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兮顿时气到不行,撸起袖子就走过去要开揍!
哪怕自己才十一岁,肯定打不过三哥!
不想她人还没走到三哥跟前,对面那壮汉却先问候了她母亲。
“他娘的!我问你们话呢!一个个哑巴了?还是想让我踩死你们的父亲!”
凌婉兮顺声望去,就看到那壮汉脚下果真又加重了力道,门板下的父亲被压得连喘气都难了!
眼看父亲被虐,凌婉兮暂时也顾不得揍三哥了,脚步一转,再次冲到壮汉跟前。
“你们问话归问话,踩着我父亲算怎么回事,你们先放开他!不然!我们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大汉脚都没抬一下。
凌婉兮便知道,对方压根不想高抬贵脚,她干脆直接出手,试图将门搬开救父亲!
不想下一刻,一只大脚用力踢开她的手。
她抬眼望去,就见那大汉已支起手肘,搁在踩着门板的曲膝上,视线再次上下打量着她。
感觉那让人不舒服的探究视线,凌婉兮皱眉,大胆瞪了回去,同时出手。
那壮汉见了,要再踢她。
凌婉兮反应极快,右手立即避开的同时,化成手刀,向那壮汉腿上劈去。
壮汉惊讶,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再用右腿格挡。
凌婉兮也不慌,再用手刃接住!
打架是吧,她怕过吗?
这五年来,她跟着药仙,学过几套健身防身的功夫,不说有多厉害,但目前和一只脚对打,她还是有点胜算的!
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直到那壮汉感觉到右腿力道不支,他突然就没了打的兴致和耐心,直接踹向对方胸口方向。
胸部是女子敏感的地方,凌婉兮见状,本能的后退几步。
避是避开了,却也错过救父亲的机会。
壮汉得逞,他再次用脚压住门板,勾着唇角深深打量着对面的少女几眼,脸上横肉透着冷笑,接上她的话。
“臭丫头,会点功夫啊,不过,想跟老子斗,还嫩了点!你们说不说!不说的话,好啊!凌北良输给我们五百两银子还没还呢!按照凌北良和我们的约定,没钱还债,这间房子从此就是我们的了!你们麻溜的收拾东西滚出去!另外,你们还得再还完剩下的四百两!不然……”
那壮汉哼哼两声,牛眼中凶光乍现,将未说完的话说出来:“别说打死凌北良了,就是将你们的父亲踩死,也是活该!”
说完,那壮汉右脚再次用力,门板下嚎叫声再起。
然而,此话一出,没人在意嚎叫声,因为,大家都被那壮汉的话给吓到了,就连凌婉兮也被这巨额欠债惊得立在原地:“五百两?”
她难以置信呆在原地,感觉天都塌了,好半天,她才眼睛无助的看向母亲,以及后面赶来的哥哥嫂嫂们。
果然,他们也一个个也全被吓到脸色苍白。
最后,她看向被压在门板底下,只露出一只头的父亲。
只见刚刚还在“哎呦哎哟”嚎叫的父亲听了,更是震惊的张着嘴消了音。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难以置信喊出声。
“什么?老三又去赌博了!还欠了五、五百两?他……他……”
“他”了半天,父亲却说不出来,只是白着脸被压在门下,让人一时分不清是被壮汉踩的,还是被气的!
但没过一会儿,对医术理伦烂熟于心的凌婉兮就看出来了,她父亲不是被踩,这是急火攻心了!
急火攻心症状她能辩,可急救办法她没学过啊!
突然,凌婉兮就想起昨晚在那本《百科全书》上看到的急火攻心的急救办法!
有了!
定下心来,凌婉兮不顾凶神恶煞的大汉,过去用力将人推开,强硬将门板翻起来扔到一边,同时伸手从袖口中摸出身上的银针,准备找到父亲的少商穴准备放血急救!
可她却慢了一步,穴位还没摸到,父亲竟然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阿爹!”凌婉兮心惊喊出声。
眼看连喊几声人都没醒,她又逼自己冷静下来,赶紧救人要紧。
她抓住父亲的右手,继续寻找位于大拇指末端桡侧,距指甲旁边不足一寸处的穴位。
“找到了!”
定好位置,她抽出银针,准备下针,不想这时,她的哥嫂们却一窝蜂的撞了过来,嘴里大喊着:“阿爹!您怎么了?”
边喊边往她这边挤。
她才十一岁,哪里一群大人的对手?不过片刻,她就被众人挤到了一边,父亲的手也脱离了她的掌心。
想到父亲的紧急情况,她急到不行,爬起身来也想挤进去:“嫂嫂,哥!别挤!先救父亲!”
