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源头的旅程 第29章 第 29 章

沈确哭丧着脸，突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看向宋书泱：“等等！剧情碎片里有‘人鱼之歌’！我们现在不就是人鱼吗？那我们自己唱出来行不行？这算不算解锁了？”

这个异想天开的问题，让在场几人都是一愣。

胡凯嗤笑一声：“你以为这是KTV啊？唱首歌就能通关？”

但宋书泱却没有立刻否定。她微微蹙眉，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顾望墟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可以试试。” 山狼突然开口，语气沉稳，“无限流世界里的‘道具’和‘技能’往往有特定触发条件。‘人鱼之歌’很可能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唱歌，但亲自尝试是获取信息最快的方式。”

他看向沈确，带着一种让沈确头皮发麻的鼓励：“你，唱两句试试。”

“我、我？”沈确一下子慌了，“我五音不全啊！而且唱什么？《童话》吗？”

“唱你此刻最想唱的，或者，觉得最符合‘人鱼’意境的。”宋书泱清冷的声音响起。

沈确欲哭无泪，但在众人的注视下，只好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带着哭腔，胡乱哼唱起来：

“你哭着对我说……呜呜……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妈妈……”

歌声跑调，词句混乱，充满了真实的恐惧和悲伤，在波涛声中飘荡开去。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系统提示，没有光芒闪耀，只有海浪依旧拍打，以及胡凯毫不客气的嘲笑。

“看吧，我就说没——”

胡凯的嘲笑戛然而止。

因为所有人都感觉到，周围的海水温度，骤然降低了好几度。

一种无形的、带着恶意的窥视感，从更深、更暗的海域中弥漫上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那不成调的、蕴含着强烈负面情绪的“歌声”……吸引了过来。

“闭嘴！”山狼低吼一声，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深暗的海水。

沈确吓得立刻噤声，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

就在这时，宋书泱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看着沈确，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学术探讨的语气说道：

“看来，‘人鱼之歌’对演唱者的音乐素养，有一定要求。”

众人：“……”

顾望墟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紧绷状态。

沈确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言以对，只能把委屈咽回肚子里，小声嘟囔：“……我都说了我五音不全。”

顾望墟凝视着远处在风浪中剧烈摇晃的游轮，眉头紧锁，语气带着紧迫感：“按照故事线，王子很快会遇到危险，这或许就是我们接触剧情的关键。我们应该立刻前往游轮附近，至少要先找到那位‘小美人鱼’，或者……直接找到王子。”

他的提议符合逻辑，也带着一种想要破局的急切。

就在这时，那个戴着眼镜、绑定了“珊瑚民”身份的高慧，突然向后缩了一下，声音不大但很坚定地开口：“我……我选的核心任务是获取王子的信任。如果按照故事，第一个救了他的人才能获得最大的好感，对不起，我不能等你们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有些笨拙却奋力地摆动鱼尾，朝着游轮的方向独自游去，身影很快在起伏的波浪中变得模糊。

“喂！你——” 沈确惊愕地喊了一声，但高慧根本没有回头。

黄毛胡凯啐了一口：“管她呢，自己找死怪谁。”

顾望墟看着高慧消失的方向，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但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和担忧。

宋书泱的目光从高慧离去的方向收回，那里，游轮的轮廓在闪电中忽明忽暗。

“不能再等了。”顾望墟看着远处在风暴中挣扎的游轮，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即使他自己也刚刚获得鱼尾，动作生疏，但那属于调查员的责任感，让他自然而然地站了出来。

“我跟你们一起！”沈确几乎是立刻喊道，他死死盯着顾望墟，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对他而言，这个看起来最镇定、最有行动力的人，远比未知的深海或危险的游轮更值得依靠。

“抢着去送死吗？老子才不干！” 黄毛胡凯啐了一口，脸上写满了抗拒，“我的任务就是活着出去，那破船眼看就要沉了，现在凑上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烦躁地甩了甩暗红色的鱼尾，指向与游轮相反的、看似更平静的远方海域。

“老子要去找那个什么‘海王’！至少听起来比船上安全！”

话音未落，他也不等其他人反应，便笨拙却坚决地调转方向，朝着深海处游去，很快与高慧形成了背道而驰的两个点。

团队瞬间分裂。

顾望墟没有浪费时间阻拦，他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人——宋书泱、山狼、沈确、隐者、以及惶恐的罗洛。

“跟紧我，保持队形。”他言简意赅，率先摆动鱼尾，向着游轮方向游去，主动承担了探路和引领的职责。他的姿态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也有一种试图将所有人保护好的担当。

山狼与隐者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游在队伍侧翼，他们沉默地观察着顾望墟，也观察着其他人。

宋书泱跟在顾望墟侧后方，看着他一往无前的背影。这个带着青涩锐气和保护欲的顾望墟，逐渐和自己设想中在那本深蓝色笔记本上写下调查记录的顾望墟重合。

就在这时，山狼不动声色地游近了些，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宋书泱能听见：

“小姑娘，你看起来比他们清醒。”他顿了顿，铁灰色的鱼尾划开一道水痕，“这种一进来就急着当救世主的‘新人’，要么是真圣母，活不长；要么……就是另有所图。他这么积极地把人聚在一起，谁知道是想保护大家，还是想把所有人都变成他的‘探路石’？”

“哦，是吗，多谢提醒了。”宋书泱淡淡回应，只是金色鱼尾轻轻摆动，与顾望墟保持着既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她当然知道顾望墟此刻的保护是发自内心。

但山狼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在无限流世界里，过度的善良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容易被人利用的特质。

顾望墟，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