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父一声轻叹,两手握住小殺伐双臂,掌心法力渐进,由缥缈渐渐现形,随即缠绕上小殺伐身躯。
法力愈进色彩越艳,直至小殺伐全身被法力掩盖,包裹片刻后又无声息散去。
小殺伐嘴巴顿时溢出鲜血,直流而下,浸过衣襟。
殺母在其旁边已拿过新衣,此时正拭去面部血渍,准备给其换衣,边做边道:“在现实里他也活得好好的,不过是抽取灵骨无法精进,再者,现实里你也是这样,别假惺惺地了。”
殺父点头,目光不离小殺伐,口中念叨:“如果我们能在这心法里活下去,那就能多陪他几年了。”
殺母此时已将衣服换好,哼了声道:“如果你真的那么爱他,就不要拿他的命续你的命。”
此话落下,殺父抬眼看向殺母,停滞片刻,起身站立,目光偏开。
坐于床榻抱着小殺伐的殺母正打算将怀中人唤醒,却见面前一片漆黑,登时明了心法已临终局,静心等待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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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娩糕将从柴房偷来的清酒一撒二饮尽了全,直至天边朦朦亮起,门外传来敲门声。
师姐的声音随之传来:“小糕起来了,起来了,起来了。”
片刻过去,娩糕也未起身开门,师姐等待未果,嚷了声:“对不住了。”随即破门而入。
门一开,清香扑鼻而来,师姐嗅了嗅,神情一变,立即环视屋内,果不其然看见娩糕躺于床榻怀中抱酒。
地上凌乱躺着几个酒壶,娩糕现在到底是小儿身,晕乎乎地侧身躺着,眼神迷离却见未眠。
师姐忙地将其扶起,怀抱着她,有些焦急地道:“诶呀!你想喝什么时候喝不行?非要挑这样的日子喝,待会师傅们知道了咋办?”
娩糕断断续续道:“无妨………正合我意。”
师姐不由皱眉,随即又将娩糕放下,将其手中酒壶连同床下的一齐收拾出去,又到柴房里煮了碗醒酒汤。
当她端进房内,娩糕已然坐起,视线对上师姐。
师姐道:“这么快就醒过来了?正好,喝这醒酒汤吧。”
娩糕却挥手道:“不要。”
师姐啧了声,刚打算喂她,娩糕就躺了下来,双眼闭上,道:“我晕了。”
师姐被逗乐了,将醒酒汤往旁一放,道:“可以,那你睡,等师傅们来了让他们喂你。”
娩糕不予回答,似真睡了般翻过身去。
双眸紧闭,意识却在运作,娩糕回忆起现实里接下来的事。
当她契合法器时,甘焚灵气太足,反应太快,她吃了不少苦头,最后一刻才将甘焚拿下。
对于年幼的她而言,这场契合耗尽了气力,在契合的瞬间便倒了下去,醒来已是数日过去。
当她恢复正常带着甘焚训练时,师姐却不见踪影。于是她问父母“师姐去哪了?”父母回答她,师姐已出师,自立门户去了。
娩糕很生气,要去寻师姐,父母却不允,甚至要将她闭门,于是她设法逃出娩家。
时间好长好长,虽有甘焚帮助,但父母也知她出走,四处寻她,使她本就劳累的长途跋涉雪上加霜。
师姐不似她想象的那般光彩,和在家中的无异,她此时正坐在一所宅子里无所事事地看话本。
娩糕登时气不打一处出,要死要活地走了那么久,那么累,若是她真风光无限,那还算时值得,可这厮却在这看话本。
当师姐看到娩糕的时候,娩糕已经被数日积累的疲惫和一时的怒火压倒。
待她醒来,她立即坐下环看四周,还好,不是家里。于是她起身,正准备寻师姐,那人便从门外进来。
倔强的娩糕抑制眼泪,直冲向前抓住师姐的衣襟,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
师姐一笑,随即不住道歉,说见自己昏迷太久,赶着出门立户,就打算先斩后奏,过些时日再回去看自己。
娩糕听这话,更加生气了,怒意勃发却在此刻化为泪水,滴滴滑下。
即然你那么狠心,那我就要比你更狠心。
娩糕随即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发誓十年内不会再来。
那时的娩糕十岁,现已过去九年。
愈想愈烦,不过不算破戒,毕竟她说的是不去那,在这碰见了也没办法。
况且,师姐此时也不知道她给法器取名为甘焚。
师姐再被收养时只说自己有个甘字,于是随了师傅的姓,叫娩甘。
而甘焚,意指她们的情谊焚化。
但这次,既然是心法,那就要打破这个僵局,不让她不告而别。这般想着,木门再度打开,听这脚步声便知是家主到来。
一男一女,娩糕不由睁开双眼。
他们自然闻出这气味,娩母先道:“喝酒长威气。”
娩父接道:“提前祝贺。”
娩糕翻过身来又迅速起身,不等师姐要背锅,就道:“我好晕,该是契合不了了。”
娩父:“今日就算你双腿折断,双臂尽去,只要有口气就一定要契合。”
娩母点头道:“就是这个理,你现在还不明白契合有多重要,等你成功了就会明了这个决定有多重要。”
娩糕刚要辩驳,娩甘便握住她的嘴,随即笑对师傅们,道:“肯定的肯定的,时候快到了吧,娩糕其实是胸有成竹的了,稍后便到,是吧?”随后转头看向娩糕。
娩糕当即摇头,娩母娩父却不管,直接道声好,便去往训练场。
待人走后,娩甘放开了手,娩糕冷冷道:“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有把握。”
娩甘笑道:“不,你是最有把握的,你有天赋。而且,和你契合的这把法器是真的很厉害,我们家里能够契合它的只有你。”
娩糕冷笑,想到了什么,道:“等我契合成功,你会祝贺我吗?”
