，还是自己去寻找生路。

现在，她不再犹豫了。

“对、对不起。”她声音发颤，带着浓重的哭腔，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我……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太可怕了……我要去找‘海王’，求他庇护，对不起！”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完便笨拙而又急切地摆动鱼尾，想要逃离这片死亡海域。

“等等！”顾望墟急忙喊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罗女士！请等一下！”

罗洛的动作顿住了，回过头，脸上是未干的泪水和极度的恐惧。

顾望墟游近一些，目光恳切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以免引起注意：“您想想，小美人鱼的行为已经和我们知道的故事完全不同了。”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那么，统治着海洋，默许甚至可能纵容了这一切发生的‘海王’，他统治的国度，真的会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浇在罗洛头上，让她瞬间僵住。她只想到了逃离眼前的危险，却未曾深思那寻求庇护之地，可能本身就是另一个狼窝。

山狼在一旁抱着手臂，冷冷地补充了一句：“他说得对。在无限流这里，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一个剧情势力身上，都等于把命交出去一半。”

罗洛的嘴唇哆嗦着，眼神剧烈挣扎。一边是眼前炼狱般的景象，一边是未知却可能同样危险的深海。最终，对眼前惨状的恐惧压倒了对未来的担忧。

“我……我知道可能有危险，但我真的受不了这里了，对不起，谢谢你们。”她几乎是呜咽着说完，再次转身，头也不回地、决绝地扎进了深海的黑暗中。

顾望墟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最终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他能提醒，却无法替别人做出选择。

沈确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小声对宋书泱说：“她会不会……”

宋书泱的目光从罗洛消失的黑暗海域收回，声音平静无波：“那是她的选择。现在，专注我们自己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