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 第2章 第二章 帝星之约

星历347年秋，楚渊的旗舰"苍澜号"如银梭般划破星际尘埃，平稳驶入帝星轨道。透过舷窗望去，这颗被银白色能量护罩包裹的星球在星海中宛如一颗温润的明珠，皇城的金色穹顶在恒星光芒下折射出庄严而璀璨的光泽。楚渊站在舰桥前，军装笔挺，肩章上的星徽映着远方帝都的万家灯火。

泊位旁，皇家卫队的制式悬浮车早已静候多时。楚渊换下作战服，穿上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礼服，布料上用银线绣着暗纹的星云图案若隐若现。前往皇宫的路上，悬浮车平稳地掠过帝星繁华的低空航道，下方水晶建筑鳞次栉比，飞行器如银鱼般在航道中有序穿梭。楚渊的目光掠过车窗外——中央广场的全息屏上正轮播着他此次清剿海盗的战报，画面定格在"苍澜号"主炮击穿敌舰的瞬间。

养心殿内，皇帝正临窗看着庭院里新移栽的星际蓝薇。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这位执掌帝国数十年的君主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目光落在楚渊身上时却温和了几分："楚渊，这次边境清剿辛苦你了。"

"为帝国效力，是臣的职责。"楚渊立正行礼，声音沉稳如常，但眼底的疲惫还是没能逃过皇帝的眼睛。他呈上一份加密的全息报告，"第七星域海盗已肃清，新型防御屏障经韶光殿下提供的暗物质媒介方案改良后，能耗已控制在预期范围内。"

皇帝点开报告，仔细浏览着战报数据，当看到"零伤亡"三个字时，眼底掠过一丝赞许。"屏障系统要尽快投入部署，"他放下报告，指尖在御案上轻叩，"边境的安稳，离不开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担当。"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这次回来，除了公务，还有件私事该提上日程了。"

楚渊心头微顿，面上依旧平静："臣明白陛下的意思。"

"韶光那孩子，从小就爱跟在你身后转悠。"皇帝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盛放的星际蓝薇，"记得他五岁那年，非要跟着你去军事学院，哭得眼泪汪汪地抱着你的腿不放。"说着忍不住轻笑一声，"如今你们一个守国门，一个精研星理，倒是应了当年老元帅说的天作之合。"

楚渊垂眸，眼前仿佛又看见那个雪玉可爱的小团子，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的模样。那时谁能想到，当年需要他弯腰才能抱起来的孩子，如今已经能和他并肩讨论星舰参数了。

"皇室和军部的联姻，不止是形式。"皇帝转身，目光如炬，"更是帝国安稳的基石。韶光就交给你了，楚渊。"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此生必护殿下周全。"楚渊单膝跪地，行军礼的姿态如同立誓。

与此同时，皇后的汀兰轩内却是另一番景象。韶光正坐在软垫上，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仪式流程册，旁边还散落着十几套礼服设计图。皇后拿着水壶，正在细心照料他新培育的"星蕊花"——这种奇异的花卉花瓣层层叠叠，中心的花蕊会随着温度变幻出彩虹般的光泽。

"母后您看，"韶光指着流程册的某一页，眼睛亮晶晶的，"观星台那边测算过了，订婚仪式那晚正好有猎户座流星雨经过。我想把主仪式放在流星雨最盛的时候，请柬就用这种会变色的星尘纸……"

皇后放下水壶，拿起册子细细看着，忍不住笑着摇头："你呀，尽琢磨这些新奇点子。观星台倒是雅致，但安保要再加三倍人手。"她轻轻抚过儿子额前的碎发，眼底满是慈爱，"转眼都要订婚了，还记得你小时候非要楚渊抱着才肯睡觉呢。"

韶光耳尖微红，却忍不住翘起嘴角："他那人看着冷冰冰的，其实特别细心。上次在边境空间站，我趴桌上睡着了，醒来发现身上盖着他的军外套，还带着星际尘埃的味道呢。"说着从终端调出一张照片，"您看，这是他让副官悄悄准备的星云鱼，知道我喜欢研究这个，特意存放在'苍澜号'的生态舱里养着。"

皇后看着照片里游动的星云鱼，忍不住轻笑："看来是真把你放在心上了。礼服选好了吗？楚渊那边送来的尺寸分毫不差，倒是比你记得还清楚。"

"选好了，"韶光调出全息投影，一套银灰色礼服缓缓旋转，衣摆上用星尘线绣着细碎的星纹，"和他那套军礼服是同一个系列，料子用的是最新研发的星蚕丝，在月光下会泛出淡淡的蓝色光泽。"

正说着，殿外传来侍从的通报声。韶光立即站起身，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一定是楚渊从养心殿出来了！"

皇后笑着拉住儿子的手："急什么，让人家先过来喝杯茶。"

当楚渊走进汀兰轩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套悬浮在半空中的礼服投影。韶光快步走到他面前，指尖轻点，投影便换了个角度旋转："你觉得怎么样？领口这里我让他们加了暗纹，是你军团徽章上的星轨图案……"

楚渊的目光在礼服和韶光之间来回打量，最后定格在少年期待的脸上。他注意到礼服的袖扣设计成了星舰引擎的造型，领口纹路确实如韶光所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星轨图。这些细节让他心头微动，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最终化作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阳光透过水晶窗洒进来，将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楚渊看着韶光开心地拉着皇后展示礼服细节，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小韶光也是这样举着自己拼好的星舰模型，眼睛亮亮地望着他求表扬。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只是当年需要他俯身才能对视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到了他肩头的高度。

帝星的风穿过庭院，送来星际蓝薇的清香。楚渊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站姿，正好为韶光挡住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入皇后眼中，让她唇角弯起欣慰的弧度。

"对了，"韶光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生态瓶，"这是用你上次带来的星尘培育的微缩星云，放在房间里会慢慢旋转，就像……"

"就像在'苍澜号'舰桥上看到的星空。"楚渊接话道，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皇后悄悄退出花厅，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窗外，帝星的防护罩正在调试，流彩的光晕掠过天空，像是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约，献上来自星辰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