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当你一条合格的fish 第20章 第二十章

沈确那带着冰雪气息、毫无征兆且毫无技巧可言的“覆盖式”吻，像一道错误的代码，瞬间把林听的CPU也干烧了。

时间凝固了大约三秒，或许一个世纪。

林听首先恢复的不是思考能力，而是触觉。唇上那冰凉、柔软、又带着点干燥的触感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离谱事件。

紧接着，是听觉——沈确剧烈如擂鼓的心跳，以及他自己那短促、混乱、仿佛散热风扇过载的呼吸声。

“嗡”的一声，林听的脸颊迅速升温，血液冲上头顶，比刚才看到论坛帖子时还要汹涌。

她猛地一把推开沈确，力道之大，让本就处于“系统崩溃”状态的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跌坐在身后的雪堆里。

“沈确！你……你疯了吗？！”林听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羞恼，她用手背用力擦着嘴唇，仿佛要擦掉什么病毒程序。

沈确被她一推，似乎稍微“重启”了一点点，但眼神依旧涣散，充满了自我毁灭式的恐慌。他嘴唇翕动，试图进行逻辑解释，但出口的却是断断续续的、词不达意的碎片：

“我……这个……那……什么……”

“你个大数据！”林听气得差点跳起来，捡起地上的一小团雪就砸向他，“你这是罪加一等！要是被人拍到……”

话音未落，一阵压抑的、兴奋的抽气声从不远处传来。

两人身体同时一僵，猛地转头。

只见教学楼二楼的窗户边，几个脑袋迅速缩了回去，隐约还能听到压抑的尖叫：“天啊！亲了！真的亲了！”“我就说他们肯定有事！”“快！**坛！代号‘雪地突袭’！”

林听：“……”

沈确：“……”

林听感觉眼前一黑，一种“这辈子算是完蛋了”的绝望感席卷而来。

她狠狠瞪了沈确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看看你干的好事！

沈确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比地上的雪还要白。他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林听用“你敢再靠近一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的眼神逼退。

“林听…我…”他试图道歉，但语言系统显然还没完全恢复。

“闭嘴！”林听低吼一声，现在她一个字都不想听这个人工智障说。她拉起差点滑落的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要飞起来。

沈确的大脑艰难地分析着现状，本能地抬脚想要跟上。

“不许跟过来！”林听头也不回地甩过来一句，杀气腾腾。

沈确的脚步瞬间被钉在原地，像被下了绝对指令。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裹着他灰色围巾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食堂方向的路口，感觉自己整个核心处理器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乱码之中。

「…完了，未经他人允许就…」

「…关系指数断崖式下跌至历史最低点。」

「…被厌恶。被驱逐。」

「…‘鱼’资格永久丧失。」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雪花落在他头发上、眼镜上，让他看起来像个被遗弃的、造型精美的机器人。

路过的一个女生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对同伴说：“咦？那不是沈确学长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看起来好可怜…”

沈确完全屏蔽了外界信息，内心正在循环播放《凉凉》的二进制版本。

另一边，林听冲进食堂，扑面而来的暖气和饭菜香气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安慰。

她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她身上。

手机还在疯狂震动。赵晓薇的微信已经刷屏了。

【赵晓薇】：听听！你看到新帖子了吗？！【爆！雪地实锤！码神沈确A上去了！强吻！】（此帖已被管理员暂时隐藏）

【赵晓薇】：卧槽！什么情况？！你们进展这么神速的吗？！

【赵晓薇】：论坛都炸了！管理员在疯狂删帖！但截图已经满天飞了！

【赵晓薇】：回话啊姐妹！你还活着吗？！

林听有气无力地回复：【还活着，但离社会性死亡不远了。误会，全是误会，沈确那个笨蛋的CPU烧了，做出了反人类行为。】

【赵晓薇】：？？？CPU烧了？这是什么新型表白方式？用死机表达爱意？

林听：……

她决定暂时不理会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闺蜜。

她点开论坛，果然，虽然那个“雪地突袭”的帖子不见了，但各种讨论帖、猜测帖、分析帖层出不穷。

“沈确强吻林听”已经成了热词。

有人形容沈确刚才的表情“像是世界末日来了”，有人猜测林听最后那个眼神是“娇羞的愤怒”，还有人开始写起了小作文，分析码神是如何在沉默中变态，最终按捺不住爱意爆发……

林听看得胃疼，一口饭都吃不下。

这叫什么事啊！

就在这时，一个餐盘放在了她的对面。

林听警惕地抬头，以为是沈确阴魂不散，结果看到的是笑得一脸暧昧的赵晓薇。

“嘿嘿，塘主，您的御用食堂位我给您占好啦！”赵晓薇在她对面坐下，挤眉弄眼，“怎么样，‘鱼’的售后服务还满意吗？就是这服务方式有点过于激烈哈？”

林听拿起一根筷子作势要戳她：“赵晓薇！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跟你绝交！”

“别别别！”赵晓薇赶紧求饶，然后凑近小声说，“说真的，到底怎么回事？沈大佬不像这么冲动的人啊？”

林听叹了口气，把刚才苏蔓出现、论坛帖子、以及沈确那番“竞争性鱼塘”言论和后续的崩溃强吻，简略地说了一遍。

赵晓薇听得目瞪口呆，然后…捂着肚子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哈哈哈嗝……哈哈哈……沈确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他是怎么用一张冰山脸说出这么沙雕的话的？”赵晓薇笑出了眼泪，“然后呢？他就因为觉得自己搞砸了，就亲上去了？这是什么‘以毒攻毒’的杀毒方式？”

