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韫之没想到这丫头脾气还挺大,但经她这么一“威胁”,倒是听话地就这么在床上躺好,“你敢这么对我说话……就不怕我……杀了你?未经允许便进入我的房间,你知道后果。”秦韫之面上红晕还未消散,便刻意冷着一张脸说道。
“小女方才误打误撞,救了公子一命,公子若杀了小女岂非违背道义之举?公子不会这么做的,对吗?”叶凝霜望着他,神色温柔,秀丽的眼眸顾盼生辉,一片橘色灯火映照下,白皙的脸庞容色光丽,更多了些生动的明媚。
秦韫之望着她的脸庞,片刻的四目相对,不一会儿他便侧过脸去,方才唇上的温热触感依旧清晰,此刻都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他感觉脸颊一阵阵发烫,却仍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这么做?你与我才相识多久,竟有如此自信?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又怎会在乎是否违背道义?”
此言一出,一阵恐惧在叶凝霜心头一闪而过,可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自己的种种反应,当下便觉此人又是在“虚张声势”,“又想威胁我?我偏不受你威胁。”她这么想着,便道:“公子想杀我,还是养好了身子再说吧,就你现在这样,可杀不了我。”她说着,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状,面上带笑地望着他。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秦韫之面上微微嗔怒道。
他这神色让叶凝霜瞧在眼里,却看出几分情人夫妻间赌气的意思来,“小女遵命,但方才给公子把脉,公子心肺处受过伤,怕是还中了毒,现下情况不稳,公子身边需要有人贴身照看着,就这么回房,小女不放心。”叶凝霜道。
“这里有福平他们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秦韫之秀眉微蹙,“你一个小姑娘,竟还会医术?”方才被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让秦韫之很是疑惑。
“只是略会些,我有个已经嫁人的闺中密友,丈夫是行医的,师父身子不好,我便从他那儿借了些医书本来看,”叶凝霜道,“公子这毒,已经中了有些时日了,怕是当初中箭之时箭上所带,当初治疗时便未将毒素清除干净,以至于现下再次蔓延。”她已然发现他曾受过致命箭伤,便更是怀疑他对自己提起的商贾世家出身一说,一个经商人家出来的年轻人,怎会无端招致这样的杀身之祸?
“你既已发现,我便不再瞒你,我这毒,怕是解不了了,最多只剩下两三年时间,你若是没耐心等到那时,现在便可去福平那里,拿上银子离开了。”秦韫之说着,语气中不带任何情绪,脸上红晕和温热渐渐退去,又恢复了冰冷。
“公子对小女有恩,小女自不会就这样离开。况且,公子这毒,还是能解的。”叶凝霜道,她虽医术不精,但也能察觉到秦韫之所中之毒并非无药可解,只是因着箭伤所在位置临近要害,故而对身体伤害极大,此毒需找准解药,慢慢服用,小心静养,方才能保性命无虞。但若说解不了只能等死,还不至于。
“这毒……真能解么?”秦韫之此刻极是惊讶,这毒,天子的御医都说无药可解,这丫头竟说还有救,他能相信她的话么?
“解此毒,小女只有五六成把握,毕竟小女并非精于医术的大夫,要想安心,还需让更精通医术之人来看。不如,明日小女便带公子,去找我那姐妹的丈夫看看可好?陆大夫也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名医。”叶凝霜知道他这毒不宜再拖,当下便提议带他去看大夫。
听闻叶凝霜这话,秦韫之心头又有了一丝希望,生死与他而言,原本并无二致,可这些日子与叶凝霜这位儿时故人重逢,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让他瞧在眼里,开始激起了他生的意念,他忽然很想继续活着,可一想到自己的身子,想到要让陌生之人为自己瞧病,一阵恐惧和无措再次袭来,“我不去!”
“便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公子年纪尚轻,若是因此毒丢了性命,多不值当啊!”叶凝霜劝慰道。
“我说不去便是不去,我这毒,京城那么多名医都说无药可解,难道给此人看看便有救了?你一个小丫头,我凭什么信你的话?”秦韫之这下却是一阵慌乱,他的确是有难言之隐,十分不习惯叫外面的大夫瞧病,这点无法对叶凝霜明言,故而开始情绪激动起来。
“京城的名医,也不一定就好些。生命可贵,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救?公子这是讳疾忌医!”叶凝霜道,神色关切地望着她,她不明白此人为何如此固执,惜命本是人的本能,若有一线希望,谁不想活着?
“我是生是死,与你有什么关系?”秦韫之故作冷漠状。
“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是公子若有不测,总有人……会伤心的吧。”叶凝霜说到这里,面露一丝娇羞之态。
“你既会医术,便就由你来为我解毒罢,我既不愿让外人给我瞧病,自有我的道理。你也别再多言多问,否则……”秦韫之这便不再说下去。
“那公子,是不拿我当外人了?”叶凝霜道,嘴角微勾,颊边梨涡微现。她想着,劝他去看病之事只能从长计议了,此番再行劝说怕是要适得其反,故而不再提议。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一点也不矜持?”秦韫之道。
“矜持是什么?小女可不曾听说,”叶凝霜乌黑明亮的眸子滴溜溜转了转,娇俏中带着一丝狡黠,“我若解不了公子的毒,公子可别怨我。”
秦韫之神色冰冷,听闻她此言,正欲开口在说些什么,不料心口一阵疼痛伴随着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便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你这……纸糊的老虎……”叶凝霜心里嘀咕着,暗道此人装出来的冷漠凶狠总持续不了一时三刻,便来到他身侧,扶他靠在自己怀里,一手轻轻揉着他的心口,嘴里哼唱起了小调。
她天生一副好嗓子,唱曲儿时歌声比夜莺黄鹂还要动听得多,吴侬软语琵琶声,秦淮河畔秦淮音,婉转中带着软糯,软糯中带着清甜。
在她动听的歌声里,秦韫之心口的疼痛终于缓解了许多,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此刻再无力拒绝抑或是推开她,折腾了一个晚上,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预告一下下一章:“情敌”上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