娩甘:“肯定啊,为什么不呢?”
娩糕哼了声,道:“最好是。”随即下了床,洗漱一番过后便来到了训练场。
场内人群熙攘,娩家算个大家,座下徒弟数百,此时皆来观看娩糕契合。
静过时间,时候已到。娩糕再次看向娩甘,说道:“等我。”
娩甘点点头,回:“一定会成功的!”
装配甘焚的剑匣缓缓打开,甘焚渐渐从中升起,娩糕蓄势待发。
既然再来一次,势必不能让自己倒下。
娩糕与甘焚进了幻境,登时大片水晶镜悬于空中,供众人观战。
甘焚率先出招,直奔娩糕而来,娩糕侧身躲过,随即念下法咒,果不其然止住了甘焚。
契合时人不能带其他法器,只能依靠自身对契合法器的了解制定相对的法咒控制其身,所以有俗语:从不是人选法器,而是法器选人。
再经一遍,和带着答案填问题没区别,几个回合过去,娩糕毫发无伤。
人群不由赞叹,果然是家族里的天资,连同娩母娩父也不禁流露认可。
娩甘亦不必多提,上蹦下跳,激动不已。
时间一点点流逝,数个回合过去,娩糕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些伤。
“最后一次了。”娩糕心想,看着眼前甘焚挥动自身,令来数片烂泥,娩糕跃身飞过,避开这连片肮脏,来至甘焚身旁,抛下法术,甘焚受击,立即停止了攻击,平躺于半空。
成了,娩糕心想,抬手欲握甘焚时,甘焚却猛地一起,直遥而上,俯瞰大地。
娩糕一惊,记忆里她方才便是最后一击,过去后甘焚便如方才般平躺于半空,然后………
然后自己倒下了。
未等娩糕深想,甘焚立即爆开剑内灵气,须臾间整片大地被灵气扫过,娩糕受此冲击连连后退,而后不敌此力翻滚在地。
幻境外众人神色皆是一变,你一言我一语说道从没见过成功了却仍攻击契主的法器,唯娩母娩父意识到真正的原因。这法器太灵了,灵到会骗人了。
法器都会有灵气,却又分三六九等,普遍来说只有灵力,相当于附一层法力;而精进的灵气往往具有部分人的意识。
所以有传闻说,碧落城里的神仙们里有位神仙拥有这世间最顶级的法器,这法器灵到已具人形,与众神仙同位。
娩甘神情凝重,紧盯镜中娩糕,双手握成拳头。
娩糕颤抖着起身,仰望在现实中陪了自己九年的伙伴,不由生出了几分陌生。遂她再次施法,以山压驱过,镇住甘焚使其定住。
甘焚却在一瞬间破去这法术,随后再次发起攻击,比方才更具有压迫的山压随之而来,压得娩糕血流不止。
口腔里、耳朵中、眼眶处不停溢出血,娩糕喘气已然微弱,双眼迷离,就在将要昏去时,一抹熟悉身影的到来让她使劲保持一丝视线。
“娩甘……她怎么来了。”娩糕心想,一刻她已倒地,不过眼睛仍扩开层视线,而接着,她看到娩甘蹲下,拉起自己的手与她的手相接。
“这是在干………!”娩糕顿感身体一股股暖流流过,她的眼睛不再强硬扩开而是正正好好对上娩甘闭紧的双眸,她知道娩甘这是在干嘛,忙地要抽手,却被娩甘死死拉住。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娩糕脑海闪过无数画面,将它们与现在重合,一切都穿齐,是是非非都在此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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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原谅这章没出现主攻、主受[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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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再介怀当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