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当你一条合格的fish 第19章 第十九章

图书馆的暖意和短暂的学术和谐仿佛一个易碎的泡泡。

刚走出图书馆，凛冽的空气瞬间将其戳破，但林听颈间的围巾又维系着一种微妙的暖意。

两人并肩走向食堂，雪后的校园静谧，只有踩在残雪上咯吱咯吱的声响，以及…沈确脑海里持续不断的、关于食堂窗口营养配比分析的“数据流”。

林听正犹豫着是继续保持沉默，还是就围巾事件再次（调侃性地）道谢时，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打破了宁静。

“沈确学长？真的是你！”

一个穿着时髦、妆容精致的女生小跑着过来，眼神亮晶晶地直接锁定了沈确，完全忽略了旁边的林听。

她是学生会文艺部的干事苏蔓，以热情大胆闻名。

沈确的脚步顿住，表情迅速切换回众人熟悉的那个“高岭之花”模式，冷淡而疏离，只是微微颔首：“嗯。”

「识别：苏蔓，文艺部。社交优先级：低。」

「…干扰项出现。当前主要任务：护送林听前往食堂并进行能量补给。」

「…如何快速结束对话？使用‘抱歉，有急事’模板？」

林听在心里默默点头：嗯，这个应对还算正常。

苏蔓却似乎完全没感受到沈确的冷淡，她的目光落在沈确手中的《金融数学基础》上，惊讶地掩嘴：“学长，你还对金融感兴趣呀？好厉害！什么都懂！”

沈确：“随便看看。”

「…无关话题。浪费时间。」

「…林听是否觉得冷？风速似乎加大了。」

「…是否需要启动‘强制结束对话’程序？」

苏蔓又往前凑了半步，笑容甜美：“学长，下周我们文艺部搞跨年晚会，有个编程灯光秀的环节，遇到点技术难题，全校就你最厉害，能不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目光终于不经意地扫到了站在沈确侧后方的林听，以及——林听脖子上那条明显属于男生的、风格极简的灰色羊绒围巾。

苏蔓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秒，眼神里闪过惊诧和探究，语气变得有些微妙：“林听学姐！请问是金融系的林听学姐吗？”

林听一愣，确认自己不认识对方：“我是。你是……？”

“学姐你好！我是大一新生，学生会文艺部的苏蔓！”女生语速飞快，带着见到偶像般的兴奋，“我太佩服你了学姐！论坛那个‘鱼塘’的ID真的是你吗？简直是我辈楷模！”

林听：“？？？”

这开场白让她猝不及防。

沈确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

苏蔓完全没注意到沈确的审视和林听的错愕，继续激动地说：“学姐你都不知道，那个‘水温表’的帖子简直封神了！能让沈确学长这样的人物……呃，”她似乎终于意识到当事人之一就在旁边，短暂地卡壳了一下，但很快又沉浸在兴奋里，“总之就是太厉害了！大家都偷偷说你是真正的‘海后’天花板，情商智商双碾压！”

林听听得目瞪口呆，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蔓又看向林听脖子上的围巾，眼睛更亮了，语气充满了“我磕到了”的激动：“这…这是学长的吧？论坛说的都是真的！学长他果然……果然在‘运维’了！学姐你调教得真好！”

“调教”两个字脱口而出，带着粉丝看到正主发糖般的狂热和口不择言。

林听：“！！！” 她感觉头皮发麻。

沈确的CPU彻底过载了。

「…‘调教’？‘运维’？」

「…所以，她的目标是…学习‘养鱼’？目标是成为林听？」

「…最高级别威胁！疑似要复制‘鱼塘’模式，可能导致林听资源被分流！」

「…警报！警报！」

沈确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他上前半步，不再是保护姿态，而是带着一种无形的、冰冷的排斥感，隔在了林听和苏蔓之间，目光锐利地看向苏蔓。

“你，”沈确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和敌意，“离她远点。”

「…驱离潜在竞争者。」

「…保护‘鱼塘’生态稳定性。」

「…杜绝一切模仿和分流行为！」

苏蔓被沈确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敌意和强大气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兴奋瞬间冻结，变成了错愕和一点点委屈：“沈确学长？我…我只是……”

林听也懵了。

沈确这反应也太奇怪了吧？

人家小女生只是打个招呼，他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沈确，你干嘛？”林听扯了扯他的袖子，觉得他有点过分。

苏蔓看着沈确维护林听的样子，眼睛里的光芒又慢慢亮了起来，小声对林听说：“学姐…学长他…好凶啊…”

沈确：“……”

“我们走。”沈确不再看苏蔓，拉住林听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就要带她离开这个“危险源”。

“诶？等等……”林听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尴尬地回头对苏蔓抱歉地笑了笑。

苏蔓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离开的背影，尤其是沈确那强势护短的姿态，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来势在必得的表情。

走远了，林听才甩开沈确的手，有些恼火：“你刚才怎么回事？对人家那么凶干嘛？她就是个小女孩……”

沈确面色凝重，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的动机不纯。目标可能是窃取你的‘运维模式’，企图复制并建立竞争性‘鱼塘’。这会导致你的优质资源流失和声誉受到挑战。必须从源头杜绝。”

林听：“……”

