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的铃声刚响过,苏砚把作业本往江驰桌上一摔,纸页边角撞出清脆的响声。
“自己的作业自己写,别指望我再给你抄。”她盯着江驰桌角那本画满涂鸦的练习册,语气硬得像块冰。
江驰正用圆规在橡皮上戳小洞,闻言抬了抬眼皮:“就最后一道大题,昨天打球太晚忘了做。”
“忘了?”苏砚抓起他的练习册,指着封面上歪歪扭扭的签名,“你这签名都比作业认真!前天抄我的数学卷,昨天借小满的英语笔记,你到底想不想学了?”
周围同学的目光唰地聚过来,江驰的脸腾地红了,一把抢过练习册往桌洞里塞:“你管我!不抄就不抄,凶什么?”
“我凶?”苏砚气笑了,“上周摸底考你排名掉了二十名,老班找你谈话你还顶嘴,现在连作业都懒得写……”
“够了!”江驰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掉名次关你什么事?我写不写作业又碍着你了?别总跟老班似的盯着我行不行!”
这话像根刺扎进苏砚心里,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行,我多管闲事。”转身坐回自己座位时,带起的风掀乱了桌角的笔记本,一张折得皱巴巴的纸条飘了出来——那是上周江驰塞给她的,上面画着个龇牙咧嘴的小人,旁边写着“苏砚你皱眉的样子像只炸毛猫”。
苏砚没去捡,只盯着黑板发呆。早读课背课文时,她的声音都带着颤,明明是熟悉的《岳阳楼记》,念到“沙鸥翔集”时却卡了壳。
江驰坐在后排,手里转着笔,眼神总往苏砚那边瞟。刚才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想道歉,却拉不下脸。见苏砚卡壳,他下意识想提醒,喉咙动了动,终究没出声,只是把那支苏砚上次说好看的蓝色笔转得更快了。
课间操时,小满凑到苏砚身边:“你俩咋了?刚才吵那么凶。”
“没事。”苏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就他那态度,谁爱管谁管。”话虽如此,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着江驰的身影——他正和男生们打闹,笑得仰头时,露出的虎牙和上次给她递冰棍时一模一样。
突然有人喊“教导主任来了”,人群一阵骚动。江驰被推搡着往这边撞,眼看就要撞到苏砚,他伸手一捞,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小心点。”他的声音有点闷,带着点不自然。
苏砚挣开他的手,没看他:“不用你管。”
江驰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回到教室,他从桌洞里摸出张新纸条,咬着笔杆涂涂画画。上课铃响时,他趁老师转身写板书,飞快地把纸条团成团,扔到苏砚桌上。
苏砚瞥了一眼,没理。直到放学,她收拾书包时,纸条滚到地上,散开了。
上面画着个哭鼻子的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对不起。还有,最后一道大题我自己做出来了,过程在你抽屉里。”
苏砚捏着纸条,忽然想起昨天江驰打球崴了脚,却硬撑着陪她去买参考书;想起他总把牛奶偷偷塞进她桌洞,说是“买多了喝不完”。
她把纸条塞进笔袋,嘴角悄悄勾了勾,又很快压下去,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时,故意没等江驰。
江驰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后脑勺,忽然笑了——他看见苏砚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抚平了。
写这一章时总在想,少年人的矛盾就像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凶,去得也快。江驰那句“关你什么事”冲口而出时,手指肯定在桌下攥紧了书包带;苏砚转身时掀起的笔记本角,藏着她没说出口的委屈——其实心里早就把对方的好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皱巴巴的纸条、没说出口的道歉、故意装作不在意的偷瞄,都是藏在硬邦邦的语气底下的软。就像江驰在草稿纸上反复画的小人,明明想画个笑脸,笔锋却总拐向别扭的方向;苏砚把纸条抚平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其实早就把那句“对不起”刻进心里了。
下一章该轮到雨过天晴了吧?或许会有个人红着脸递上瓶冰镇汽水,另一个别扭地别过脸,却悄悄拧开了瓶盖。
不是女字旁那个她我发现看到的时候已经懒得想改了。对不起[闭嘴][闭嘴][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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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皱巴巴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