林听没好气地说：“一点也不好笑！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洗什么洗啊！”赵晓薇一拍大腿，“这不正好坐实了你‘海后天花板’的人设吗？看，连沈确这种级别的‘大鱼’都为爱疯狂，不顾人设当街强吻了！你已经高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林听：“…我谢谢你的解读啊。”

她感觉自己更绝望了。

“不过说真的，”赵晓薇止住笑，稍微正经了一点，“沈确这反应，虽然清奇，但……好像真的挺在意你的？你看啊，他怕别人跟你抢‘资源’，怕你名声受损，一着急，本能反应就是……标记一下？虽然方式极其菜鸟且灾难。”

林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

标记？

本能？

她回想起沈确吻上来时那颤抖的、冰凉的触感，以及那双近在咫尺的、充满了恐慌和绝望的眼睛……

那里面，似乎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算计或游刃有余，只有全然的混乱和……笨拙？

这个认知让她的怒火奇异地平息了一点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情绪。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可怜他？

“呸！可怜他干嘛！他就是个祸害！”林听赶紧摇头甩掉这个危险的想法。

接下来的半天，林听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到沈确的路径。

她把自己埋首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用繁重的课业麻痹自己。

而沈确，则陷入了更深的困境。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论坛上的风波在管理员介入和当事人的沉默下，热度稍微降下去一点，但各种小道消息依旧在私底下流传。

他尝试编写程序删除所有相关帖子，但发现这只会引发更大的好奇和反弹——“看！码神出手了！实锤了！”。

他试图分析林听的心理状态，制定“道歉与修复关系”计划，但每一个方案都被他自己以“成功率低于0.01%”为由否决。

「方案A：发送长篇道歉邮件。风险：可能被视为骚扰，加剧厌恶。」

「方案B：当面解释。风险：目前处于‘禁止靠近’状态，强行执行可能导致永久性关系破裂。」

「方案C：赠送礼物。风险：可能被误解为‘试图用物质弥补情感伤害’，显得毫无诚意且功利。」

「方案D：…」

所有的逻辑路径都指向死胡同。

他第一次感到，人类的情感世界比任何复杂的数学猜想或编程难题都要难以解析和应对。

更让他焦虑的是，那个“潜在竞争者”苏蔓，居然通过学生会的关系，弄到了他的微信，发来了好友申请，备注是：“学长，关于灯光秀的技术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顺便为今天唐突了林听学姐道歉~”

沈确如临大敌。

「…新的接触请求。动机可疑。可能以请教为名，行打探‘运维技巧’之实。」

「…最高警戒。拒绝接触。」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申请，并且将苏蔓的账号拉入了黑名单。

「…威胁暂时解除。但需持续监控。」

晚上，沈确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眼前反复回放白天那个冲动的吻，以及林听震惊、愤怒、最后决绝离开的眼神。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种陌生的、沉闷的钝痛，无法用任何物理公式或算法解释。

他意识到，问题远比“任务失败”或“资格丧失”更严重。

他好像……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搞砸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而这种“无法挽回”的感觉，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

第二天，一堂必修的大课，林听和沈确不可避免地相遇了。

林听故意踩着点进教室，选了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打算一下课就溜走。

沈确则早早到了，坐在第一排正中间，背影挺直，但仔细看，能发现他肩膀有些僵硬。

整个上课过程，林听都能感觉到前排时不时飘过来的、欲言又止的视线。

她死死盯着课本，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课间休息，沈确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猛地站起身，朝后排走来。

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明里暗里地聚焦过来。

林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抓紧了书包带，准备随时跑路。

然而，沈确走到她面前，并没有说话，而是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放在了她的桌角。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背影甚至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转向了林听桌上的那张纸。

林听在周围八卦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打开了那张纸。

上面是用工整的打印体（写的一段话：

【致林听同学：

关于昨日下午16时27分发生的重大社交事故，本人沈确，在此做出正式说明与道歉。

1. 事故原因：本人因个人原因，进而采取了极端且不符合规范的应激行为对你造成了严重困扰与名誉损害。此为本人全责。

2. 行为分析：该应激行为属于严重错误，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与可重复性。经事后复盘，其成功率预估为负值，属于绝对禁止项。

3. 最终请求：恳请接受本人最诚挚的歉意。希望不会因本人的错误，影响你后续的…‘资源优化配置’进程。

道歉人：沈确（编号：已失效的鱼）】

林听看着这张措辞严谨、逻辑清晰、但处处透着诡异和沙雕气息的“道歉声明”，脸上的表情从紧张到错愕，再到一种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的扭曲。

停止养鱼行为？

降级为路人甲？

资源优化配置？

她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家伙的脑回路果然不是地球人能理解的！

可是……看着那句“已失效的鱼”，以及纸上那工整到近乎刻板的字迹，林听心里那点可怜他的情绪又冒了出来。

他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很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道歉和“补救”？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

沈确几乎是第一时间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教室，严格遵守了他“路人甲”的承诺，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她。

林听捏着那张道歉信，看着那个仓促逃离的背影，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他退出，她清静？

好像……并没有感到预期的轻松。

反而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才刚刚开始。

本人终于更新了！！工作太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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