娩糕点头示意,殺伐道谢着随其入门。
踏入门内便是庞大的训练场,场内数名弟子在此操练,娩家大殿屹立在后。
有客来至,离得近的弟子瞥见,看清来人后便停下动作向她打招呼。
娩糕同等回礼后不想浪费时间,拉着殺伐直往人群里冲。
娩家之所以将训练场建于大殿前,一是方便师傅检查,二是能第一时间发现不速之客的闯入。
娩糕疾步拉着殺伐向前,一路上引来不少好奇与疑惑的目光,但那毕竟是师傅的孩子,谁能不认识?脸看清个大概后想打声招呼也无法,她走得实在是快,何况还拉着个陌生的脸,看她和他的表情,可能他是被她抓来的吧。
凑得近的弟子纷纷道‘师妹好’,娩糕也挨个点头,殺伐则在后回应所有。
终于是来到了大殿前,娩糕放开了手,随后踏上殿前阶梯,她想问父母的事情越来越多,对当年的疑问越来越多,这些渴望的情绪愈滚愈大,化作她脚下的步步。
殺伐紧跟其后,见其严肃的神情也没敢问些什么,只遍遍在心里盘算等会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踏入门槛,娩父娩母分坐于殿上高椅,节节阶梯维护着距离。
娩糕挨个行礼道:“父亲,母亲。”
殺伐亦行礼,随着方才顺序道:“娩家主好,娩家主好。”
娩糕曾提过,娩母姓杜却喜人叫她娩家主,原因是她也同是娩家的家主,以娩作称,更能让人明了她的地位。
娩父道:“你是?”
殺伐抬起头来,回道:“吾名殺伐,椌乡人,和娩小姐在椌乡相识。”
娩父接着道:“一起去的武曲。”
殺伐回:“是。”
娩母道:“你回来是为何事?”
娩糕心内挣扎几番,终是决定先告正事,于是将非十坑去甘焚灵力之事挑挑拣拣说出。
言毕,娩母眉头皱起,严声道:“确有此事?”
娩糕亦是坚定道:“不会骗您。”
遂娩母扶上额头,叹气道:“本让你远去椌乡,即是了了你的意,也随了我们的心,非十本就是个阴险之人,原是觉着再怎么样都还有我们,他应该也不会害你太多,现在看来还是不能低估此人劣性。”
娩父接道:“本以为是场历练,结果却是如此。”
娩糕仰望座上忧虑双亲,声音带了几分平静,她道:“是我意气用事,造就此番后果,到底是我修为不够,不过,我会亲自夺回甘焚之力。”
这话怎么那么奇怪,殺伐这般想着,举止却表达同意,他附和道:“我虽身无长处,法力微薄,但也会尽力相助。”
娩母视线转到殺伐身上,不重也算不上轻地道:“你打算如何去帮。”
殺伐笑道:“我虽不能武,却练就一身家事本领,可给她烹佳肴、净房屋,无事时也可编些趣志解闷。”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娩父率先打破道:“这些对她而言有何帮助?”
殺伐回:“她扫天下,我为她扫一屋。”
娩母正声道:“莫开玩笑。你若真只有这么点本事,她会与你携行至此?”
未等殺伐回话,娩糕开口道:“他的话没错。母亲,不说旁地,我有一事想问您与父亲。”
娩母收回打量的目光,道:“何事?”
娩糕一如既往淡淡道:“师姐在哪?”
又是一片寂静,比起上一遭来说高堂之上两人的神情多了几分凝重。
方才娩糕叙事时只提到心法与非十,不曾提过心法具体内容有何,她既突然提出,也没必要再瞒。
仍是娩母先打破僵局,她道:“走了。”
娩糕点头,续道:“那所宅子在哪?”
娩母声音霎时压低了个度,颇有些颤道:“椌乡。”
出乎意料地,娩糕依旧淡淡点头,殺伐不禁靠近她,试图观察出她的真实想法。
点头后,娩糕道:“我既已了了心中疑问,现在便可拿回灵力”说罢,当即开了个法阵。
殺伐皱起眉头,虽说她的每一步都有她的道理,可现在真是十分地不正常,要不是一直在她身旁,真的要怀疑是否被夺了魂魄、换了人。
法阵已起,娩糕看向殺伐,怔住片刻,随后道:“走吧。”殺伐点头,随即进了法阵。
踏入法阵后,他听见后方她道:“得遇汝,甚悦。”
他错愕、惊慌,却无所挽回,半截身体已经进入,再转不回,在震惊里,他回到了让他不想看见却又承载所有美好的地方————椌乡。
他不会开法阵,也没有驭物飞行的法力,这些时间够用了,娩糕心道。法阵仍在,她却没踏足。
随即她回头看向两位,道:“突然想起还有一事忘了问。”
娩父道:“何事?”
