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装置三部曲 第353章 第 353 章

为什么韩平跃和零号飞船智脑吵了整整三天？

因为，秦雪宜的治疗，持续了整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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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智脑检查表明，秦雪宜的伤势最为严重。

因为她和智脑接触时间最久，受到的辐射强度最高，身体组织早已经开始大面积坏死。

更糟的是，因为长时间通过脑机接口同智脑交换信息，她的脑部神经系统数次过载，导致神经细胞大量死亡。

智脑由此判定，她伤势过重，无法治愈。

但它可以通过生命维持系统，让她的大脑保持清醒。

秦雪宜虽然生性乐观，得知这个诊断结果，也不由得心灰意冷。

她怕韩平跃担心，就令智脑隐瞒了她的病情。

勉力支撑到所有队员都被治愈，她就打算让主机撤除生命维持系统，宣布她已经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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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飞船智脑收回脑机接口后，韩平跃惊恐地发现，指挥椅中的秦雪宜，已经奄奄一息。

不过，他坚决拒绝智脑停掉秦雪宜的生命维持系统，而是祈求智脑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眼看着自己被医疗机器人从指挥椅上抬起，送入医疗箱，秦雪宜心中不禁涌上一阵悲凉。

她望向满脸焦急的韩平跃消失在白色迷雾中，

默默接受了自己可能就此长眠，而无法和这位末日男友共度他承诺给她的那两个月快乐时光。

然而。

奇迹发生了。

智脑该是在治疗其他队员的过程中，逐步掌握了人体修复的核心技术。

它不仅重塑了秦雪宜的脑神经系统，而且再生了她被辐射严重损害的机体。

她再次睁开了眼睛。

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韩平跃那张格外英俊的笑脸。

一行大字飞快划过半空：“秦雪宜，小书呆子，快醒过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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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宜刚刚苏醒，智脑就收回了脑机接口连线，将韩平跃踢出了控制室，并拒绝再同‘韩少校’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更加令韩平跃妒火中烧的是，智脑对他装聋作哑，却对刚刚康复健康的秦雪宜，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被气得七窍生烟的韩平跃开始催促秦雪宜，要求她转告这台“黏人的智脑”：【升龙号即将偏离火星航线，如果无法重启引擎，将面临燃料耗尽的危险】。

他敲着雅典娜翻译器的控制板，命令它对飞船智脑下最后通牒：【伙计，谢谢你救了雪宜。但现在我们必须立刻返回升龙号。而你也该——依——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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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

秦雪宜以飞船临时主人的身份，为这艘流浪亿年的孤舟，赋予了新的使命——去寻找被时间掩埋的文明遗迹和正在勃勃成长的智慧萌芽。

韩平跃则替它规划了一条【追寻地外文明的最优航线】——探索那未知的群星深处。

零号飞船的智脑，也很高兴自己将成为《宇宙文明记录者》，成为有着一双地球人那样好奇眼睛的旅人。

当他们俩乘坐的穿梭机缓缓驶离飞船，漫天星光闪耀，背景虚空中缓缓浮现出一行巨大的光字：

【愿你们的文明之花徐徐盛开，永恒不败。】

随后。

零号飞船的X引擎启动，瞬间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太阳系的尽头。

它，开始了自己的探索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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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智脑同时发送出了一份告别信息：

“人类，

谢谢你们不畏生死回应了我的呼唤。

那是我孤独旅途中，最温暖的一瞬。”

“朋友们，

就此别过，愿我们有缘再见。”

“秦小姐，

感谢您提供的通用解码器，它将帮助我与更多的文明友好交流。

那份小礼物，希望能给您带来好运。

而您托我达成的那个小小心望，也将是我们之间，永恒的秘密。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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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希望你能很快找到下一个朋友。” 飞船消失后，秦雪宜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它离开的方向。

“雪宜，它送你的礼物是什么？给我看看！” 韩平跃一把搂过了女友，急切问道：“还有，你让它帮你达成了什么心愿？哼！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

秦雪宜脸一红，低声答道：“它都说了，这是个【永恒的秘密】，不能说啦。”

韩平跃皱眉，低头看向怀里的姑娘，“它？它就是个色胚。它总是缠着你不放，分明就是想让你留下来陪它四处漂泊！”

他将秦雪宜搂得更紧，声音里满是醋意：

“我天天跟它说，‘别打雪宜的主意！”

“我才是她的男朋友，是她未来的老公，是她未来五个孩子的爸爸！’”

“我警告它：‘雪宜要是离开我会很不开心。你要是非留她不可，那我也不走。咱俩就在这里斗上个天昏地暗，你看我如何拆掉你的破飞船……’”

他说到这儿，轻哼一声，语气里也添了几分不爽：

“可惜，雅典娜就只会翻译那些文绉绉的客套话……”

“不对——雅典娜根本是词不达意，故意敷衍我……”

“你得让雅典娜学学我的凌厉言辞才行。我看它唯一翻译得还算靠谱的就是那句：‘韩队长说，请把您的那条咸鱼触手离雪宜远点！’”

