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当你一条合格的fish 第7章 第七章

自从那本惊世骇俗的《鱼塘KPI考核表》在小会议室里被当众处刑（虽然只有林听一个观众），沈确似乎进入了一种“破罐子破摔”但又“死不悔改”的诡异状态。

他不再试图用眼神杀死林听，也放弃了各种沙雕气息浓郁的“偶遇”计划，图书馆抢座事件成为他鱼生不可磨灭的阴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高阶、更隐蔽、也更让林听啼笑皆非的“存在感刷取”模式。

林听发现，自己的生活轨迹里，沈确的出现频率，达到了一个统计学上显著的高度，却又精确地卡在一个让人无法指摘的“安全距离”上。

例如1：图书馆靠窗黄金位。

林听刚摊开书，一个挺拔的身影就“恰好”出现在她斜前方三张桌子外的位置。

沈确目不斜视，步履从容，自带“生人勿扰”光环，走到一个光线角度堪称完美的座位坐下。他微微侧脸，完美的下颌线对着林听的方向，然后，极其轻微、幅度控制在教科书级别的、仿佛只是颈椎自然活动般地，点了下头。全程眼神淡漠，如同掠过空气。

「滴！今日图书馆‘偶遇’任务达成！时长目标：≥3分钟！当前计时开始：1、2、3……很好，光线完美，侧脸角度完美！安全距离1.5米，符合‘存在但不打扰’的鱼生第一信条！林听同学似乎看了这边一眼？很好！存在感 1！」

——沈确内心精准播报，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林听：“……”

她默默把脸转向窗外，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甚至能想象沈确脑子里有个秒表在滴答作响。

例如2：三食堂糖醋排骨窗口。

林听端着餐盘，刚排到窗口，就感觉一道颀长的影子笼罩在旁边。沈确不知何时出现在相邻的队伍里，与她隔着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他专注地看着菜单，侧脸线条在食堂顶灯下依旧冷峻。当林听端着打好的排骨转身时，沈确的目光“恰好”也抬起，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零点一秒。

沈确面无表情，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随即移开目光，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下旁边队伍的长度。

「滴！食堂‘偶遇’达成！糖醋排骨窗口，目标确认！安全距离0.8米（人挤人无法避免，非主观意愿靠近！），眼神接触时长0.8秒，符合‘短暂确认’规范！未造成目标困扰！今日‘存在感’KPI进度：2/5！」

——内心OS严谨得像实验报告。

林听看着自己餐盘里油亮的排骨，突然觉得有点噎得慌。

她端着盘子，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迅速逃离了沈确的“存在感辐射区”。

例如3：跨学院选修课《西方艺术史》。

林听选了个靠后的位置。

上课铃响前，沈确踩着点走进阶梯教室，目光在偌大的教室里精准地“扫描”了一圈，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向——林听斜前方隔了三排、靠近过道的一个空位。他坐下，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全程没有回头看过林听一眼。

教授开讲后，他偶尔会微微侧头，似乎在专注地看侧前方投影，那个角度，刚好能让后排的林听看到他专注而完美的侧脸轮廓。

「滴！选修课‘偶遇’达成！位置选择完美！侧脸暴露时长≥40分钟！符合‘长时间存在感投放’策略！目标无异常反应（低头记笔记），推测接受度良好！‘存在感’KPI圆满达成！奖励自己晚上加练一小时投篮！」

——内心的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

林听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感觉这门艺术史课前所未有的漫长。她忍笑忍得腹肌酸痛，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光有存在感还不够。

沈确的内心独白清晰地表明，他正在疯狂内卷“核心竞争力”。

#核心竞争力内卷实录#

1.学霸光环：某次小组讨论，沈确“不经意”地解决了困扰大家的核心问题。散会后，他“恰好”与林听同路一小段。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刚才那个模型，其实还可以用蒙特卡洛模拟优化一下，需要的话，我推导过程可以发你参考。”

「快说需要！快说需要！展现我学霸价值的时候到了！这条鱼的核心竞争力就是知识储备！」

林听微笑，礼貌拒绝：“谢谢沈同学，我们组自己能搞定。”

