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来点,不然都被人看到了。”程思诺使劲拽着陈秋生的胳膊,后者不情不愿地蹲下,抱怨道:“你真要这么干啊。”
“当然。”程思诺透过花丛,观察外面。“谁让他老是在外面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传出去还不知道被怎么笑话呢。”俗话说的好,好的前男友应该像死了一样,很显然陆启豪不在这一列。要是被那些死对头知道。她程思诺居然交了个这么烂的前男友,那往后余生每一次聚会这帮塑料姐妹一定会把这件事当做笑料反复提起,她绝对丢不起这个人!思来想去,是该套麻袋把他打一顿,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陈秋生长出一口浊气,纳闷道:“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这一问简直给了程思诺会心一击。
她悻悻道:“瞎了眼呗。当时我又不知道他什么货色,看他马术这么好长得也还行,结果没过三天我就发现他就是个草包。然后就和他say拜拜了。”也许是从小被管教得太严,她一向钟情于帅气潇洒的坏男孩。彼时尚未被财气酒气完全染上的陆启豪,在马上的英姿一下俘获了她的少女心。然而短短三天,她发现这位富家公子远不如看上去的那么有涵养,再有自家表哥珠玉在前,他这颗鱼目就被程大小姐毫不犹豫地丢下了。然后她就悲哀地发现,大慨雄性生物里没什么人能比得上自家表哥,于是她就一路挑挑拣拣过到了现在。
“才三天,你把他当个屁放掉不就好了。”陈秋生苦口婆心地劝她,当然他倒不是对陆启豪有什么同情心,他纯粹是不想惹祸上身。要是被师父知道,他这个保镖干着干着无缘无故把人揍了一顿,非狠狠抽他一顿不可。“要是被我师父知道了,我会被打得很惨的。”
程思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怕什么,天这么黑,谁会知道。”
陈秋生无奈,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还是……”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十分烦燥地冲后面那个人骂道:“你怎么做事的?我不是说了这件事不许传出去吗?”
下属低着头,尝试为自己辩解。“蒋小姐跳得太突然了,大家都没有料到。再加上她是午夜换上红衣服才跳的,一时间流言四起。大的报社我有打过招呼的,可是,可是。”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是午夜红衣女人跳楼惨死,市民们都议论纷纷。警察来之前已经有人拍照围观了,那些报社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新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干脆地甩在他的脸上,中年男人怒不可遏,大声斥责这位办事不利的下属。“废的!我每个月给你开这么多人工,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我要的是结果,不是借口!”
“刘伯敏?”程思诺眯起眼睛,终于认出了这位中年男人。一刻钟前,他还在台上风度翩翩的为晚宴致辞,现下却失态地大声呵斥下属。她啧了一声,“真想不到,他平时看着这么儒雅,原来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
陈秋生倒是见怪不怪,作为富豪圈子中颇有名气的大师的弟子,他跟在师父身边,早已见识过不少富豪表面风光背地藏污纳垢的事迹。“你才知道啊。按道理说这种人你该见多了。”
“也是。不过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也是这种货色。”程思诺嫌弃地撇了撇嘴,而那边刘伯敏已经火气上升,用最尖酸,最恶毒的语言将下属骂得狗血淋头,战战兢兢的不敢吭声。
“没劲。看来等不到那个衰仔了。”程思诺遗憾的想站起来,陈秋生却一反常态拉住了她。“不对劲。”他肃着脸,小心地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好像有脏东西。”
刘伯敏还在尖锐地咆哮,狰狞地叫骂。忽然,一阵阴冷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后颈,他下意识一顿。
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吓得他打了个激灵。“什么东西?”
下属迟疑着摇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
“没看见没看见,我雇你有什么用?”刘伯敏骂道。
“老爷,何必大发脾气呢。”一只胳膊柔柔地攀上他,冲他耳尖吹了口气。女人的双唇贴近他的脖子,娇嗔道:“要是气坏了身体怎么办?”
刘伯敏不耐烦地扒拉掉她的手,“今天什么场合,你什么身份也敢跑来这里招摇?趁我还没发火,马上给我走人。”
“不要嘛。”女人又攀上来,用一种甜腻的嗓音撒娇:“人家想你了。”
刘伯敏眉毛一挑,正要发火,就见面前的下属抖若筛糠。哆哆嗦嗦地指着他,神色惊慌,双眼瞪得老大。他没好气道,“干嘛。见鬼了啊。”
下属没说话,只是惊恐地嗷了一嗓子,“鬼啊!”就跑了。活像身后有猛鬼在追。
“神经。”刘伯敏骂了一句,明天就把他炒了。骂完,他不耐烦地转过身,“我叫你……”话语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穿着红裙的女人,这眉眼,这面容,他喃喃道,“你你,你不是……”
女人轻柔地抚上他的脖颈,以一种类似情人间的低声呢喃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可是,人家很想你呢。”
刘伯敏哆嗦着,讲不出话。那么藏在草丛里的两人呢?早在女鬼出现时,陈秋生就麻利地拉上程思诺跑路了。
“我们,我们就这么跑了啊?”程思诺气喘吁吁道。
“不然呢。”陈秋生东张西望,像是在找着什么。“红衣女鬼,这么凶,我什么都没带,怎么打?对了,你记不记得车子在什么地方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见鬼的缘故,仆人,服务生全都不见人影,一时之间,在大如迷宫的别墅也找不到人问问的车子在哪。福生无量天尊,难道他要腿着走回去吗?
