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素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解决。
这是谢与从谢府出来后第一个想法。
秦鹤川这两天往秦璟川那边走动的多了些,侧面也打听出了一些消息,皇后对太后动手多半没得跑,只是通过什么途径秦鹤川暂时还没想到,只能让自己的人多加近身服侍太后。
秦鹤川自然是知道那晚谢与打发人来问他,只是太后的事情悬在心上,对于谢与他还心有疑虑,暂且搁置几日。
尽管秦鹤川与秦璟川一母同胞,他的话可以信,但不能全信,秦璟川的野心明晃晃写在脸上,若是自己的利益与他有任何碰撞,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出卖自己。
此时明面上谢与仍旧是秦璟川的人,时不时就往那边去一趟,只是两人都清楚这谢与到底是谁的人。
秦璟川身边有个谋士名叫周谦,每每秦鹤川与他单独谈话是这人便藏身隔间将他们之间的谈话尽数听取。
这点动静自然无法逃出秦鹤川的耳朵,只是见着秦璟川也放任自流他也就没说什么。
秦鹤川这次在跟秦璟川的对话中不咸不淡的添了几句有关谢与的话,加上一直都在说与太后有关的话题,很轻易就能让周谦将谢与与太后联想起来。
之后只要盯着周谦顺藤摸瓜想找出些蛛丝马迹也不难。
秦鹤川和林无雁的配合算是比较顺利,只是谢与坐在厅中听着福祯回报起林无雁的事情,眉头越皱越紧,不耐烦已经写在了脸上。
“林无雁在殿下府上住了一夜?”
谢与咬牙切齿的复述了一遍福祯的话,若不是林无雁对殿下尚且有用,他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扒拉一层皮肉下来。
“是,但没睡一个屋,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福祯连忙补充道。
听到这,谢与紧皱的眉头才稍有舒缓:“这几日殿下除了林无雁,身边可还有旁人陪着?”
“这个嘛,暂时没有,这三殿下跟林将军有正事忙,想必也顾不上四处寻花问柳的。”
谢与睁开眼:“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四处寻花问柳,殿下风流倜傥还需要寻吗?想伺候殿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咱家不紧着些怎么分去殿下的目光!”
是是是,殿下什么都好,连多情风流在您这都是殿下魅力的体现,当舔狗还舔出优越感来了。
被训了的福祯垂着脑袋暗自腹诽。
“师父中秋夜宴近在眼前,林将军的事咱先别闹心了,今年咱给殿下送什么礼好呢?”
谢与斜眼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用你说,咱家早准备好了。”
“月饼?”
“你俗不俗气,腻死人的东西三殿下能喜欢吗?咱家早就给殿下准备了糯米茉莉圆子,等到了中秋夜给殿下添上一壶茉莉酒,那才叫一个清雅。”
谢与人还没见着殿下,光是想着这些画面自个儿倒美起来啦。
“那二殿下那边呢?也送一份?”
福祯想着毕竟二殿下是三殿下亲兄弟,而且师父还在二殿下跟前做事,也该送上一份的吧。
没想到谢与直接来了一句:“你不是说送月饼的吗?这还问什么?”
得嘞,还是只有三殿下才有这个待遇,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忙碌了好一阵子,中秋说是团圆夜但在皇宫这种地方,不过是一群虚伪的人凑在一起演的一出大戏罢了。
这场大戏似乎比秦鹤川爱听的那出踏江还要好看,金碧辉煌的戏台子,雕栏玉砌的无一处不是令人欣赏的好景色,唯独除了戏台子上的人。
“三弟也来了,许久不见了,来陪大哥喝一杯。”
大殿下秦瑜川要比秦璟川大了八岁,早入朝堂,明面上看起来朝中势力会更倾向他一些,毕竟他是长子,陛下天然就会更倾向于他,那么相应的谢素也会倾向于他。
好在秦瑜川算不上聪明,为人心高气傲,仗着自己年长,那叫一个摆谱,这些年要不是有皇帝暗中授意谢素帮他,连明面上的占优怕是都保不住。
秦鹤川哪里会跟蠢人计较这个,笑盈盈的饮了杯酒,找借口脱了身。
有林白跟在身后,他也比较放心不怕秦瑜川在酒里动手脚。
谢与早到了,只是一直被皇后拉着吩咐办事,不得空去跟三殿下说两句。
殿外一声“陛下驾到”顿时安静了一片,各归各位。
“起来吧。”
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阶下一排排的臣下相继起身,等到那九五之尊的人发话,才入座。
皇帝已年近六十,近些年来身子不大好,朝中诸事都是秦瑜川和秦璟川管的比较多,他自己带着太医住在温泉宫养病,若非这种宴席场合一般是不会出现的。
就是来了也没几句话,多时都是在听着下边的人在说,生怕自己多说一句话就多消耗自己一点气血似的。
皇帝不说,他那愚蠢的儿子倒是先开口:“儿臣祝父皇中秋安康,万事顺意!”