林听扶额，感觉心好累。

而沈确还在严密监控四周，警惕着下一个可能出现的“潜在竞争者”。

论坛的风波显然比想象中传播得更广。

林听皱了皱眉，不喜欢这种被当成八卦主角打量评论的感觉。

她扯了扯围巾，刚想说话，手机又疯狂震动起来。

是赵晓薇的夺命连环call。

“听听！出事了！看论坛！那个‘水温表’的帖子！炸了！有人拍了你们刚才在图书馆窗边的照片！角度超级暧昧！现在楼已经盖到一千多楼了！都在说沈确大佬‘线下运维实锤’！还有好多人@你和你那个‘小鱼塘’的ID！”

林听的心猛地一沉，立刻点开论坛APP。

果然，一个更火爆的帖子被顶在首页：【实锤追踪！码神沈确图书馆秘密“投喂”金融系花！水温表事件后续：从线上到线下的全方位运维！】

主楼是几张抓拍的照片。图书馆明亮的窗边，他们两人相对而坐，其中一张，沈确正倾身过来给她讲题，从拍摄的角度看，两人的头靠得极近，姿态显得异常亲密。

下面还有一张是他们刚才在路边，沈确给她围围巾的瞬间，他的手指似乎正轻轻碰触到她的下颌，眼神（得益于镜头距离）看起来专注又……温柔？

评论区彻底疯了。

“卧槽！线下投喂！真·运维！”

“这图！！这距离！！说没一腿我不信！”

“楼主牛逼！这角度神了！看起来好像要亲上了！”

“所以‘鱼塘’是真的？沈大佬真的自愿入塘？”

“@林听的鱼塘，塘主出来走两步啊！鱼质量怎么样？”

“哈哈哈哈‘更新补丁’是指这种线下打补丁吗？”

“心碎！男神居然真的为爱做鱼！”

“只有我好奇‘水温’到底是多少度吗？”

林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血液嗡地一下冲上头顶，一种又羞又恼又无比尴尬的情绪攫住了她。这种被无数人放大窥探、肆意议论的感觉糟糕透了！

她猛地停下脚步，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沈确察觉她的异常，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他的声音将林听从巨大的难堪和愤怒中暂时拉回现实。她抬起头，看向沈确，眼神复杂无比——有窘迫，有迁怒，更有一种无力感。

这一切的源头，不就是身边这个人和他那个离谱的“养鱼”志愿吗？！

她直接把手机屏幕举到他眼前，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发颤：“你看！都是因为你！什么鱼塘！什么运维！现在全世界都以为我们……”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只觉得无比荒谬和委屈。

沈确的目光快速扫过屏幕上的照片和那些刺眼的评论，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僵在原地。

「…高清晰度图像。偷拍。信息泄露。」

「…恶意解读。传播范围…极广。」

「…林听…社会性死亡风险急剧升高！」

「…我的错误。身份标识（围巾）及近距离接触导致。」

「…《手册》严重违反：核心原则第一条——绝对避免给主人带来困扰和名誉损害。」

「…终极失败。」

「…惩罚机制启动：资格丧失。」

他的大脑仿佛陷入了致命的蓝屏，所有的运算全部停止，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红色警告和“失败”两个大字在疯狂刷屏。

他看到了林听眼中的窘迫、愤怒和委屈，那眼神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入他逻辑内核最深处。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根据《手册》精心计算的步骤，最终却导致了最恶劣的结果——他让她陷入了巨大的尴尬和舆论漩涡。

他不配做一条“鱼”。他甚至成了她的灾难源。

“对…对不起……”沈确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破碎感，之前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我…我立刻处理……”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想要联系论坛管理员或者做什么来弥补，但大脑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操作。

“处理？你怎么处理？”林听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地打断他，语气带着嘲讽，“用你的算法让帖子404吗？还是发个新帖声明‘我只是在努力成为一条合格鱼，请大家不要误会’？”

这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沈确。

他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自责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茫然。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苍白的解释和补救方案在巨大的失败面前都显得可笑至极。

「…资格丧失。」

「…被厌恶了。」

「…终极驱逐。」

「…系统崩溃。」

下一秒，在林听惊愕的目光中，沈确突然一步上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微微吃痛。

然后，他几乎是半强迫地、踉跄地将她拉向旁边教学楼后一处僻静的、积雪尚未完全清理的角落。

“沈确你干什……”林听的惊呼被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沈确猛地低下头，冰凉的唇瓣带着一种决绝的、毫无章法的、甚至是绝望的力量，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唇上。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空气凝固。

风声消失。

林听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传来的冰冷而柔软的触感，以及对方剧烈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还有那微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这个吻毫无技巧可言，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吻，更像是一种崩溃边缘的本能行为，一种无法用逻辑处理当前危机后的、最原始最冲动的“覆盖”和“标记”。

像是一个系统在彻底死机前，发出的最后一条混乱而错误的指令。

一触即分。

沈确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呼吸急促，眼神里充满了自己也无法理解的震惊和恐慌，仿佛刚才那个动作是别人操控着他的身体完成的。

“林听，第一次吻你，是在高中，用我的眼睛。”

林听僵在原地，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捂着还残留着冰凉触感的嘴唇，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开的沈确。

雪花再次悄然飘落，落在两人之间，寂静无声。

强吻发生了，却发生在这样一个完全出乎意料、充满矛盾、崩溃和错误的情境下。

矛盾的种子已然深种，接下来的故事，该如何继续？

纯爱cp，第一次亲亲[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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