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河清与毅 第26章 畸变之影

主控室的大门像一块锈死的铁块，牢牢嵌在实验室的墙壁上。门板是厚重的合金材质，可表面早已没了原本的金属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大片龟裂的棕红色锈迹——那些锈迹像老树皮的纹路，深深浅浅地刻在门板上，有的地方锈迹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暗灰色的金属层，金属层上还留着几道狰狞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反复刮过。门把手是圆柱形的黄铜材质，此刻也氧化成了暗褐色，表面黏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轻轻一碰就会簌簌往下掉。

门上的电子锁更是破败，屏幕边缘裂着一道两厘米长的缝隙，缝隙里还卡着细小的金属碎屑。屏幕背光忽明忽暗，淡红色的“权限不足”四个字在屏幕中央有气无力地跳动着，每跳一次，屏幕就会闪烁一下，伴随着“滋滋”的细微电流声，像是随时都会彻底黑屏。

段清河半蹲在地上，膝盖微微弯曲，一只手撑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保持平衡，另一只手的指尖在电子锁的屏幕上快速滑动。他的指尖很稳，即使屏幕不断闪烁，也没有一次误触——长期的规则解析和程序破解，早已让他的手指形成了肌肉记忆。他的眉头微微蹙着，视线紧紧锁在屏幕上滚动的代码里，那些代码一行行闪过，绿色的代表指令正确，红色的代表错误，每当红色代码出现，他的指尖就会立刻停顿，然后以更快的速度修正指令。银色笔记本被他放在腿边，屏幕亮着淡蓝色的光，上面显示着电子锁的加密结构图谱，图谱上用黄色标注出了加密薄弱点，帮他节省了不少破解时间。

陆毅站在段清河身后半步的位置，像一尊紧绷的雕塑。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微微下沉，这是退役军人应对突发危险的标准站姿——既能快速向前防御，也能及时向后撤退。他的右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枪套里的改装手枪贴着腰腹，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左手的金属护腕已经开始发烫，不是普通的温热，而是像揣了一块刚从火里取出来的铁块，护腕表面的机械纹路甚至泛起了淡淡的红光，这是金属感应装置检测到高威胁目标时的预警信号。他的目光扫过走廊的每个角落，从左侧积满水的房间门，到右侧掉落在地的实验设备，再到远处漆黑的走廊尽头——那里的积水表面始终有细微的波纹，不是空气流动带动的，而是像有东西在水下潜伏，偶尔轻轻摆动身体，就会搅起一圈圈涟漪。

“还需要多久？”陆毅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嗓子发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走廊尽头，耳朵却仔细听着段清河的动静，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因为实验室太安静了，只有天花板裂缝里滴下的水珠落在积水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那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反而更显诡异。金属护腕的烫意越来越明显，甚至开始传来微弱的震动，像是在催促他尽快做好战斗准备。

段清河的指尖顿了一下，抬手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破解这种十年前的旧加密程序，虽然难度不大，但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精神力的持续输出让他有些发热。他的视线落在屏幕上刚跳出来的一串绿色代码上，嘴角微微抿了抿，语气比刚才快了几分：“快了，这个电子锁的加密方式很旧，是十年前的军方版本，我已经找到第三个薄弱点了。再给我两分钟……”他说着，指尖再次动了起来，这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屏幕上的代码几乎连成了一片绿色的光带，只有偶尔闪过的红色代码，被他瞬间修正。笔记本屏幕上的图谱也跟着变化，黄色的薄弱点被逐一标注上“已破解”的字样，只剩下最后一个位于图谱中心的节点。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哗啦——”的巨响！不是水滴落的轻响，而是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快速游动，带动水流剧烈翻涌。陆毅猛地转身，右手瞬间离开枪套，左手的金属护腕“咔哒”一声弹开，三道锋利的合金刃从护腕侧面弹出，刃身泛着冷冽的银光，在应急灯的照射下，划出三道刺眼的光痕。