秦鹤川和秦璟川对视一眼,没说什么也跟着起身敬了杯酒,最终还是只得到他们养生父皇一句轻飘飘的“嗯”
“父皇,今日有本上报淮州地界出现了大量暴民夺粮事件,当地巡抚多番镇压无果,寻求一个有力的官员前往解决,依儿臣看,与其再度遣官不如直接派一个更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前去更好。”
“哦,那你心中有人选了?”
谢与听着秦瑜川的话头就觉着不对,加上今日秦瑜川一来就找三殿下说话,实在古怪。
果然。
“儿臣想,三弟见多识广,身份尊贵且现在还没有要务在身,派三弟前去想必再合适不过来。”
呵,所谓见多识广不过是那十年为质的时间了吧。
秦鹤川还没说什么,谢与倒是先忍不住了。
“大殿下念及三殿下暂无公务在身,实属兄弟情深,只是三殿下身份尊贵,淮州一带地处荒凉,靠近蛮族,加之暴民作乱,派三殿下前去怕是伤及三殿下贵体。”
“谢督公多虑了,自然不会让三弟一个人前去,定会派遣些精锐护卫跟随保护,不会让三弟有所损伤,那岂不是成了我这个做大哥的错,况且镇压暴民也是为民生计,三弟也是功德一件。”
秦鹤川没急着说什么,心中思虑一圈,这秦瑜川从没主动给自己挖过坑,这次为何突然发难,把我调离京城究竟是为了对付我,还是对付别人?
秦瑜川话说的美满,再者皇帝本来也就不在意秦鹤川这个儿子,自然不会在乎他前往淮州会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没多考虑就一口应了下来,连给谢与多迂回的时间都没有。
这场谢与期待许久的中秋夜宴终究还是沉默收场。
秦鹤川与秦璟川打过招呼后就示意谢与一会儿府中见。
而现在谢与却完全没了前几日期盼殿下的兴奋,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说的陛下回心转意。
谢与脑袋飞速转动,福祯也不敢插一句嘴,连马车到了都不曾察觉。
梁王府的管家出门来迎谢与,这次没有把人带到卧房而是书房,谢与也没有丝毫失落。
“殿下,奴婢谢与求见。”
得到允许的谢与进来将门关好,屋里只有他与秦鹤川两人,但谢与此刻知道在外面定然有值夜暗卫在。
秦鹤川端坐在桌案前,闭目养神似乎在思虑些什么。
“殿下,您不能去淮州,既然大殿下能想陛下直接提出这个请求,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您孤身前去一定会有危险的,奴婢明日会再去请见陛下。”
谢与说了一会秦鹤川却不发一言。
半晌秦鹤川起身拿出地形图,仔细查看了淮州地带地形地势,的确高险。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淮州巡抚应该是李开泽,上任五年,这五年里暴民作乱的事情是经常发生吗?”
谢与不知道殿下怎么想,只是仔细回了殿下的话。
“按照奏报中所写,确实如此,这个李开泽进士出身,早年曾得大殿下提拔,只是后来因丁忧,原本的职务有人替代所以就被迫调遣到了淮州。”
这样说倒是难怪了,秦瑜川把自己的人放在这么远的地方能做什么,暴民又是怎么回事?
是否真的确有其事还是只是为了调虎离山的计策?
“关于这件事你先不要贸然去找父皇,立场太过明显,他一定不喜欢,明日我会先去找秦璟川商量,你没事也可以一起。”
“是,殿下奴婢都有空。”
谢与一副急切的样子,落在秦鹤川眼里有些好笑,明明是自己要被逼去淮州,谢与看起来倒是比自己还要担心,扰的秦鹤川想逗逗他。
“督公既然来了也别白来。”
秦鹤川话说的含糊,人却起身往卧房去,谢与见状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秦鹤川自己动手开了房门谢与才明白了殿下的意思。
霎时脑袋里什么都不愿再想,只想让自己沉浸在殿下的气味里。
“殿下,奴婢来时特意给您准备了茉莉圆子,您晚上也没吃多少,您尝尝吧。”
谢与手里捧着食盒就等殿下一声允,就迫不及待的摆盘。
“督公亲手做的?”秦鹤川眯着眼笑了笑。
“是,是奴婢亲手做的,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圆子雪白剔透,人也雪白剔透,怎么会嫌弃。
“还有茉莉酒,都是奴婢去岁冬日里埋下的,特意献给殿下。”
谢与站在桌边,抑制着自己贪恋殿下的呼吸,动作轻缓为他的殿下斟上一杯酒。
“都是茉莉,是督公希望我时时闻到你的味道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茉莉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