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顺虞看得更呆了,随即鼓起掌来:“若小姐好生厉害!”
若滋滋已到了原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听见他这句话,回首笑道:“谢谢。”
昭睿确是皱眉,指着这片花海道:“唐突问下,你是如何做到的?”
若滋滋挑起眉来,回道:“这些花儿受我貌美随即动,为讨我心欢而竞相绽放。”
听起来是有点扯,但对上她这张脸,却也说得通。
昭睿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而逸栖乐开了花,直奔向这花海,一会儿摸着山茶说惊艳,一会捧着蔷薇道娇艳,一会点着茉莉叹其雅,还不忘给若滋滋比个拇指。
若滋滋没忘正事,转身向梅莱道:“我可通过?”
梅莱还是副冷淡状,回道:“是———稍作休息还是直闯下关?”
若滋滋回:“直接下一个吧。我还没动什么气力。”
梅莱颔首,借着气力腾空而起,双手相挥,落到了花海之中。
梅莱翩然挥袖,指尖掠过之处,万千花瓣顷刻腾空。粉瓣似雪,翩跹如蝶,纷纷扬扬,编织成一场以花为冠的雨。
丛生的荆棘也被驯服,悄然消融于花影之中——尖刺蜷缩成尘埃,枝干褪为虚无,唯余满地柔瓣铺,蜿蜒出一条小径。
霎时,一株株苍虬般的藤蔓树拔地而起,虬枝盘结,直抵云霄。主干粗壮,树皮沟壑纵横。
更为奇特是,藤蔓之上竟覆满层层叠叠的草甸——细叶如翡翠缀满,绒草似星子垂帘,苔藓如碧毯铺陈,各色草芽攀附虬藤,或垂连成绿瀑,或蜷曲成旋风,在藤蔓的脊梁上织就一片草海,飘飘扬扬。
梅莱立于珠珠藤蔓之中,声音波动,晃晃悠悠地传入若滋滋耳中:“第二关,清草甸。”
按理来说,这比方才那关还要易些,无非是清除这些草色,若你能控风,大手一挥草儿尽数落下;若你能使火,大火一过什么都干干净净。就算没这些特质,一把剑挥出个剑风总也能成。
可梅莱道:“此草风吹不落,火烧不尽,电激不动,水淹不下———一切门派法术皆除不尽。”
难,但她可是若滋滋。
若滋滋眯起了眼,似是思虑片刻,随即又舒展眉头,含着笑道:“这我可得动些力了。”说罢便将掩于袖中的手展了出来,伸手一化便出了个琵琶。
是个花头瓢型琵琶,中心为空,独留几条细线,却以茉莉作围圈了个型,琴头留一朵白山茶作缀,琴轴处连着下方也都是茉莉花瓣,洁白无瑕,淡雅清新。
若滋滋一手握琵琶,一手拨琴弦,步步生姿,捏着步伐向梅莱款款走来。
梅莱却是微皱了眉,若不是怕藤蔓突地起邪攻击他人,断不会还留在这中位。
藤蔓如织,缠绕成一片。阳光从这层层叶隙间漏下,洒落在蜿蜒的小径上。若滋滋缓步其间,身姿如柳枝蘸水,轻盈而柔韧。她怀抱琵琶,茉莉清香随着乐声向着八方挥散。
纤指轻拨,弦音初颤,茉莉花瓣的花影簌簌飘落,散在她身后像是为她铺就一道花路。
裙裾拂过藤蔓,惊琵琶声愈发婉约,每一弦都携着花香,织出无形的轨迹。而藤蔓亦仿佛通晓这音律,身上的草甸微微颤动,将旋律引向更深处。
梅莱眸中映着延藤蔓而下的斑驳光影,也装着步步走来的若滋滋,却不禁抿起了唇,似乎幌了神。若滋滋抬眼望去,见其此态,遂指尖忽转急弦,琵琶声骤然如骤雨打花,又倏然收束,化作一缕余韵悬于空中。
琵琶的余音仍缠绕在藤蔓之间,不肯散去。
恍若故人影。
两人距离不过一丈三尺,梅莱压下了声,冷道:“你到底是谁?”
若滋滋却没回答,只将拔弦之手捏了个兰花指,由身前挥舞将将悠悠抬到了梅莱面前,不等梅莱反应,瞬间周遭响起了异动。
哗哗撒撒是各色草甸落了下来,层层叠叠相互击打,造出的声响让在藤蔓之外的那几人都不由捂起了耳朵。
而里面的人却不觉,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神更加坚定,不过一冷一热。
若滋滋在哗然之中,轻声细语一句。
梅莱看着她的口型,想辩辩不出,且不说周遭草甸掉落遮了半边天,两人相对距离不近,身量又差得如此之大,看得清才叫怪。
若滋滋便是借此才说的这番,看着身前人颇有冷漠的神色,心生乐意。
草甸终是落尽,里头也再无任何动静。
“她们在里面干嘛啊?!”江顺虞西瞧瞧,东望望,晃着身子,巴不得跑进这藤蔓中。
薛隐雁一手搭于他肩,温声道:“无论作何,若小姐都过了这关。”
“也是哦………”江顺虞道,又突地想起了什么,踮起脚来在薛隐雁耳边细语:“不过,她到底该不该过呀?”
