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第18章 第18章

转眼又过去了数日，这一干官员私相授受、相互勾结的案子算是尘埃落定，总计十余人均被判处死刑，三日后将于西市执行斩立决。

大殿内，萧启宸半躺在软榻上，只穿了一件月白色里衣，衣襟微开，露出锁骨处白皙的肌肤，把玩着手里的蓝田玉扳指，一脸的漫不经心，好一会儿方才问道：“阿韫啊，你说朕这个判法，是重了，还是轻了？”

三日后那里的土地，又将被鲜血染红，秦韫之此刻竟也有了几分恻隐之心，却只能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在朕面前，连话都不敢说了吗？说吧，朕想听实话！”萧启宸从软榻上坐起，走到了秦韫之跟前。

“陛下恕罪，小人觉得，判得重了……”秦韫之一面说着，一面立即跪了下来。

“哦，重了吗？”萧启宸歪了歪脑袋，挑了挑眉，“可朕怎么觉得判得轻了呢？一刀斩了他们没有千刀万剐、没有夷他们三族，亲族只是尽数流放，判得还不够轻吗？哈哈哈哈，你怎么，还觉得重了呢？”萧启宸又开始笑起来。

“可陛下知道，这案子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一场戏，他们其实，罪不致死，按律流放即可……”秦韫之将头埋得很低很低，他从前一向惜字如金，自然知晓不该说的不必说、什么人面前说什么话的道理，今日这些话竟就这么脱口而出，还是当着萧启宸的面，旁人听到，怕是要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按律流放？本朝的律法，还轮不到你来提醒朕！”萧启宸怒道，“李汝舟朕现在不动他，可要让他有所忌惮，杀几个人威慑他一下算得了什么？朕还嫌，杀得不够多呢！”萧启宸说出这些话时，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秦韫之跪在地上，又开始不发一言，他知道自己今日说错话了，可他，并不后悔。

“你知道，亲眼目睹至亲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样的滋味吗？朕忍得，还不够久吗？”萧启宸弯下身来，抬手扣住秦韫之的下巴，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目光对视。

“小人微贱，自幼无父无母，自是无法体会陛下这失去至亲的切肤之痛。可是他们死了，这世上又会多上许多失去父母的孩子。陛下的痛苦，他们一样会感同身受。”秦韫之淡淡道，清秀的面容冷峻依旧，看似没有情绪，却字字诛心。

“我的痛，他们难道不该感同身受吗？！哈哈哈哈，他们是什么身份，朕是什么身份，让他们感受一遍朕的痛苦，是他们的荣幸！阿韫，你变了，如此妇人之仁，不像你。”萧启宸打量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跟随他七年的最值得信任之人，令他感到陌生了。

“朕听说，这人一旦有了所爱，就有了牵挂，心就会变得柔软，冷血嗜杀之人也能变得温柔。你的牵挂，是她对吗？朕杀了她，你是不是就能回到从前的样子了？”萧启宸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带着笑，却令人不寒而栗。

“陛下……这不关她的事……小人今日失言，大概是最近太累了，脑子不太清醒了，请陛下治小人失言之罪，今后陛下要小人做什么，小人一定遵从！”秦韫之此刻再也无法冷静，却仍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说完了这番话。

“既然是脑子不太清醒，那你就去殿外跪着吧，让这殿外的风，吹醒你。不得朕的旨意不准起来！”萧启宸说完，便径直走向殿内不再看他。

秦韫之这下松了一口气，便去殿外跪着，此刻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仿佛在为那些即将枉死的人践行，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感到前路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可想到她，忽然又不怕了。

几个时辰过去，心口痛得渐渐麻木，忽然感到一股鲜甜涌入喉咙，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陛下，秦督主，他晕过去了。”小内侍行到萧启宸跟前道。

“还不快把人抱进来！快去宣太医啊！”萧启宸忽地起身，竟也失了分寸。

狗皇帝欺负阿韫了，他需要一个心理医生看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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