娩糕笑着转了身子,随即步步走向两位,压着的声被放开,她道:“我的父母何在?!”
两位神色当即转变,形态也复原为本,娩母之位上的是非长,另一位则是非十。
非十立即从怀中取一枚黑棋,黑棋落下法力从中涌出,顿时让跃上来的娩糕被炸开,三人间又拉开一段距离。
娩糕站定后,又迅速握剑冲向非十,虽说甘焚无了灵力,但她以自身法力充入其中,就此作战。
娩糕剑指非十,剑尖离他只剩几寸,却被旁地一剑刺开。她一个踉跄歪向一侧,立定了便看清刚才那剑是非长所刺。
非长开口道:“你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来这就是让你看清当下的情况,甘焚虽被毁,你却还能修炼自身,你应该抓住这几根稻草专心于修炼。”
娩糕轻哼一声,静在原地,现在甘焚灵力尽失,山地诸法皆不能诏,一对二更不在优势。
非十转过身来,对着娩糕道:“你本无心掌门之位,接下来的事情和你都没了关系。我夺你甘焚灵力确实没道理,不过你若想保全你的双亲,就拿他的扳指来换。”
娩糕斥声道:“做梦!”
非十眯起眼睛,随即点头道:“的确,他这枚扳指和你的甘焚差不多,只不过他的是被封印了。”
娩糕蹙眉道:“他在心法中赢了。”
非十笑道:“他没跟你说他赢了什么,是吗?有得必有失,他是可以选的,可他偏偏选了这个捡芝麻丢西瓜的礼。扳指的神奇你也见识过 ,可这世间真有如此奇物,能吞噬一切且不留踪迹?”
看着娩糕愈来愈沉的表情,非十续道:“扳指的空间极大。你可知,他的双亲就纳在扳指之中?他与他们的事不作评判,只是这扳指吞噬的所有招数皆由里头的双亲承受,伤得重,又死不了,何其折磨。就算是不使用这扳指,他佩戴后的每一步也会使其内部颠颠簸,不得喘息。”
接着,非十渐渐接进娩糕,边走边道:“当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后,本是想让这折磨继续,却听进了那个掌柜的话,选了礼,丢了这机会,现在扳指被封印,他那双亲在里头便是安稳些许。”
直至来到娩糕身边,他低声道:“解开封印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亲自来破,不过于他而言代价有些重,所以这成了个不进不退的难题。而这和你脱不了干系。”
他顿了声,续道:“他那选择和你相关,吃力难讨好,和你那娩甘一样,都是情愿为了你。”
果不其然地,娩糕霎时就有了反应,紧握甘焚的手力度愈增,却又使了劲的让自己抑制下去,随即颤音道:“与我无关。不是我让他作的选择,不要………不要什么都拿为了我作盾牌。”
非十带了几分挑衅道:“与你无关?无论是他还是她,又或者是你的父母,他们的选择,他们的决定就是明明白白地想着了你。你知道吗,在我把他们押着的时候,他们还在念叨着你,求着让我给你少受些罪。”
娩糕倒吸口气,遂她道:“所以我就是个祸端,为了弥补这一切,我该如何做。”
非十笑回:“去把殺伐找来,然后在他面前用甘焚自刎。”
娩糕道:“这样方便你破开那枚扳指的封印。”
非十道:“不错。”
娩糕道:“与其我去找,你去将他捉莱不是更方便?”
非十摆手道:“我和他可没感情。”
娩糕点头道:“掌柜?他封的扳指无需他相助?”
非十弯唇道:“你又知我没夺得他着这一道力量?不然我该如何破开?”
娩糕抑住内心灼烧的怒火,咬牙道:“所以尼当时给我的字条,告诉我去到掌柜那完成心法,定要带上殺伐就是为了这个,从我小时候被你指名说有潜力起你就算到了接下来的步步?”
非十笑道:“可你当时没让他参与心法。是他自己硬要参与才着了我的意,你不当气我,应该气他。”
荒唐、荒唐、荒唐,一切都多么可笑。娩糕再也抑不住那股劲,握紧甘焚向非十一刺,非十眼快,即刻躲避,与之相伴的是非长的突然袭击,娩糕当即解招,剑剑相冲,气如长虹,又是拉开段距离。
娩糕厉声道:“他是你的死士。”方才非十滔滔不绝时非长未动,而他一遇袭他便动,除了死士没别的如此。
非十道:“正是,你心法入了幻境两日,他变是在那两日之间作成了我的死士,可惜他怨念重,不太好控制,没法成木偶,只能这样凑合了。”
娩糕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他的笑容愈看愈狰狞,如恶魂控体般满残恶,遂她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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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糕非伐往事篇即将结束啦[彩虹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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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桩桩件件为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