她清晰地“听”到沈确内心传来一声清晰的、学霸光环碎裂的“咔嚓”声。

「…核心竞争力-1…启动Plan B：颜值内卷！」

2.颜值内卷：林听开始频繁地在沈确的心声中捕捉到一些奇怪的关键词。

「小红书博主说这款精华能提亮肤色、隐形毛孔……买！为了鱼塘入场券，投资颜值是必要的！」

「医美咨询？光子嫩肤？水光针？嘶……风险系数评估……暂时搁置，但列入备选方案……」

「今天的发型用了新定型喷雾，据说是男团御用？风力十级测试……嗯，纹丝不动！核心竞争力 0.5！」

——于是林听在去上课的路上，看到一个顶着狂风中岿然不动的完美发型的沈确，表情肃穆地顶着风前进，内心在咆哮：「发型稳定度MAX！核心竞争力稳固！」

3.篮球浪子人设：校际篮球联赛，经管学院对阵法学院。

沈确作为主力小前锋，在场上确实吸引眼球。动作干净利落，突破犀利。然而，每当他有精彩表现，尤其是抢断快攻或高高跃起准备灌篮时，林听就能清晰地捕捉到他那与场上激烈氛围格格不入的内心独白：

「来了来了！这个快攻！姿势够不够飘逸？！够不够浪子？！林听在看吗？肯定在看！法学院那个替补席喊得最大声的女生？不重要！目标锁定林听！」

「起跳！灌篮！……虽然没完全扣进……但气势！气势要足！落地要稳！眼神要睥睨！快看我！林听！这条鱼够不够野！够不够浪！符不符合‘自由不羁’的鱼塘准入标准？！」

——于是场上的沈确在完成一次勉强的上篮得分后，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他立刻强行稳住，绷着一张“老子天下第一酷”的冰块脸，眼神“睥睨”地扫过观众席，精准定位林听方向，内心紧张地等待评分。

林听坐在观众席，看着沈确那强行凹出来的“浪子”造型和他因为差点摔倒而微微泛红的耳根，默默捂住了脸。

救命，好尬！

尬得她脚趾抠出了一座芭比梦幻城堡！

浪子？

不，沈同学，你现在更像一只试图模仿狼嚎却发出了狗叫的哈士奇！

#边界感圣经与柠檬精的诞生#

沈确对“边界感”的恪守，达到了某种令人发指的境界，尤其是在目睹林听与其他异性接触时。

一次课后，林听在教室外走廊和一个同班的男生讨论课题。男生性格开朗，边说边笑，还比划着手势。林听正认真听着，忽然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一转头，沈确就站在不远处，背靠着走廊的窗台，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博弈论》，正“专注”地低头阅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侧脸线条冷硬，长睫低垂，一副“世事纷扰与我无关”的出世高人模样。

然而，林听脑子里同步接收到的，却是另一番惊涛骇浪：

「……又是他！上周在图书馆就想跟林听搭讪那个！」

「靠那么近干什么？！说话就说话，手舞足蹈什么？！肢体语言超标！扣分！」

「林听还对他笑？！笑什么笑！课题讨论需要笑得这么开心吗？！课题编号多少？我要去研究一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笑！」

「这条新鱼苗，KPI初步评分启动！】」

「外形：头发乱糟糟，扣5分！」

「谈吐：语速过快显得不稳重，扣10分！」

「潜在威胁值：笑容过于灿烂，扣20分！」

「综合评定：劣质鱼苗！不足为惧！但需持续观察！哼！」

「…等等，林听怎么还在跟他说话？！我的存在感呢？！刷一下！沈确，快！翻书！翻出点动静！让她注意到这里还有一条更安静、更有内涵、KPI评分更高的优质鱼！」

于是，林听就看到沈确原本“专注”看书的侧影，手指突然用力，“哗啦”一声，把书页翻得震天响，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把书撕了。

翻完书，他还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林听这边。

林听：“……”

她默默地把头转回来，对着面前不明所以的男生，艰难地维持着表情管理。

内心的小人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沈确！你翻书翻得再响，也掩盖不了你内心那坛老陈醋的酸味啊！柠檬精本精！

#深夜鸡血与持久战宣言#

每当夜深人静，林听还能捕捉到沈确那跨越宿舍楼传递过来的、充满悲壮色彩的自我激励：

「今天‘存在感’KPI超额完成！‘核心竞争力’之篮球浪子形象虽有瑕疵，但气势到位！‘边界感’维持完美！综合评分：B ！有进步！」

「沈确！记住！你是一条有目标、有理想、有KPI的鱼！合格的鱼，永不放弃！」

「鱼塘很大，劣质鱼很多！坚持住！用你的优秀和长情，熬走那些不靠谱的！」

「吗喽之神在上，请赐予我力量！明天，继续为鱼塘入场券而战！合格的鱼，冲鸭——！」

林听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楼传来的无声鸡血，默默用被子蒙住了头，肩膀一耸一耸。

救命！沈确！

你的鱼生信条，每一句都是能让人笑到缺氧的沙雕素材！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日复一日的“被迫监听”折磨得精神分裂了——一边是憋笑憋到内伤，一边是对这位“影帝级高岭之花·KPI狂魔·柠檬精·潜力股鱼”产生了某种诡异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