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源头的旅程 第31章 第 31 章

当小美人鱼拖着王子完全消失在远处的海浪中，海面上只剩下漂浮的残骸、微弱的呼救声。

“歌声的影响消失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顾望墟毫不犹豫地喊道，率先摆动鱼尾，快速冲向那片漂浮着残骸和遇难者的海域。他无法坐视这么多生命在眼前消逝，即便知道这可能危险。

沈确虽然害怕，但看着顾望墟冲出去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山狼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小美人鱼离去的方向，确认没有即时危险后，才对隐者打了个手势，一起向前推进。

顾望墟已经游到一个紧紧抱着木桶、剧烈咳嗽的水手身边。

“坚持住！抓住这个！”他将一块更大的漂浮木板推过去，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那水手惊魂未定，死死抓住木板，眼神涣散地看着顾望墟俊美的脸和华贵的鱼尾，仿佛看到了神话中的生物，颤抖着：“完了，全都完了……”

另一边，宋书泱和沈确合力将一个穿着侍女服的女孩拉上一块较大的浮板。女孩瑟瑟发抖，喃喃自语：“我听到歌声……好美，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想做了。”

海面上的救援几乎变成了徒劳。除了少数几个紧紧抓住浮木、眼神空洞茫然的水手，大部分落水者仿佛灵魂都被那歌声抽走，即便被拉上浮物，也只是瘫软在那里，对问话毫无反应，如同陷入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问不出什么了。”山狼果断放弃，他的目光投向那艘倾覆后大部分船体还露在水面上的豪华游轮，眼神锐利，“关键线索，恐怕还在那艘船里。隐者，我们进去看看。”

存在感极低的隐者无声地点了点头。

山狼看向顾望墟和宋书泱，“要救人就在这乖乖救，别乱跑。”

说完，他便和隐者如同两条鬼影，迅速潜向那艘沉默的巨兽。

沈确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周围诡异的状态，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就在这时，宋书泱清冷的声音响起，不是对沈确，而是对顾望墟：

“我们得跟过去。”

顾望墟一愣：“跟去船上？可是山狼他们……”

“不，”宋书泱打断他，她的目光投向小美人鱼离开的方向，那片隐约可见的、笼罩在夜色下的海岸线，“是岸边。我们必须跟上小美人鱼和王子。”

她转过头，看向顾望墟，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人鱼之歌只是开始不跟上主角，我们没办法及时跟上核心剧情。”

“好。”他立刻点头，随即看向一脸懵的沈确，“沈确，你跟紧我们，千万别掉队。”

沈确哪里敢反对，忙不迭地点头。

宋书泱不再多言，金色鱼尾划开波浪，率先朝着海岸线的方向游去。顾望墟紧随其后，沈确手忙脚乱地跟上。

顾望墟游到宋书泱身侧，他侧头看着她被海风拂动的发丝和过分平静的侧脸，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书泱，你还好吗？”他没有直接问她的变化，而是先关心她的状态，“这一切……太突然了。如果你害怕，可以说出来。”

宋书泱放缓了速度，终于侧过头，认真地看向他：“我很好，只是觉得害怕解决不了问题。”

顾望墟仔细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实性。他稍稍松了口气，但那份疑惑并未完全散去。他认识的宋书泱，虽然总是带着置身于事外的疏离，却会在一些时候流露出茫然的脆弱，但不该是眼前这种仿佛能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冷静。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但我感觉，答案需要我们自己去找。跟紧剧情，或许就能找到。”

顾望墟看着她转回去的侧脸，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打消，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占了上风。他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如何，我会保护好你的。”

宋书泱目视前方，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回忆般的恍惚：

“说起来，这个月是你到我们学校第几个月了？”她顿了顿，像是为了掩饰这个问题的突兀，又自然地补充了一句，“感觉时间过得有点混乱了。”

顾望墟不疑有他，只当她是被接连的变故搅乱了时间感。他几乎是立刻就能回答出来，语气带着一种清晰的确定：

“差三天就满三个月了。”他回答得很快，甚至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类似于“我记得很清楚”的意味。说完，他似乎觉得这回答显得有些过于刻意，便又放缓了语气，带着安抚解释道，“是挺混乱的，感觉好像来了很久，又好像才刚认识不久。”

三个月。

她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便不再深入，只是顺着他的话，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时，身后传来沈确的求助声。

“等、等一下，我不行了。”他声音带着点崩溃，“这尾巴，怎么这么累啊！”

顾望墟立刻减缓速度，回头鼓励道：“坚持住，就快到了。”

“真的……没力气了”沈确哭丧着脸，目光在宋书泱和顾望墟之间逡巡，充满了求助的意味。

宋书泱停下动作，悬浮在水中，金色的鱼尾优雅地维持着平衡，冷静地陈述事实：“你刚刚少扑腾两下，都不至于停这。”

沈确：“……”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尾鳍，竟无法反驳。

顾望墟已经游到他身边，正准备承担起这个大负担。就在这时，宋书泱也无声地游到了沈确的另一侧。

“一人一边。”她言简意赅地对顾望墟说。

两人刚架住沈确，这位大少爷立刻熟练地把全身重量挂了上去，尤其是压向顾望墟那边，嘴里还念念有词：“顾哥你真是个好人！回头我一定让我爸……哎哟！”

他话没说完，因为宋书泱那边突然松了一秒的力道，让他人斜了一下。

“抱歉，”宋书泱面无表情地说，金色鱼尾轻轻摆动，“手滑。另外，根据流体力学，你保持流线型姿态能为我们节省大约百分之十五的体力。”

沈确瞬间绷直身体，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根海带，嘴里小声嘟囔：“游、游就是了嘛……这么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