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夫冈在纺织机械改良上取得的成功,成为了压垮范·斯维滕博士心中最后一丝犹豫的稻草。这孩子展现出的,已不仅仅是零散的“灵感”,而是一种能够系统性地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并给出优化方案的工程学思维雏形。这种天赋,若仅仅停留在“顾问”和“灵感提供者”的层面,无疑是巨大的浪费。
必须给他打下坚实的理论基础!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早晨,范·斯维滕几乎是半强制地,将沃尔夫冈带到了维也纳大学——神圣罗马帝国最顶尖的学府之一。他没有征求列奥波尔得的意见(他知道那只会引来又一场关于“音乐主业”的无谓争论),而是直接动用女皇赋予的特权,为沃尔夫冈办理了特殊的旁听资格。
“这里,”范·斯维滕指着那些古老而肃穆的石砌建筑,对身边只比书桌高一点的沃尔夫冈说,“是知识的殿堂。我知道你听得懂那些工匠的语言,现在,去听听这些教授们的语言。我不认为你会听不懂。”
他首先将沃尔夫冈带进了数学系的讲堂。正在讲授的是微积分基础,教授在黑板上写满了莱布尼茨记法的微分符号和积分公式,台下坐着的都是至少比他大十岁的青年学子。
沃尔夫冈(钟蔷)坐在特意为他准备的加高座椅上,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怀念。这些对在场学生而言艰深晦涩的符号和概念,对她来说,如同呼吸般自然,是她前世科研生涯的基石。她不仅听得懂,甚至能敏锐地察觉到教授讲解中几处因时代局限而略显模糊或不够严谨的地方。
当教授提出一个关于曲线切线斜率的问题,并期待地看着台下苦苦思索的学生时,沃尔夫冈举起了小手。
讲堂内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教授扶了扶眼镜,惊讶地看着这个明显不属于这里的小不点。
“这位……小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吗?”
“先生,”沃尔夫冈的声音清晰地在安静的讲堂里回荡,“您刚才对瞬时变化率的定义,是否可以理解为,当自变量的增量趋近于无限小时,函数增量与自变量增量比值的极限?”
他用更精确的、接近现代ε-δ语言的逻辑重新表述了问题核心。
教授愣住了,台下的学生们也愣住了。这个概念他们还在努力理解,而这个孩子不仅理解了,竟然在用一种更本质的方式反诘!
“呃……是,是的……可以这么理解……”教授有些结巴地回答,看向沃尔夫冈的眼神充满了惊异。
范·斯维滕站在讲堂后方,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接下来是自然哲学(物理学)的课程,讨论的是刚体力学与简单机械。教授正在分析杠杆和滑轮组的省力原理。沃尔夫冈安静地听着,直到教授以一个标准的定滑轮结论结束。
沃尔夫冈再次举手:“先生,如果考虑绳索的柔韧性和滑轮轴承的摩擦,实际的机械效率是否会显著低于理论值?我们是否可以通过优化润滑或使用更光滑的材料来逼近理论极限?”
他又提出了一个被常规教学忽略,但在实际工程中至关重要的问题。
教授:“……”
然后是医学系的解剖学。当教授指着解剖台上的结构讲解时,其他学生面露不适或强作镇定,沃尔夫冈却看得目不转睛,甚至能根据钟蔷的记忆,补充一些关于神经血管毗邻关系的、未被当前教科书记载的细节观察(他谨慎地以“猜测”和“联想”提出),让解剖学教授都为之侧目。
一天下来,沃尔夫冈·莫扎特的名字,以另一种方式席卷了维也纳大学。他不再是那个只存在于传说和音乐会海报上的音乐神童,而是一个闯入大学讲堂、用超越年龄(甚至超越部分教授)的精准和深度,提出令人深思问题的 “怪物”新生。
列奥波尔得得知后,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着儿子回来后,不仅没有疲惫,反而眼神发亮地与他讨论起“函数连续性”和“肌肉起止点”的问题,他只能沉默地接受一个事实:他的儿子,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速度,奔向一个他永远无法触及的星辰大海。
莫扎特业绩进度: 95% (大学旁听经历为其增添了“学者”光环,音乐才华在智识光辉映衬下更显超凡。)
个人理想准备度:99% (系统性重回知识殿堂,不仅轻松跟上大学课程,更展现出批判性思维和联系实际的能力,理论根基得到确认和补强,为其所有“发明”和“改良”提供了坚实的学理支撑,完成了从“灵感天才”到“学者型创新者”的关键蜕变。)
沃尔夫冈坐在大学图书馆里,周围是堆积如山的典籍。他小小的身躯几乎被淹没,但眼神却无比明亮。这里,才是他灵魂真正渴望的旷野。音乐是他的翅膀,而这些深奥的理论,是推动翅膀翱翔的风。斯维滕博士说得对,他不仅听得懂,他如鱼得水。一条融合了艺术、科学与工程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道路,正在这象牙塔内,清晰地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