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河清与毅 第27章 实验日志

“高压水炮启动！”段清河的声音刚落，主控室两侧的墙壁突然传来“吱呀——”的机械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齿轮终于被撬动。两道直径约三十厘米的圆柱形金属炮管从墙壁的暗格里缓缓弹出，炮管表面布满了深褐色的锈迹，管口还沾着结块的水垢，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启动过。炮管调整角度的瞬间，发出“咔嗒咔嗒”的定位声，最终稳稳对准了主控室的大门。

下一秒，两道白色的高压水流从炮管中喷射而出！水流速度快得惊人，在空中形成了几乎凝固的柱状，撞击在门外的安康鱼身上时，发出“嘭——”的沉闷巨响。水花四溅，有的溅到主控室的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有的落在积水上，激起半米高的水花，将控制台边缘的灰尘冲得一干二净。安康鱼被水流击中的瞬间，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暗黑色的鳞片脱落了好几片，随着水流漂浮在积水中，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从伤口里涌出，与水混合在一起，变成了浑浊的淡绿色。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声音比之前更尖锐，却不得不向后退去，巨大的身体在走廊里撞得金属管道“哐当”作响，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里，门外的撞击声终于暂时停了下来。

陆毅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缓缓放松。他抬手按下护腕上的回收按钮，身前的金属盾牌瞬间化作银色的金属流，顺着手臂缓缓收缩，最终变回暗银色的护腕形态——盾牌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凹痕，是刚才被安康鱼反复撞击留下的，护腕侧面的指示灯从战斗时的红色，慢慢变回了待机状态的淡绿色。他抬起右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汗水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一滴，“啪嗒”一声砸在积水上，漾开一圈极小的涟漪。战术服的领口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深色的布料贴在锁骨上，带着实验室里特有的冰凉触感，手臂因为长时间维持盾牌形态，此刻传来阵阵酸痛，指尖甚至有些发麻。

“还好赶上了。”陆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走到段清河身边，低头看向控制台的屏幕，“这东西的力气真大，刚才最后一次撞击，我还以为护腕要撑不住了——盾牌都开始出现裂纹了。”他说着，抬起左手，护腕表面确实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是刚才被安康鱼尾巴扫到留下的，裂痕里还残留着一点黄绿色的液体。

段清河没有接话，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控制台的屏幕吸引了。刚才启动高压水炮时，控制台的备用电源被同时激活，原本闪烁的屏幕此刻稳定下来，淡蓝色的背景上，实验室的核心数据正一行行加载出来。进度条从70%慢慢爬到100%，最后“叮”的一声，数据加载完成，黑色的文字取代了之前的乱码，字体是标准的宋体四号，有的行末尾还带着半角的逗号，像是仓促记录时没来得及收尾的草稿。

他的指尖轻轻放在触控板上，滑动时发出“沙沙”的轻微声响，目光从屏幕顶端的“实验编号：073”慢慢向下扫，当“实验名称：灵魂提取与系统强化”这几个字映入眼帘时，指尖突然停顿了半秒，呼吸也跟着慢了半拍。屏幕上的文字还在继续：“实验对象：域玩家（编号：D-127、D-159、D-201）”“实验目的：提取玩家灵魂能量，注入系统核心，强化系统稳定性”“实验记录：D-127灵魂能量纯度37%，注入后系统稳定性提升1.2%；D-159灵魂能量纯度42%，注入后系统稳定性提升1.5%；D-201灵魂能量纯度29%，提取过程中灵魂破碎，判定实验失败，残骸已处理”。

“果然是这样。”段清河的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像是结了一层薄冰，他的指尖在“灵魂破碎”几个字上轻轻点了点，屏幕上的文字被放大，黑色的字体显得格外刺眼，“‘域’一直在用玩家的灵魂做实验，目的是强化系统的稳定性。你看这里——”他滑动触控板，指向屏幕下方的一行小字，“实验失败的玩家，灵魂会被直接分解，转化为系统的能量。他们根本不是在‘筛选玩家’，是在把我们当成可消耗的实验材料。”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握着触控笔的指尖却微微收紧，指节泛白，显然是被这冰冷的实验记录刺痛了。

