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落日西沉,大街上人烟稀少,温临安的贴身侍卫无奈的看了看天空,糟糕,比预估的时辰晚些。
车马一路上,可谓算是畅通无阻,本应该比预估时辰早到些才对,可偏偏遇到了一个意气用事的主子。
原因无他,刚到平遥城,温临安这才缓缓的睁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的吩咐道,“来都来了,不如用先去酒楼。”
在平遥城最高级最贵最豪华的酒楼吃了一顿之后,他一眼便锁定了斜对面上的花满楼。
本来胭脂用品,一个堂堂正正的郎君怎会喜欢,可偏偏这个主子是个妹控,他说第一次与妹妹见面,必须要备些礼物。
东挑挑,西挑挑,一眨眼,从正午到了黄昏。
侍卫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作为从小被温府收养的侍卫来言,他非常清楚江时岁对于温家是何等的重要,温老爷子已经损失了一个孙女,这个小外孙女流落在外,至今下落不明,又何时能以放心呢?
花满楼的掌柜,倒是生的颇有雅气,笑起来温温柔柔,但是要砍价,那绝对是免谈的。
“墨玉,去问问那个掌柜的,我要是买够三千两。她是不是就多送三盒玉容膏。”
“是。”
那位名叫墨玉的侍卫只能乖乖的去找掌柜的,等他找到了掌柜的时候,却看见了画像上那位女子。
身量高挑纤瘦,肤如凝脂,有着跟画像同出一辙的眼眸,活脱脱像个玉琉璃,谈话间,嘴角带了几分笑意,便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
时岁小姐与那位掌柜有说有笑,相谈甚欢,此时,墨玉也顾不上什么了,只得急匆匆的来寻自家主子。
“主子,我看见时岁小姐了。”
墨玉深知与自家主子谈话,必须要简洁明了,抓住重点,不然就会显得太过于啰嗦,主子也没有心情继续听。
另一边,在屋檐下闲聊的二人,这才结束自己的话题。
江时岁接过明莹手中特意给两只狸奴买的羊奶,朝着明莹道谢,“多谢明莹姐姐,这两只小狸奴瞧着瘦的慌,还是要给他们多补充补充些营养。”
“天色已晚,今日军营中要来一位大人物,要设宴宴请,我可不能迟到。”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那老伯都等急了。”
话落,只见刚刚还提起的那个老伯,一脸愧意的朝着她们二人走来,“实在不好意思,刚刚碰到我家小女,说我家媳妇生病了,虽不是什么大病,但我想回去照顾她,这单生意我不做了,我把钱还给掌柜的吧。”
明莹听完没有多加责怪,也没说让这位老婆还钱,反倒一脸宽慰,让他回家照顾生病的妻子。
“时岁,等忙完我亲自送你一趟吧。”
江时岁看了看屋里的客人,拒绝道,“不用,我去巷口再吆喝一辆马车的事情,何必劳烦你一个大掌柜亲自送我。”
江时岁刚刚想走,却见天空中下起了大雨,雨水顺着屋檐落下,形成一道封闭的水幕,江时岁便也打消了这个想法。
没有任何预兆的大雨,反倒是给身后的温临安一个机会,他在身后窥见江时岁的容颜,虽未有任何的查证,心中便已确定**分,他不紧不慢的开口,
“这位姑娘,要去哪?在下可以顺路带你一程。”
江时岁看向身后的这位男子,长的十分妖艳,整体以黑红两种配色为主,矜贵优雅,虽心里十分嫌弃,但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刚刚明莹所说今日来了个大主户的那人。
长得如此勾三搭四,这话说的如此浪荡,又买这么多东西,指不定是养了几个情妇,要回去一一送礼的。
虽心中不喜,但还是礼貌回绝,
“不必。”
“又不顺路,又何须让你送我?”
温临安看着少女孤冷绝傲的背影,虽他性子高傲,但毕竟是亲生的妹妹,连着这一层血缘的关系,他竟完全没有往日的孤傲,反倒十分亲切的开口,“这位姑娘,不就是要去东南边的那个军营处,正巧今日军营宴请的人就是在下。”
“是你,你就是温临安,谢知行口中十分小气的人。”
江时岁惊呼,在楚纤离的讲述中,温临安生了一双狐狸,一双眼睛勾人的紧,但性子十分孤傲,也不宜与人多加辩解。
但谢知行听到后,便也淡淡的说了句,温临安,这我知道,此人极为小气。
温临安看着江时岁,虽心中有气,但冤有头,债有主,跟自家妹妹有什么关系,又扯上了笑脸,“对,我就是谢将军口中十分小气的人。”
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如果谢昀在的话,温临安怕不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一个完美哥哥的形象还没建立,就被谢知行毁了。
不过,要不是谢家只有这一个独苗,而谢姓是世家贵族的姓,但还真不能猜的出来谢知行就是谢昀。
如果说,知行是谢昀的字,整个上京城也没几个人知道,就连消息遍布全国的温家也不知道,江时岁知道的话,那必定只能是谢昀告诉她的,男女互通小字,便看作是一对有情人。
好一个谢昀,不仅毁他形象,还企图拐自家妹子,这笔账日后再算。
“如何,要不要乘我的马车?”
温临安又发出了邀请,江时岁也明白刚刚自己是对这人有了刻板印象,这也不能怪她,姜成帝此人十分好美色,甚至不顾人伦,强纳臣妇为妃。
姜成帝生的粗鄙,行为也会如此浪荡,画本子上又说,生的越好看的人,桃花越多,加上刚刚他的话语,便已经先入为主了。
江时岁看了看明莹,明莹朝她点点头,江时岁这才回应道,“如此便多谢温公子。”
明莹笑了笑,朝温临安说,“温公子今日消费满了三千两,作为第一个来我们花满楼便消费如此巨额的人,理应打个折,那温公子便只需付九成便可。”
温临安嘴上道谢,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江时岁跟花满楼的掌柜又有什么关系,刚刚自己买了这么多东西也没说她要打个折,送几样东西,偏偏对江时岁施了个恩惠,她就心甘情愿让一成价。
江时岁撑着一把油纸伞,看见这不加掩饰的豪华马车,在心里嘀咕道,这温家人怎么都那么豪华,怪不得明莹一看见这马车,便知道这是温家人,那么大的一个温字,是人也能猜的出来。
等墨玉撑伞让江时岁上了马车之后,温临安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故意走近,假意在跟温临安闲聊,实则温临安在对他下命令,“去查查。”
“是。”
他们二人自小长大,刚刚蹊跷之处,墨玉也看在眼里,自是不用温临安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