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第60章 第58章

次日清晨

叶凝霜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却见秦韫之半倚靠在床上，头微微侧向一边，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秦韫之昨晚醒来后便一直无法入睡，这会儿天已经亮了、几缕阳光洒进窗棱，一阵头晕目眩的疲惫感袭来，方才晕晕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阿韫半夜醒过了？”叶凝霜这便不忍弄醒他，故而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去打来热水，自己先洗漱一番，然后亲自下厨，去给他做些他爱吃的东西，不想她刚洗漱完毕，秦韫之便醒了过来。

“今日让福平去宫里给你告个假吧，你前段时间一直食不知味的，现下身子终于好了一点，我想下厨，给你做些你爱吃的菜品。”叶凝霜道，望着他的眼里满是期盼。曾经做歌妓时，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对于厨艺一窍不通，这段时日却是一直在钻研各色菜式，还亲自下厨练习厨艺，只想着他身子终于好了，能吃得好些。也愿今后，他每日都能吃上自己做的菜肴。

秦韫之微微点了点头。

厨房里传来一阵“呲啦啦”的声音，叶凝霜和月娘一道在厨房里忙碌着，秦韫之洗漱完毕来到厨房，想帮忙打打下手，却被叶凝霜给挡了出来，

“阿韫，你等着吃就行啦，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是啊，念儿，你就等着霜儿给你的惊喜吧，这里有我呢。”月娘道。

“看来这里不欢迎我。”秦韫之说着便退了出来。只是他并没有走远。背靠着墙，聆听着厨房内传来的声响，心间思绪万千。

随着小菜一道道做好，仆从便将他们一样一样端着送到了院内连接着天井的厅堂的石桌上，然后去放碗筷。待一切准备完毕，叶凝霜净了净手，拿起布巾擦了擦流淌着汗珠的脸颊，正欲去叫秦韫之过来吃饭，却见他正向这边走了过来。

“阿韫，可以吃饭了！”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了，站在那边都闻到了这边飘来的阵阵香味儿。”秦韫之一面说着一边故作一副闭眼抬头十分陶醉的神态，惹得叶凝霜也笑了起来。

三人终于在桌边坐好，叶凝霜还是照旧将菜轻轻夹到了秦韫之碗里，”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你做的一定好吃！”他一面说着一面用筷子夹了一点放进嘴里，“这栗子鸡味道香浓，鲜而不腻，真不错！”他嘴里吃着，昨夜因久久无眠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庞上漾开里一片笑意，竟如春光般灿烂。

“真的？你可得说实话啊！要是不好吃也说成是好吃，那我的手艺可没法进步了。”叶凝霜认真道，但心里着实乐不可支了，也用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方才做的时候就已经尝过，味道总算控制得不咸不淡。

“霜儿，味道确实不错，念儿说的是实话。”月娘也在一旁道。今日她只帮叶凝霜打了打下手，略微提点一二。

叶凝霜听闻月娘也这般评价，秀丽脸庞上漾开了花，“娘，您也多吃一点，她一面说着，一面又给秦韫之布菜，”再来尝尝这个！”

“这是清蒸鲈鱼么？”秦韫之细细品尝着，嘴角微微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却微微湿热。

“是啊，味道如何？”

“清新爽口，回味悠长，霜儿，你忙活了一上午，别光顾着给我布菜了，自己也赶紧吃点！”

“我在吃呢，这还用你说？”叶凝霜说着，自己也吃了起来，手艺被秦韫之认可后略带羞涩的幸福感蔓延开来，凝脂般如玉的脸庞上神色是别样的生动，着实灵动又妩媚。心里也开始盘算着这些菜什么时候再做一次，一定要比这次做得更好。

月娘望着他二人这般，心下也是一阵欣慰。

转眼又过去了三个月。秦韫之身子好些了之后，便又日日入宫当值，李汝舟终于被押往西市处斩，此事了了之后，东厂暂时也没有太多事宜，萧启宸也没有再对他做出那日那般举动。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

几个月前上官策回朝宫中为其举行庆功宴后，没过多久他又回到军中，鞑鞑部卷土重来，战争又再次打响了。

这日，秦韫之又得了萧启宸的旨意去往登华宫。却在路上遇到了五公主。

“皇帝哥哥又要找秦督主去干什么呀？带我一起过去吧。”五公主今日碰到秦韫之，本想与他说几句话，不想萧启宸的贴身内侍又过来传他过去。

“陛下传秦督主过去，自然是有要事要与他相商，公主就别问了。”

“那带我一起过去吧，我就在殿外候着，不进去还不行么？”五公主撇撇嘴，娇俏的脸庞上神色有些委屈。

内侍正为难。

“公主，你就在殿外散散步吧，我一会儿就出来的，”秦韫之有些无可奈何，便道，“就让她过去吧，她不进去也就是了。”

入了殿

“混账！混账！他以为自己是谁？封了镇国大将军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这个关头说要止战，还有没有把朕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了？！”一阵怒骂声传来，萧启宸将奏折、信件全都扔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秦韫之这便向他行礼，转而将地上的一摞奏折和信件拾起来，去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这次战役，和鞑鞑部才开战一个月，上官策便提议与对方议和、签订止战合约，多次上书皆被萧启宸驳回，这次则立陈数条止战的理由，强烈要求止战。

“这个上官策，仗着自己是国舅爷、镇国大将军，怕是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上次打了大半年都能反败为胜，这次怎么就不行了？这仗才刚刚开打就要与对方议和，分明是不战而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他不是要议和，怕是有二心！”萧启宸怒不可遏，白皙俊美的脸庞，五官也因情绪激动变得有些扭曲。

“上官将军在信件上言明，此时正值盛夏，边境处怕是要进入雨季，此天气对我军不利。或许，他有他止战的理由，他也只是同陛下商议，准与不准，还在于陛下。”秦韫之缓缓道，他幼时便入宫为宦，对于行军打仗之事并不深知，只能尽量去安抚萧启宸的情绪。

“可你看他的语气，这般直接而激烈，说话丝毫不留情面，像是要征求朕同意的意思么？！我看他分明是眼里根本就没有朕！”萧启宸显然怒气并未平复，“阿韫啊，朕叫你来，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下个月，你带上你们东厂的番子，去往边境上官策军中吧，朕最信得过的人只有你，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什么时候打了胜仗，你们再一同回朝，若发现他有二心，直接就地正法。”说到这里，萧启宸的目光开始变得冷冽，冷冽中带上了一丝凶狠与决然。

很显然，这是一个不容拒绝的任务。

秦韫之这下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却还是强迫自己恢复平静，萧启宸态度坚决，这个任务，看来他不接也得接了。边境路途遥远，雨季暴雨倾盆，旱季寒冷干燥，他到底要不要带上霜儿一起去呢？若带她去，不想让她和自己一起受苦；若不带她去，自己身子已是这般田地，这一去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自己若是有什么不测，怕是见不到她和月娘最后一面了。

正犹豫间，不想萧启宸好似猜到了他的心思，直言道：“那个丫头，就不用跟着你一起去了，她和你娘，朕会好好照看她们的。上次台州之行，你不要以为你立了功，朕就不知道你和那丫头无缘无故在龙泉寨停留了一段时日是因为什么。龙泉寨那个大当家，朕也知道他的身份，害你受伤差点误了大事，朕没有下旨剿灭一个小小的龙泉寨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那个丫头在你身边，才不会耽误到正事。“萧启宸说着，神色不怒自威。

分离前最后的幸福，阿韫又要远行，这次身边没有霜儿，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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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5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