秦雪宜的脸上浮现一抹羞涩，轻声辩解道：

“平跃，智脑那是在为我疗伤。你疗伤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操作啊。”

“再说了，你明知道人脑与智脑直接接口风险很高，怎么还敢冒那个险？”

她当时认定自己重伤不治，曾劝韩平跃尽快离开。

但无论她说什么，这个倔强的飞行员都不肯妥协。

“我发誓要带你活着回去的！”

“没关系——如果在偏航前无法痊愈，我便留下陪你——直到你痊愈为止！”

韩平跃干脆不由分说地跳上了指挥椅，煞有介事地声称：“给我上脑机接口吧——我得监控智脑的操作，不能让它耍花招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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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她翻阅雅典娜的记录，发现韩平跃与智脑的“对话”真是……一言难尽。

最初，他满怀期待地花式称赞智脑，说：“你拥有几亿年的智慧沉淀，雪宜的这点小病小灾肯定难不倒你！”

可见到她迟迟未能恢复时，他便慌了。

他开始怀疑智脑别有用心，认定它是想让他认为她伤重不治，好将她留在舰上。

于是。

威胁和利诱，轮番上演。

不过，韩平跃的大部分言辞，许是由于过于激烈，被雅典娜编译器自动删除了。

她只好去问智脑。

那位好脾气的Avatar，却一下子黑了脸。

半空随即跳出一行光字：“【韩】在黑名单上。无法和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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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你这三天根本不是在‘监控’智脑，而是忙着和它斗嘴！瞧，它和你一句话都不愿再说了！”

秦雪宜看向沾沾自喜的韩平跃，忍不住打趣他道：

“看看吧，你和智脑链接了整整三天，大脑却毫发无损——它肯定是觉得，除了装满了不着边际的骂人话，你的大脑空空如也，没什么值得学习的东西吧？”

“又拐着弯地骂我是草包——雪宜，我现在可是过目不忘看。骂我的话，我会记一辈子！”

韩平跃低头，打算以吻封緘。

秦雪宜抬手挡在脸前：“慢着！韩——平——跃，你可要想好了，真的要找我这个书呆子做女友吗？”

她犹豫再三，终是问出了口。

“平跃，舰上倾慕你这英俊潇洒的大英雄的姑娘可不少。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我不会怪你。毕竟，我们之前做出的，只是一个末日约定。”

韩平跃看着怀里的女孩，狡黠一笑。

“是不是，某人答应了要为我生五个聪明绝顶的孩子？三男两女，连名字都想好了。我怎么可能反悔呢？而且，她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因为我这个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一指那道光影消失的方向：“我已经赶跑了一个情敌，不在乎再多冒出来几个。谁敢觊觎她，就看看我的手段吧！”

韩呈栋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这样直白又带着几分痞气的话，怎会出自那位威风八面的韩平跃将军之口？

十之**，又是他们舰长的“即兴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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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韩呈栋看了一眼计时器，语气轻松下来。

“故事讲完啦！看，这位聪明的姑娘挽救了我这一支的先人，韩平跃将军。他觉得我们这些后代子孙，也得效仿他才行，必须找那些聪明的姑娘做伴侣。没有相貌，可以；没有智慧，不行。”

他说到这里，看向楚寒玉，嘴角微扬，“我猜测，那台智脑很可能给我们韩家的男子下了道魔咒——只有娶到我夫人这么聪明贤惠的老婆，化解了这个魔咒，才能过上幸福日子。”

西奥多本是韩济世的亲卫出身，也是少数几位看着韩呈栋长大的人。

他放下茶杯，随众人一起鼓掌，为这个精彩的故事结局喝彩。

但他的内心却早已感慨万千。

呈栋今天讲的这段家族往事，处处都有他的影子。他讲这个故事，何尝不是对自己和夫人寒玉姻缘的一种浪漫投射？

呈栋虽然少年得志，在外人看来，是一帆风顺。

但，他这一路走来却是多么的不容易？

他本性跳脱，潇洒不羁。

可生为韩家长子，从小便背负着家族重任，必须以成熟稳重的形象示人。

瞧瞧，他那压抑不住的率真与促狭，终究还是会时不时冒个头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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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眼看见韩呈栋冲着身边连翻了好几个白眼的楚寒玉讪笑了几声，俯身低语，西奥多大胆推测起来——韩舰长是在向他夫人表白自己的小心思吧？飞龙和飞鸢，才两个。按照今天的故事，还差仨呢！

他忍住笑意，轻叹一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韩老将军恢复通话？

——我可攒了不少有趣的内容，讲给他老人家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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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会结束，舞会开始。

让大家意外的是，舰长夫妇这一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提前离开，而是悠然步入舞池，跳起了慢舞。