薛隐雁措不及防挨这一遭,只觉耳畔有羽毛轻拂,痒痒的,心也是。
于是低下头来,与其坦然相视,近在咫尺的距离,连薄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江顺虞一怔,刚要后退,就被薛隐雁拉回,薛隐雁笑道:“她的事是她,她们的事就是她们,不问别人。”
“…………”
“为什么你总是给我这样模糊不清的回答呢?”江顺虞抿唇道。
“并非不清。”薛隐雁道,“旁人的事就有旁人来解决,若谁真有那么一遭,自渡即可,无需太关心。”
“好吧。”江顺虞回。
“窃什么私语?一天不说点密语不行了是吧?”昭睿嗤笑的声音从旁地传来。
“像你这样耳朵这么好使的就别挨我们这么近了!”江顺虞边道边挥舞着手,将身旁昭睿打开。
“哼。”昭睿冷道。
“这藤蔓也好,我也想要,哥,考虑下?”逸栖笑眼看着这些粗壮枝干,满眼喜爱。
逸衡回道:“可以。”
藤蔓下恍地走出了两人,虽是同行,却不同道,一笑一漠,倒像是相互比试了一番,结下仇梁来的。
“恭喜若小姐。”昭睿道。
“?”
“你改性了?!”江顺虞惊道,“竟还会贺人,简直是不敢相信。”
“只是对你无话。”昭睿回道。
“去你的。”江顺虞翻个白眼,咕拥着薛隐雁又向旁走了几步。
两人走到几人身边,身后藤蔓与地上散草散花皆化作清风吹去,仿佛方才一切为虚。而梅莱也适时道:“两关皆过,便到最后一关。”
“与你的弟子比试?”若滋滋道。
“正是!”陌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众人转身看去,见两男两女正身站着,叫一个端庄。
方才那句是位男子所说,他随即续道:“师傅麾下有我们四人,若你要做其弟子,需过了我们这关!”
若滋滋扫了四人几眼:两人持鞭,一人持剑,一人握枪,看着便是意气风发,想来对自己的严苛要大于能力,爱较真那一挂的。
若滋滋却是没放什么狠话,捧着琵琶笑道:“见过师兄师姐———我这琵琶可美?”
“未曾入门,小姐还是别用此称。”女弟子道。
“好———美不美?”若滋滋道。
“美,但我认为有能力的法器最美。”另一女弟子说罢便腾空而起,挥着长鞭向若滋滋袭来。
若滋滋一笑,后仰着身将此鞭神躲过,后退数步后直了身,边拨着琴弦边道:“我不过刚过一关,师姐一点休息时间不给?”
女弟子笑道:“出其不意才最考验实力———想当年我便是这样过来的。”说罢回头看向个男弟子道,“拿出当时偷袭我的手段。”
被点到的这位男弟子朝着剩余两人道:“走吧。”
两人点头,遂群起攻之,各分其位,顺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发起攻击。
四面来敌,若滋滋却不慌乱,从容不迫地拨着琴弦,笑靥如花对着前方此人。
最后一个弦音拨下,细手一挥,荡出波光粼粼,伴着茉莉花香向四方扬去。
四弟子消失了!
光辉一过,四弟子本是不迫,却在最后一刻表露狰狞,最后入了这光。
“非伐的扳指?”震惊之余,江顺虞想到。
霎时,梅莱跃至若滋滋身前,厉声道:“你要做何?”
若滋滋随即放下了琵琶,笑颜难得的垮下,换上了未见过的凶狠,本是秋水伊人的眼眸忽地黑如点漆,随即阴森道:“我要你死!”说罢,天边忽地罩了层漆黑,异端升起。
未等梅莱反应,若滋滋便扯过她的衣裳化作一团灰雾消失不见,留其余几人惊讶。
江顺虞最先叫道:“这是去哪了?我们要去把掌门找回来吗?为什么我最近总碰上这种事啊?!”
逸栖暂且还安慰他道:“不要着急,那可是梅掌门,还不知她拉走她,会是谁胜谁败呢。”
不巧,下一刻灰雾在几人前重现,幻化出三位不速之客。
“拆妖!”江顺虞惊道,随即向其身侧看,“你?妖王?!”他更不解了,而后向逸栖道:“我还以为这玩意是你们为了碰见我假扮、乱编的呢!原来还真是妖王啊。”
逸栖此刻蹙紧眉头,咬着牙拔出系于腰间的长笛,说罢便要吹起,却被身边逸衡以手相抵,她略有气愤地看向逸衡,逸衡却道:“不能在这。”
而那妖王似笑非笑地回道:“是啊,不能在这。”说罢极速奔向两人,将江顺虞朝后重重一推,隔开距离后长袖一动,一团灰雾过后三人皆无了踪影。
薛隐雁反应快速,飞至后方将江顺虞接住,江顺虞捂着胸口,喘着气道:“这妖是真要我死。”霎时嘴角溢出了血。
薛隐雁为其擦去了血,一手捂上了江顺虞的手,给其灌入法力以疗伤。
“这还有妖呢。”拆妖空洞的声音传来,随即江顺虞看向它身侧那位还没点名的“人”。
感谢你看到这里[彩虹屁][彩虹屁][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琵琶传情扬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