陆毅凑到屏幕前，弯腰时，战术服的衣摆扫过积水，带起一圈涟漪。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实验记录，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原本放松的肩膀又重新紧绷，左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发出“咯吱”的细微声响。当看到“D-201灵魂破碎”时，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失踪的队友……陈峰，他的编号是‘军-08’，会不会也成了实验对象？”他抬起头，看向段清河，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敢置信——他一直抱着“队友只是被困”的希望，可眼前的实验记录，却像一把冷水，浇在了他的希望上。

段清河的指尖顿了一下，他抬起头，与陆毅的目光对视——陆毅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声音里的颤抖更是藏不住。他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沉重，语气放缓了几分：“我不知道，但我们可以找一找实验日志，里面可能会有更详细的记录，说不定能找到陈峰的线索。”他说着，抬手在屏幕上点击“返回”按钮，回到了文件夹列表界面。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文件夹，名称大多是“日常运维记录”“设备故障报告”“试剂采购清单”，只有一个文件夹的名称是红色的“机密”，后面还跟着一个锁形的图标，显然需要权限才能打开。

段清河的指尖落在“机密”文件夹上，点击后，屏幕弹出了权限验证窗口。他没有犹豫，直接将银色笔记本连接到控制台的USB接口上——笔记本的屏幕亮了起来，淡蓝色的代码快速滚动，开始破解文件夹的权限。大约半分钟后，“权限验证通过”的绿色提示弹出，“机密”文件夹被成功打开。里面存放着一系列按日期命名的实验日志，从三年前的“2021.06.15-初始日志”，到三个月前的“2024.02.03-第73次实验日志”，最新的一篇正是他们刚才看到的“实验编号：073”的记录，记录者的名字统一标注为“初始者-01”。

段清河点击打开最新的日志，屏幕上首先显示的是之前看过的实验数据，他快速滑动屏幕，跳过重复的内容，直到日志末尾，一个标注着“附件：照片”的蓝色链接跳了出来。他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指尖轻轻点击链接——屏幕加载了两秒，一张模糊的照片慢慢显示出来。

照片的分辨率不高，边缘有些失真，像是用旧相机拍摄的。照片里有两个人，站在一台大型实验仪器前。左边的人穿着白色的实验服，领口别着一支黑色的钢笔，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银色手表——那是段清河再熟悉不过的手表，是他当年送给导师林舟的退休礼物。林舟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实验室的白光，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是对实验的专注。右边的人穿着深绿色的军装，肩章上有两道银色的细杠，是上尉军衔，他的头发剪得很短，笑容爽朗，左手搭在林舟的肩膀上，右手比了个“V”字手势，胸前的姓名牌虽然模糊，但能隐约看清“陈峰”两个字——正是陆毅失踪的队友。背景里，实验仪器上贴着一张白色的标签，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初始者计划-01”，墙角的日历显示着日期：2021年6月15日，正是“初始日志”的记录日期。

段清河的瞳孔猛地一缩，指尖瞬间变得冰凉，甚至有些发抖。他盯着照片里林舟的脸，喉咙发紧——导师当年告诉自己“要去国外参加学术会议”，可这张照片却证明，导师根本没有出国，而是参与了“初始者计划”，研究“域”的稳定性。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触碰屏幕上林舟的脸，像是想确认这不是幻觉，屏幕的冰凉触感却让他瞬间清醒——导师的失踪，果然和“域”有关。

“这……”陆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伸出右手，指尖轻轻按在屏幕上陈峰的笑容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们怎么会在一起？我的队友，陈峰，他是特种部队的上尉，负责边境的安全任务，怎么会认识你的导师——一个研究空间物理的教授？”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困惑，眼神死死盯着照片，像是要从里面找出答案。他想起陈峰失踪前，曾给自己发过一条模糊的信息：“发现了奇怪的空间波动，在深海附近，可能和‘初始者’有关”，当时他没看懂，现在才明白，陈峰说的“初始者”，就是这个计划的参与者。