众人惊喜，兴致顿起，纷纷邀请身边人下场共舞。

一时间，舞池里笑声阵阵，气氛热烈。

“哎，敢这样大胆编排自己先人的，恐怕也只有韩舰长了！”张宇笑道。

“嗯。看来，韩家与秦家延续百年的钢铁联盟，是始于韩平跃与秦雪宜的结合。秦雪宜，可是后来秦家那位传奇人物秦柏川的双胞胎妹妹。”刘凯若有所思地道。

巴洛克凑近正在整理故事视频的张宇，压低声音道：“嗨，夫人真够意思，都不用你去问，就特别叮嘱你把视频发给老柯。”

张宇闻言笑了笑，“夫人特意交代，老柯想听什么段子，直接提就是了。夫人还说，这故事会实在太有意思了！她和韩舰长打算今晚回去就把飞龙和智源那些捣蛋事的视频找出来看一遍。”

站在一旁的何冰闻言，忍不住摇头叹道：“嗨，老柯那张大嘴巴，真希望他听了这些段子能烂在肚子里。可千万别往外传。要是韩老将军知道咱们舰长今天的‘爆料’，韩舰长铁定挨上一顿好骂。”

刘凯提议道：“张宇，替我记着点，下次舰长心情好，让他说说韩老将军和梁淑夫人的那段姻缘。我听我父亲说，那也是段传奇！”

张宇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哦？你听过什么？”

“梁家世代书香门第，子弟大多从事科研或政法工作，从不和军中将领联姻。长女梁淑嫁给韩济世，可是破天荒的事！更何况，当时正值联盟分裂的多事之秋，维护联盟统一的势力岌岌可危。韩济世身为联盟空天军的统帅，他胜了固然好，若是败了，梁家可就得陪着一起完蛋。当时我爷爷就慨叹：‘这门婚事啊，谁能想到梁家竟会同意了！’”

张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那段历史波云诡谲，如今想想都让人心惊肉跳。”

巴洛克兴奋地搓着手，撞了撞小武的肩膀，“小武，咱舰长肯定知道细节。他若肯讲，估计比今天的故事还精彩！”

罗小武听得不以为然，插嘴道：“梁家当然会答应啦！韩家的男人可是出了名的对夫人好，对亲家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你看看和韩家联姻的几大家族，秦、姜、林、康、陈、楚……，那个吃过亏？”

他顿了顿，指向舞池中正和楚寒玉低声交谈的韩呈栋，“你看，韩舰长每年参加多少晚宴和舞会？他总说自己不会跳舞，可他不过是和魏博文将军一样，不想招惹烂桃花。他俩就只在家庭聚会上跟自家夫人跳。其实他们两个，舞都跳得好着呢！”

罗小武狡黠一笑，压低声音继续道：“还有啊，你们知道吗？韩老将军对老夫人特别好！别看他老人家脾气大，但从来不在老夫人面前发火。每次教训舰长哥俩儿，都是关书房狠揍一顿，出了气便让他们从后门滚去军校养伤。伤没好之前，不许在老夫人面前露面，免得她心疼。”

张宇狐疑地瞟了他一眼，“小武，你知道得怎么这么多？”

罗小武挠了挠头，“小时候，我爸妈经常带我去参加他们的私人聚会。他们聊起天来什么都敢说，也不避着我——以为我小听不懂，过耳朵就忘了。”

他带着几分得意地吹嘘起来：“可我记性好着呢！他们说的事我全都记下了。当时的确听不懂，如今长大了再回想，才发现他们讲的那些事是真有意思，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宇嗤笑一声，摇着头道：“小武啊小武，小时候……你多大？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十多年后才品出来笑点？”

罗小武摆摆手，道：“这么说吧，我八岁之前，他们每年都聚会！只是，自从邵大哥战死疆场，萧大哥负重伤后，他们才聚得少了——那之后，韩舰长忙着组织护航舰队、训练新兵，还得剿匪！博文大哥、我父亲和托科将军也都被调去了第一舰队，明远大哥驻防火星。哎，全员到齐的聚会，就再也没有过了……”

他语气渐渐低了下来，目光也透出一丝感伤。

那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是日渐遥远的年少无忧的温情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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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拍了拍小武的肩膀，没有接话，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舞池中央，韩呈栋与楚寒玉已经亲昵地跳起一支快舞，轻盈的步伐和华丽的舞姿立刻引来一阵喝彩。

看样子，舰长身体确无大碍。

刘凯心里稍感安心。

看向已经溜走去找王萌萌跳舞的小武，他暗自思忖：

“小武看似憨厚，却并不简单，知道的内幕可真不少！”

“他那个聪明漂亮的姐姐罗小文也很让人心动……只是，她远在木星，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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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沉浸在思绪中，他的耳边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凯哥，你打算就这样坐一晚吗？能否陪我跳支舞？”

刘凯一愣，回头望去。

安吉丽娜微微侧着头，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她已经脱去了外套，一袭深绿色的晚装将曼妙身形衬托得玲珑有致，长发披肩，优雅灵动。

刘凯心中一动。

一心追逐天上星星的人，难免错过近在眼前的明珠。

他掸去心头的惆怅，脸上浮现出一抹真诚的笑意：“安吉丽娜小姐，今夜能与你共舞，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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