段清河也停下了破解动作，抬头朝着走廊尽头看去——只见走廊尽头的积水突然像沸腾了一样翻涌起来，一个黑色的漩涡在积水中心快速旋转，漩涡的直径越来越大，从半米涨到一米，再到两米。下一秒，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漩涡里猛地窜了出来！那是一条体型堪比成年鲨鱼的安康鱼，身长至少五米，身体呈暗黑色，表面覆盖着粗糙的鳞片。可它的头部已经严重畸变：原本用来吸引猎物的发光吻触手，此刻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触手，每一根小触手都有成年人的手指粗细，末端带着银白色的倒钩，倒钩上还挂着细碎的金属碎片——显然是之前在实验室里刮到的；原本光滑的鱼头两侧，裂开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里渗出黄绿色的粘稠液体，顺着鱼头往下滴，落在积水上，漾开一圈圈深色的涟漪；最诡异的是它的眼睛，原本应该是黑色的瞳孔，此刻变成了血红色，死死盯着段清河和陆毅，流露出贪婪的凶光。

“是‘畸变安康鱼’！”段清河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他的手指立刻按向电子锁屏幕上最后一个绿色按钮——那是破解成功的确认键。屏幕上的“权限不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绿色的“权限已获取”，门轴里传来“吱呀——”的机械摩擦声，厚重的合金门开始缓缓向内打开，“门马上就开，你先牵制它！”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放在腿边的笔记本，生怕战斗中损坏里面的资料。

陆毅没有废话，甚至没回头看一眼门开了多少。他脚下猛地发力，身体朝着安康鱼的反方向跃出——不是后退，而是向斜前方跳去，这样既能避开鱼的第一波攻击，又能为后续反击留出空间。在空中，他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挥，将手中的一道合金刃掷了出去！合金刃像一道银色的闪电，旋转着划破空气，发出“咻”的尖锐声响，刃尖精准地刺向安康鱼头部的发光器官——那是安康鱼的弱点之一，即使畸变了，发光器官依旧是它感知周围环境的重要部位。

“噗嗤”一声，合金刃稳稳刺入发光器官。那器官原本散发着淡绿色的微光，被刺中的瞬间，微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从伤口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滴落在积水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安康鱼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不是普通鱼类的叫声，而是高频的、像金属摩擦一样的刺耳声响，透过空气传播开来，让段清河的耳膜都泛起一阵刺痛。它头部的小触手瞬间疯狂摆动起来，像无数条小蛇，朝着陆毅的方向袭来，每一根触手上的倒钩都闪着寒光，只要被碰到，就能轻易勾破皮肉。

陆毅在空中一个利落的翻身，身体蜷缩成一团，然后猛地展开，像一只展翅的鹰，精准地避开了最前面的几根触手。其中一根触手擦着他的战术服过去，倒钩勾住了衣服的左臂边角，“刺啦”一声，战术服被勾破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黑色的防护层。陆毅落地的瞬间，左手猛地一握，被掷出的合金刃立刻从安康鱼的发光器官里拔出来，旋转着飞回他的手中。他没有停顿，借着落地的惯性，身体再次向前冲去，手中的合金刃朝着安康鱼的左眼刺去——那是它另一个弱点。

然而，安康鱼的皮肤比陆毅想象中更坚硬。合金刃的尖端刺中鱼眼周围的鳞片时，只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鳞片没有被刺穿，反而将合金刃弹得微微偏斜，只刺入了鳞片缝隙里一点点，就被牢牢卡住，再也进不去分毫。安康鱼再次吃痛，巨大的尾巴猛地朝着陆毅横扫过来！它的尾巴有成年人的腰那么粗，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鳞片，扫动时带起强劲的气流，甚至能吹动地上的金属碎片，朝着陆毅的方向飞去。

“小心！”段清河的声音及时响起，几乎就在他开口的同时，一道淡蓝色的精神力光束从他指尖射出，精准地击中了安康鱼的尾巴根部。光束的冲击力不算强，但足够让安康鱼的动作顿一下——尾巴的摆动速度明显慢了半拍。陆毅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向后倒退，双脚在积水上滑出两道长长的水痕，瞬间退到段清河身边。他抬手试图拔出卡在鳞片里的合金刃，可试了两次都没成功，只能暂时放弃，将另外两道合金刃握在手中，警惕地盯着安康鱼。

此时，主控室的合金门终于完全打开了。门后的空间比外面宽敞一些，里面放着一排控制台，控制台的屏幕大多亮着，有的显示着杂乱的代码，有的显示着实验室的监控画面——虽然监控画面里一片漆黑，但至少能证明控制台还在运转。段清河一把抓住陆毅的手腕，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用力，将他往主控室里拉：“快进去！”陆毅配合着他的动作，一边后退，一边用余光盯着安康鱼，防止它突然冲过来。