但没人听她的,离她最近的大嫂何婉青见她人在这儿,还将她提远点儿,说道:“小妹,你别往里面挤,你又不擅医术,帮不了什么忙,你先让开。别压着自己。”
说完,大嫂也跟着挤过去。
一时间,叫哥嫂的叫哥嫂,叫当家的,喊爹的,骂三哥不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已经完全被挤到外围的凌婉兮无法靠近父亲,只好在混乱声中努力提示母亲:“阿娘!快救阿爹!阿爹急火攻心了!”
大概是她声音太尖细,在人群最中间嚎哭的母亲总算听到了,她愣了下,赶紧往父亲人中上狠狠掐了几下。
但没有用。
凌婉兮举起手中的银针:“阿娘,我来!”
说着,她拨开被母亲喝住,安静下来的哥哥和嫂嫂们,重新凑到父亲跟前,手执银针,干脆利落的在少商穴上放血,挤血。
第一次,没醒。
母亲着急问道:“兮兮,这行吗?”
大嫂何婉青一听,直接道:“小妹没学过医,手上的银针估计也是买来玩的,她肯定不行,阿娘,咱们还是继续掐人中吧。”
其它人表示赞同,就要上前动手。
但凌婉兮没放手,也不在意哥嫂他们说了什么,继续给父亲的手指头放着血,直到她挤出第五滴血,原本晕过去的父亲终于动了动眼皮,慢慢睁开眼。
“阿爹!你真没事了!”
众人见状,异口同声喊出声,同时惊讶地看向凌婉兮。
何婉青更是震惊:“小妹,你竟然会医术?”
凌婉兮:“!!!!”
对哦,这次是她第一次用所学的医学救人,竟然成功了?
还有,这就是救人的感觉吗?
救了人,太有成就感了!还能被夸,真的好开心啊!
只是,她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自己会医的事儿,该怎么解释?!
她跟药仙学医的事儿,可不能告诉家人啊!
凌婉兮心思繁杂,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亲人们。
亲人们也在等她的回答。
就在这时,睁开眼的父亲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我这是怎么了?”
正头痛的凌婉兮似乎看到了救星,她赶紧凑过去,顺便转移话题:“父亲,你怎么样?”
眼看父亲醒来,众人终于被转移了注意力,纷纷上前询问。
母亲还揉了揉父亲的额头,关切问道:“世勋,你的头还晕不晕?”
人群中。
还在发懵的凌世勋眨着茫然的眼睛,视线绕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人群最后面的三儿子凌北良身上。
片刻后,他才慢慢推开妻子的手,边道:“死不了!我还有力气!”
说话间,他已颤巍巍站起身来,却在身体站稳后,抬头瞪了眼身边站的三儿子凌北良一眼,突然,他猛的弯腰,捡起不知何时倒地的粗直扁担,就不要命的砸了过去,嘴里大叫。
“我他娘的还有力气打死这个不肖子!”
觉得砸还不够解气,期间凌世勋还时不时补上一脚,打得累了,就揪着三儿子的衣领质问。
“你说你已经戒赌了!结果呢?你欠下人家五百两银子!还悄悄把我们家都给卖了!你个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骂完,将人往地上一扔,又是一阵棍棒交加,拳打脚踢。
现在还是初春,天气寒冷,棍子抽在身上比往时都要疼,被打的凌北良哪里受得了这种痛,没打过久,他就受不了了,本能的抱头鼠窜,嘴里嚷嚷。
“阿爹!我没有……”
可他的动作,哪有盛怒的父亲快,人还没跑几步,他就被父亲拽着衣领提回来继续抽。
躲无可躲,凌北良只好护着脑袋哀嚎求饶:“啊啊……阿爹!我知道错了……但我真没骗您,自打上次被您抓回来后,我只去过一次赌坊逛逛,一个子儿都没赌过!我是真不知道这赌债是几时欠的!哎哟!好疼!爹!”
“你他娘的都承认去过赌坊了,还狡辩是吧!”凌世勋越听越生气,打得手麻了,就扯着三儿子的头发,逼着他看向门口的大汉,嘴里大骂:“要是你没赌,人家至于上门收咱们的家的房子!你!你……”
凌世勋“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火便更大了,最后,他干脆扔了扁担,换成板凳,双手高高举起。
“我看光打断你的腿已经不行了!老子这就废了你!”
说着,凌世勋下手的力道更重了,那长板凳砸在肌肉上的闷响声,在场的人听了都纷纷白了脸色,却没有一个敢出声阻止。
就连凌婉兮也闭了嘴,在一边看戏。
毕竟三哥半年前才跟着隔壁二虎哥欠过一次赌债,那时,父亲将人抓回来打了一顿,三哥哭着求着哀求家人帮忙还了二两银子,还发过誓,以后不再赌博。
结果呢,现在才过去不到半年,三哥竟然又复赌,还翻成了五百两银子的巨款!
钱难挣屎难吃!她有药仙帮忙,都要花五年,才艰难赚来八十两,他倒好,半年欠下这么多!
她只觉得父亲打的不够重!不然三哥怎么还有脸露出委屈的表情来!把他活活打死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