段清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滑动屏幕，继续查看日志的后续内容。照片后面的文字记录开始详细描述“初始者计划”的目的：“为稳定‘域’的空间结构，需持续注入灵魂能量，实验对象优先选择精神力或体能较强的玩家”，可看到一半，文字突然变成了一串乱码——不是加载错误的乱码，而是被刻意删除后留下的字符碎片，比如“他们发现了……”“必须停止实验……”“管理员要……”，后面的内容全被覆盖，只剩下“####”的屏蔽符号。

段清河立刻尝试恢复数据，他打开笔记本里的恢复程序，代码在屏幕上快速滚动，绿色的指令一行行输入控制台，可每次点击“恢复”，屏幕都会弹出红色的“数据损坏，无法恢复”提示。他反复尝试了三次，甚至调动了精神力辅助破解，可乱码依旧没有变化，显然是有人用专业的工具彻底删除了日志内容，只留下前面无关紧要的实验记录。

“看来，是有人故意删除了后面的内容。”段清河关掉恢复程序，指尖轻轻合上笔记本，屏幕的淡蓝色光芒消失，主控室里只剩下控制台屏幕的白光。他抬起头，看向陆毅，眼神里带着一丝沉重，却也有一丝确定：“不过我们至少知道了，我们的过往不是毫无关联的。林导师和陈峰都是‘初始者计划’的参与者，他们发现了‘域’的真实目的，想要阻止实验，结果……”他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后面的结果大概率是失踪，甚至更糟。

陆毅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压下心中的情绪——有震惊，有担忧，还有一丝愤怒。他看向段清河，眼神慢慢从迷茫变得坚定，声音也恢复了平稳：“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查下去。陈峰一定还活着，他那么厉害，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他顿了顿，避开了那个不好的词，“你的导师也一样，他们既然能发现真相，就肯定会留下后手。我们要找到他们，还要把‘域’的阴谋揭开。”

他话音刚落，主控室突然传来一阵高频的“嘀嘀——嘀嘀——”声！声音尖锐刺耳，从天花板的扬声器里扩散开来，同时，主控室的红色警示灯开始疯狂闪烁，频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原本白色的墙壁被映得一片通红，像是被血染红了一样。控制台的屏幕突然黑了一秒，然后弹出一个巨大的红色对话框，对话框的边框还在不断闪烁，里面的文字是加粗的黑体：“实验室自毁程序启动”，下方的倒计时数字“10:00”用动态红色字体显示，每跳动一秒，数字就会缩小再放大一次，像是在倒计时生命，屏幕右下角还标注着一行小字：“自毁程序不可逆转，倒计时结束后将引爆实验室核心”。

段清河的脸色瞬间变了，从之前的平静变成了苍白，他猛地合上笔记本，指尖因为用力而攥紧了笔记本的边缘，钛合金外壳被捏出了一道细微的痕迹。他的语速瞬间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是‘域’发现我们了！它启动了自毁程序，想要销毁这里的证据——实验日志、照片，还有我们！”他说着，抬手抓起放在控制台旁的背包，将笔记本塞进去，拉上拉链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从刚才进来的出口走，只有十分钟，时间不够了！”

陆毅的反应更快，他立刻站直身体，右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确认手枪还在，左手的金属护腕重新激活，指示灯变成了战斗状态的红色。他快速扫了一眼主控室的门——刚才被安康鱼撞出的裂纹还在，玻璃已经完全碎裂，外面的走廊里一片漆黑，听不到任何声音，却更让人不安。“走！”他只说了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同时伸手抓住段清河的手腕，拉着他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脚步急促，踩在积水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的裤脚，却没人在意，此刻，只有尽快离开实验室，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