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打儿子,爷爷打孙子,打了也就打了,从来没听过还有什么后续的,尤其贾赦在府里的名声,比墨干净不了多少,府里连议论都懒得议论,只是贾荞挨打这事儿,它偏偏就有后续。
先是府里打了周盛的两个小厮,离府回家的路上,不知被谁套头一顿好打。
次日浑身酸痛,脸上青紫,一瘸一拐的来告假。
此时,还没人把这事儿和贾荞挨打的事儿联系起来,只怀疑他两个在外头惹是生非,被人寻机报复了,于是两人倒讨了一顿训斥。
又次日,打了赵天栋的两个小厮,也被人套头打了一顿。
此时,还是没人想到贾荞身上,尤其这两个小厮见了前头两个小厮的例,也不敢亲自去告假了,只托家人去告了病假,是以他两个被人打了的事儿,倒没多少人知道。
只是四人私底下心里是有嘀咕的。
四个人想来又想去,怀疑的名单包含了大半个府里的人,再一个个的划掉,还是有小半个府的人,甚至还彼此怀疑起来。
四人漫天猜疑中,倒也提了一嘴荞哥儿,只是才刚提出来就被否了,不可能,他们就没下重手,若真是荞哥儿的人报复,怎么也该是打了荞哥儿的那两个被打,至不济也是打了来富的那两个被打,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
过了一日,打了赵天梁的两个被人打了。
虽然两人也没有上报,但府里连着三日有小厮被人打了,已是个颇为惊奇的新闻。
府里的人私底下开始议论,最怀疑是不是府里惹着了什么人了,尤其是老爷他得罪了什么小人了,又猜测,今儿会是哪两个被打,一时间在贾政身边当差的小厮人人自危起来。
只是无根无据的话,不好告到老爷夫人面前去,只能提着心暗自提防。
偏这一日无事发生。
府里的人顿时松懈下来,信誓旦旦的评说,必是他们六个在外头不做好事,同谁结了仇。
就在这么说的这一日晚,打了潘又安的两个小厮就被人揍了。
伤得比前头六个严重。
前头六个只是挨了些拳脚,虽然身上青青紫紫的看着吓人,但只用药酒揉一揉,都不必请大夫,歇上两日,就不影响行动了。
可这两个,听说被人使了棍棒打了,虽然没几棍子,但是真见了血啊。
这事儿就吓人了。
这么一连八个人挨打受伤,即便觉得再不可能,几人也终于想到了荞哥儿身上。
又有些委屈,怎么荞哥儿也挑软柿子捏,他们几个留手的倒被他报复。
只是他们当时留手就说明,这几人本就不是什么胆大敢得罪人的人,是以猜着了,也不敢如何,只默默吃了这亏。
府里的大多数人还是没想到贾荞身上。
前一段虽听说荞哥儿和他身边的人被打了,可满府里这么多人,连贾荞身边挨打的小厮,都只能以一个‘荞哥儿的小厮’代称之,又有几个会关心是谁打的板子。
但各人做的事儿各人知道,几个当日动手的小厮彼此是清楚明白的,打了来富的两个小厮心虚了。
两个小厮暗自商议一阵,决定去看望挨了棍棒的两个小厮,探听探听消息。
来富听到了消息,笑眯眯的揣了伤药也去探望。
对挨了棍棒的两个小厮亲切问候,同打了自个儿的两个小厮也是笑脸相迎。
偏他越是笑得亲近,两个小厮见了,心里越害怕,说了几句,就匆匆告了辞。
来富哼着小曲儿,心情愉悦的回到二门,把这事儿说给赵天栋等人听。
“我什么都没做,就冲他们笑,他们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一样,哈哈哈哈,一张脸都白了,呸,两个人还都比我大了六七岁呢,两个软蛋孬货,还敢打爷爷我,”来富使劲朝空中挥了挥拳,“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们!”
周盛掏了掏耳朵,“哟,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你的主意呢。”
“嘿,”来富不怒反笑,“我们哥儿替我出主意报复,可不比我自个儿想到法子还要叫人高兴?”