程思诺也犯了难,“我们原路返回吧。大不了在门口等着,看谁开车就上去搭个便车。”
于是,两人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毕竟没有符咒没有法器,难道要和鬼魂赤手空拳的肉搏吗?
不久前还是灯火通明,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的别墅彻底陷入黑暗,不时发出几声尖叫。吓得程思诺紧紧拉着陈秋生的手,心提到了嗓子眼。陈秋生的神经高度紧绷着,转过拐角,他猛地撞上一个人,立刻举起拳头。那人迅速往旁边一躲,真容也随之显现。“是你?”
“表哥!”程思诺激动地扑上去,“你没事,嗯?”
他身后的两人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定睛一看,“阿芝?”
陈秋生惊愕地看着他的师妹,左手拉着一个,右手拉着一个,目瞪口呆。“你一个人带了两个拖油瓶?”
拖油瓶一号顾聿明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拖油瓶二号陆启铭倒是笑得人畜无害。“你们好。”
“好你个大头鬼。”陈秋生一把拽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让我们阿芝一个姑娘保护两个大男人,好意思吗你?”他重重强调了两个,同时怜爱地看了林浣芝一眼。瞧瞧我师妹这小胳膊小腿,这单薄的肩膀,你们两个大男人真是不要脸!
“别这么说师兄,我们先离开这里。”林浣芝赶紧扯开话题,小心地看了一眼顾聿明,他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别扭的神情。
“我们正要去车库。”陆启铭道。“跟我来吧。”
在他的指路下,一行人顺利的向车库行进。当然,一路上免不了遇到几个被顾大少鲜美滋味吸引过来的游魂,都被陈秋生干脆利落地解决——用的林浣芝头上拔下的桃木簪。伟大的桃木簪,伟大的朱砂串,它们兼具了美丽与实用,让咸鱼不必带符咒也能有防身的手段,真是善呐。甚至于,桃木簪还充当了定情信物——单方面的。
“快上车,我真是怕了你这个唐僧了。”饶是陈秋生身经百战,此时也累得不行。他要看着人,还要收拾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游魂,打了这个还有下一个,简直来来往往无穷尽也。
顾·唐僧·聿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不出声。跟在后面的林浣芝收起朱砂(边走边扔也不剩几颗了),神色并不轻松。“先上车吧,到车上再说。”
“简而言之,那位蒋小姐奔走无门,绝望之下想到变成厉鬼去找刘先生索命。”林浣芝叹了一口气,为这个可怜的女人感到同情。“这里的游魂都是她召集来的,数量不少。也就是说,”她深深地望了一眼被抛在身后的别墅,轻声道:“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鬼屋。”
程思诺打了个冷颤,紧紧地抱住她的胳膊。“那,那其他人呢?”
林浣芝摇了摇头,“他们的目标只有刘先生,其他人应该无碍。至于他们为什么找上我们……”她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但除了陆启铭,车上的其他人都对原因心知肚明。
程思诺心有戚戚然,“表哥,我没想到除了女人,鬼对你也是挺死缠烂打的。”
“胡说什么。”顾聿明不悦,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林浣芝。“哪来的女人?”
“是是是,你连秘书都是男的。”程思诺揶揄道:“你是洁身自好,忠贞不二的好男人。”
“林小姐,等一下分开的时候,可不可以给一粒朱砂给我呢?”陆启铭忽然道。他嘴角含着温柔的浅笑,迎着顾聿明冷厉的眼神,丝毫不惧。“你知道的,刚才那些鬼把我吓坏了。万一和你们分开之后,我又遇上鬼了呢?”
师兄为什么没带符咒——他压根没想过吃个饭也能碰上
咸鱼为什么没带——懒的
人还是得脚踏实地一点,有钱人在某种程度上相当精明和抠门。你图他的钱,他反而要把你的价值榨干。有段时间老鼓吹什么向上社交,真是把他们想得太好了,没有价值为什么社交。我上学那会,只是学生,大家都自然而然地按照家庭分成几派。做生意和做生意的,普通家庭和普通家庭的,大家天然就玩不到一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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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别墅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