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第56章 第54章

今年的新年，是秦韫之入宫十年以来头一次真的在过年，以往每年他都是孤零零一个人，今年终于有爱人也有亲人陪他一起过新年了。

除夕，秦韫之和叶凝霜、月娘、龙星筠一道吃过年夜饭后，几人一同放了烟花，秦韫之同叶凝霜、龙星筠一起为故去的父母烧了纸钱，他便被叶凝霜拉着回房休息了。除夕都要守岁，可秦韫之的身体不允许，他拗不过叶凝霜，便早早回房休息。那日他与龙星筠的秘密谈话，后来叶凝霜问起，他也只是找了理由搪塞过去。

“霜儿，我真没用。原本新年将至，应该同你和大哥一道回老家给父亲母亲上柱香的。”秦韫之想到这里，脸上尽是自责。叶凝霜渐渐想起了一些儿时的事，和龙星筠也已经兄妹相认，秦韫之作为夫君，自然明白应该陪同她一道回老家，给她故去的父母扫墓上香，更何况曾父曾母曾经还对他有收养之恩。

“阿韫，你就别自责了，身体要紧。阳谷县距离京城还有好长一段路，你先好好养身子，等到了清明，你的身子养好了我们再去祭拜爹爹娘亲，也是一样的啊。”叶凝霜安抚他道，叶凝霜兄妹二人的老家位于阳谷县境内的一户小村庄，阳谷县位于山东省西部，距离京城着实还有好长一段路程，叶凝霜不忍他身子还没好又受颠簸，秦韫之一早便提议新年陪她回老家看看、祭拜父母，叶凝霜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便没有同意。

秦韫之这便轻轻点了点头，心头的愧疚自责却并未散去。

“以后阿韫若是冷天不得不出门，一定要穿得暖和些，你每次一忙碌起来就顾不上了，娘给你的发热荷包多用用；即便是在宫里，再忙也记得喝药，药材我已经用一个个小药包分装起来，方便携带，放在沸水中煮沸就能喝了。”叶凝霜殷切叮嘱道。

秦韫之这下不由得笑了，暗道这丫头叮嘱得这般仔细，是拿他当小孩子了，不过他心间异常温暖，“为夫知道啦，以后一定听霜儿的话。”

“这还差不多，”叶凝霜道，一面说着一面扶他躺下。

秦韫之这段时日虽在病中，却一日也没耽搁喝叶凝霜给他熬的补药，这会儿躺在床上，将她拥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体温热柔软的触感，身畔阵阵幽香传来，不禁感觉心头又是一阵悸动，整个身子也随之多了几分热意，可望见她秀丽明澈的眸子里仍是对他的关切与担忧，全无半分杂念，他不禁问道：“霜儿……我想……我们要不要……”他此刻面色微红。

叶凝霜感受到他的身子此刻微微发热，知道此番情形下他有些难捱，可考虑到他肺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身子还很是虚弱，实在不忍心这番情形下与他**，便道：“阿韫，你养好身子我们再……不急在今日，来日方长。”说罢便又轻轻整了整他的衣衫，在他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她意识到那药他已连续喝了这些时日，效果已然很是显著，可他现下身子还未恢复，养病期间便不宜去想这些，她自责于自己的粗心，故而又道：“阿韫，那药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喝了，什么事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她望着他，语气却是严肃认真起来。

秦韫之知道这丫头是心疼自己身子还未好全，这段时日应平心静气，好好休养，便微笑着点了点头，模样甚是乖巧，心间却又蔓延开一阵微微的苦涩。

皇宫里

“陛下！这都多少天了，您真的不能再喝了！”萧启宸的贴身内侍望着喝得醉醺醺的萧启宸急道，“自从那日起，陛下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殿内，谁也不见，没日没夜地喝酒，陛下要保重龙体啊！”说完便要去夺萧启宸手里的酒壶。

“滚开！”萧启宸一片醉意中仍是迅速反应过来推开了他，“阿韫……阿韫，他好些了吗……”

“张太医早回过话了，说秦督主好很多了，小人一早还向陛下说过的，陛下不记得了？”内侍道，萧启宸对秦韫之的情感，他一早便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可他什么也不敢说更不敢问。

萧启宸这下好似回想过来，可不一会儿又接着继续饮酒，彷徨、自责、失落……充斥着他的心，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可以滚了……不要在这儿，碍朕的眼！”他怒道。

内侍这便退出殿外，今日除夕，本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可萧启宸独自一人缩在殿内已经十来日了，谁都不见，现下只能去找皇后上官云音过来了！他想着，这便冒着被责罚的危险，自作主张去请皇后过来，虽然三日前，皇后上官云音才刚被萧启宸呵斥出去，他今日还是要再试一试。

“陛下！别喝了！”上官云音这便径直冲进殿来，一片阴影中，眼前的男子一袭红衣，长发披散在颈侧，俊美无双的脸庞在一片阴影中带着凄然之意。

上官云音早顾不得身为皇后的端庄持重，使出浑身力气夺去了萧启宸手里的酒壶。萧启宸这下怒目圆睁，“你在干什么？别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信不信朕废了你？！”

“陛下要废就废了臣妾吧，反正陛下手里掌握着那么多人的生杀予夺，也不在乎臣妾这一个后位！但是臣妾要告诉陛下，陛下是一国之君，边关将士此刻还在前线奋力拼杀生死未卜，此危急时刻，陛下应该振作起来！陛下若是垮了，这国也就完了！”上官云音此刻大声道，秀丽柔和的脸庞上，情绪不再如平日里那般温和，而是神色威严，措辞铿锵有力。她的兄长上官策此刻还在前线奋勇杀敌，便是新年也无法回京与她和父亲上官靖团聚。

“呵呵呵……”萧启宸忽然厉声冷笑起来，“什么国啊……朕的家都没了，信任之人一个个弃朕而去，朕既是孤家寡人，没有家哪里还有国？振不振作起来，又有何区别呢？”他此刻面如死灰。

“不论陛下失去了谁，陛下还有臣妾啊！臣妾是完完全全属于陛下的，不论发生什么事，臣妾都会陪着陛下！”上官云音此刻神色动容，她早就知道萧启宸心里并没有多少她的位置，可这些埋在心底很久的话，此刻还是终于说了出来。

“……是么……”萧启宸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好听话谁都会说，可做起来难，这世上最易变的就是人心，朕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臣妾能不能做到，就交给时间吧，只要陛下愿意给臣妾一个机会。陛下保重龙体，早些歇息吧。”上官云音继续道，语气开始温和起来。

“你走吧……让朕静一会儿……”萧启宸道，却是终于没再喝酒了，不一会儿，便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上官云音守在他榻前一夜，并未离去。

皇后这么好，愿萧启宸能珍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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