来富笑着挺直小胸板,一副荞哥儿跟前第一人的模样。
周盛的嘴角不屑的往下撇了撇。
却说打了来富的那两个小厮,原就心虚害怕着,偏又在探病的时候碰到了来富,那个时间、地点、人物,几乎是明晃晃的告诉他们,就是我做的,你给我等着。
两人有心要告,偏他两个还没有挨打,可等到挨打再告,那不就晚了吗。
两人商议一阵,二次返回了今儿探望的那个小厮的住处,想鼓动他去告状。
这个小厮也不是傻的,今儿的官司他看得明明白白,也寻思明白了,感情荞哥儿是由轻到重这么处置来的,自个儿挨已经挨过了,凭什么叫那两个下手重的逃过。
只怕荞哥儿的怒意就是这两个挑起来的,无论如何也没有自个儿受了牵连,倒叫两个罪魁祸首逃过的理儿。
再者说,看荞哥儿这个性子,两府老爷定的处置,他都敢这么明里暗里的报复,自个儿若得罪他,只怕他还能再给他一顿打,便只装傻,作没听懂。
两人见他不应,又到另几个小厮那里劝说。
另几人心里原还有委屈的,听他们分说了,心里倒痛快起来,或是怕得罪贾荞,或是出于这样那样的心理,都不答应,倒劝他们就此罢手,息事宁人。
只把两人气得倒仰,他们是能息事宁人了,偏他们两个的事儿还没了呢。
两人一合计,便把这事儿是荞哥儿做的暗暗宣扬出去,众目睽睽之下,他总得顾忌些。
八个挨打的小厮全是打过荞哥儿的人的,实在太巧了,府里不少人信了,于是议论得愈加热闹。
只还有人问,听说来富是伤得最重的一个,怎么还没打你们。
两人心里也纳闷呢,这两日他们同出同进,就怕落了单,遭到荞哥儿的毒手,偏身边确实没有任何异常。
刚这么想着,就见贾荞嘴角噙笑,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人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哥、哥儿。”
贾荞笑着一步步走近,“我说这府里谁造我的谣呢,原来是你们两个。”
此时是中午放饭的时候,许多这会子不当值的小厮随从在一处吃饭,见贾荞过来了,呼啦啦的站起来问好。
贾荞笑冲他们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坐下继续吃饭,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但他身后,赵天栋几个一字排开,尤其来富脸上还带着狞笑,实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贾荞笑道:“大老爷和老爷是我亲祖父和亲叔祖父,都说父为子纲,大老爷和老爷对我那得比‘纲’还要‘纲’上一层,我虽然读书不多,这点道理还是懂得的,你满府里问问,大老爷处置我的时候,我辩驳过一句没有,这会儿,凭你两个小子,空口白牙就派起我的不是来了?”
两人忙跪下喊冤枉道不敢。
贾荞笑道:“你们放心,我今儿过来寻你们,必是已经查好了的。”
两人又磕头求饶。
贾荞只不理,“今儿我若不叫人赏你们一顿,岂不是白担了这不是,你们哥儿我年纪小,脾气不好,受不了这委屈。”
贾荞下巴一抬,赵天栋兄弟上前按住两人,来富几个嘿嘿笑着挽袖子上场了。
五个打两个,两个不敢反抗,五个这阵子正好练出身手来的,打得两人直哎哟叫唤。
瞧着他两个挨的程度和前头的人差不多了,贾荞才叫了停,话对着两人,目光却扫视过众人,“希望你们引以为戒,老爷院子里,可容不得这样不仔细的人当差。”
说完,施施然带着人走了,剩下满院子的人,好一会儿不敢吱声,连帮着扶一把的都没有。
这位哥儿可真是,可真是……他母亲也没有这样狠辣的!
但这般狠辣的贾荞,打完人却做了件很不狠辣的事儿,他守着门房,在贾政回来的第一时间上去认错去了。
“侄孙儿实在气不过,我虽然年纪小,又是大房的人,可也是主子,他们敢这么造我谣,不是有意挑拨两房的关系么?这叫人听了,怎么想咱们府里?侄孙儿若真是那等连三纲五常都不知晓的人,咱们府里又能有什么颜面?”
贾政是一向不在俗务内务上使心的,忍着不耐听了事情由来,听只是打了两个多嘴多舌的下人这样的小事儿,便摆手道:“我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让人赏他们二十板子,再有下次,直接撵出去。”
身旁的小厮瞧了贾荞一眼,低头应话去了。
贾荞还是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贾政不赞同道:“你还没去学里?”
贾荞回说:“明儿就去。”
贾政点点头道:“去了学里好好读书,再不能像之前那样胡闹了。”
贾荞乖乖的应了是。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应该算过去了吧,前头被打的八个小厮偷偷议论,还不是很确定。
他们原没把打了荞哥儿小厮这事儿放在心上,可这么一出接着一出,他们便在心底把自个儿当日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荞哥儿什么反应、荞哥儿的小厮什么反应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荞哥儿说打他的那两个有分寸,这话应该是不会追究的意思吧。
唉,果然越是后头的越惨。
瞧瞧那两个,还想反制哥儿的,被修理成什么样儿了。
先被当众打了一顿,又被老爷亲自发话打了二十板子,都是下人奴才,又有荞哥儿的盯着,没人会对敢对他们留手,那可是结结实实的二十板子。
这事儿算是结束了吧。
算是结束了吗……
府里还有人辗转难眠,尤其是动手打了贾荞的那两个,好不容易睡着了,都能半夜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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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