两人刚冲进主控室，段清河立刻转身，伸手按在门旁边墙上的红色关门按钮。按钮是塑料材质，表面已经泛黄，按下去时发出“咔哒”的清脆声响。主控室的门开始缓缓关闭，就在门即将合上的瞬间，安康鱼突然猛地冲了过来，巨大的头部狠狠撞在门板上！

“咚——！”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走廊里炸开。门板被撞得向内凹陷了一块，门板中央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有的裂纹已经开始渗水，淡红色的鱼血顺着裂纹流进主控室，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血点。门的金属边框也开始变形，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像是随时都会被撞断。

“暂时关不住它，这扇门的强度不够。”段清河快速跑到最里面的控制台前，手指在布满灰尘的按钮上快速摸索——他需要找到应急防御系统的启动键。控制台表面的漆已经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的金属板，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标签，标签上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应急系统：高压水炮”，箭头指向右侧一个蓝色的按钮。段清河的手指刚碰到按钮，控制台的屏幕就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着“高压水炮启动中”的字样，一个绿色的进度条从0%开始缓慢上涨，“主控室里有应急防御系统，我可以启动高压水炮，但是需要时间——进度条满了才能完全启动。”

陆毅将手中的两道合金刃猛地插在地上，刃尖深深刺入金属地板，发出“噗”的闷响。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金属异能缓缓注入左手的护腕——护腕表面的机械纹路瞬间亮起红光，金属开始像液体一样流动起来，顺着他的手臂向上延展，然后在他身前凝固成一面弧形的金属盾牌。盾牌有两米高，一米宽，厚度约十厘米，表面布满了不规则的凸起，像是天然形成的防御纹路，盾牌的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红光，那是异能凝聚的痕迹。“我来守住门，你尽快启动防御系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因为刚才的战斗和异能输出，消耗了不少体力，“它的攻击频率很快，刚才只是试探，接下来的撞击会更猛，我撑不了太久。”

他话音刚落，门外的安康鱼又一次撞在了门板上！这次的力度比刚才更大，门板的凹陷又深了几分，玻璃上的裂纹已经蔓延到了边缘，几小块碎玻璃“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金属盾牌也被门板传来的冲击力震得微微向后移动，陆毅的双脚在地板上划出两道浅浅的痕迹，他咬着牙，将更多的异能注入盾牌，让盾牌的厚度又增加了几厘米。

段清河看着陆毅的背影，指尖的动作更快了。控制台屏幕上的进度条已经涨到了30%，每上涨1%，屏幕就会发出“滴滴”的提示音。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陆毅的方向，看着他紧绷的肩膀和微微颤抖的手臂，心里有些着急——他知道陆毅的异能虽然强，但持续输出对身体的负担很大，尤其是金属盾牌需要一直维持形态，消耗只会越来越大。

又一次撞击传来，这次门板的金属边框“咔嚓”一声断了一根，门板开始向一侧倾斜，玻璃彻底碎裂，碎片飞溅到主控室里，有的甚至擦着段清河的脸颊过去，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陆毅的身体也晃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盾牌传来的冲击力震伤了他的内脏，但他没有出声，只是死死咬着牙，继续维持着盾牌的形态。

段清河的心跳越来越快，精神力高度集中，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得更快，眼睛紧紧盯着进度条——40%、50%、60%……每上涨一点，他就觉得离安全近了一步。笔记本被他放在控制台旁边，屏幕因为主控室的摇晃而不断闪烁，上面还显示着之前破解电子锁的图谱，像是在无声地提醒他，不能在这里失败。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频繁，几乎每隔十秒就会传来一次“咚咚”的巨响。主控室的天花板开始掉落灰尘和小碎片，有的碎片落在控制台上，发出“叮铃”的声响；有的落在陆毅的肩膀上，他却丝毫没有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板上，耳朵仔细听着门外安康鱼的动静，预判着下一次撞击的时间，提前调整盾牌的角度，尽量减少冲击力带来的伤害。

段清河看着陆毅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只有尽快启动高压水炮，才能帮陆毅分担压力。他的指尖终于稳定下来，不再因为着急而颤抖，屏幕上的进度条也在稳步上涨——70%、80%、90%……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