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罪被箍进怀里,热气密密麻麻地席卷上来,她感受到了比祁的**——难过的时候确实适合做些开心的事来抒解,对此她表示十分理解,并且很乐意配合他。
于是亲着亲着,身子就光了,光着光着,就顺其自然地滚上床了。
但怀罪是跌进床榻的——亲得正兴致盎然的时候,比祁忽然把她悬空托了起来,她惊呼一声,下意识盘腿缠上他的腰,拢紧他的脖颈以免掉下去。这样彼此依附的姿态使得拥抱更紧密,气味热情地交换着,将唇瓣的碾磨转化为更深长的吻,一寸寸向内侵袭。最意乱情迷的时候,怀罪的呼吸近乎逼停,灵魂像是飘在了云端上,然而一瞬间,灵魂坠落,脊背骤然跌入绵软的褥子,不疼,却足以拉回她离家出走的理智。
“比祁,你……”
怀罪支起身子,正欲慰问一下自己的好伙伴,然而比祁根本没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抓住她的脚踝往怀里拉,下一刻便轧了上来,把她的话彻底截断在浓烈的吻里。
这是怎么回事?平时也不是没给比祁饭吃,怎么陡然间饿得这么狠,好像八百年没有开过荤一样?怀罪一边迎合他,一边用少得可怜的理智抽空思考——
是因为提到了生死?但这么严肃的话题会引起这么激烈的兴致吗?怀罪开始细细回忆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但因为灵魂飘忽,意识跟着不稳当,一件事要耗费她很久才能寻到答案。
许久,比祁离开她湿漉漉的唇瓣,开始舔磨她的心跳,她情不自禁仰起纤细的脖颈,目光抵达床帷的时候,想起了自己说要去人间看美男子的戏言 。
是这个吗?比祁是因为恼了这句话而吃醋吗?怀罪心里漾起清浅的水花,忽然觉得很开心。
但没来得及开心多久,**本能把她的意识从身体里剥离出去,她成了一个被**牵动的俘虏,风筝线的另一端攥在比祁手里。
比祁今晚格外凶,像是怀罪欠了他一座金山没还,近乎掠夺似的向她索吻,嘴唇亲得红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然后继续攻城掠地,向下吻遍她每一寸裸露的皮肤。
一吮一吸,猩红的彼岸花苞一朵朵开在少女白玉般的酮体上。少年的手在肌肤之间游刃有余地游走,因为足够熟悉,所以每一处抚摸都能恰到好处地挑起她脆弱的感官。
在比祁面前,她总是容易变成一朵湿漉漉的花,粘带露水,不设任何防备地张开怀抱迎接他。
鲜花被折下,比祁身上好闻的气息随之贯入,怀罪喜欢那种令人愉悦的味道,床帏颤动间,那股炙热的气息亦淡亦浓,若即若离。
“唔……”嘤咛声流淌出来,虽然怀罪也不想这样,可她抑制不住。
花香和体温深刻地交融,诠释着夜晚至高无上的秘密。比祁一点也不温柔,像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似的,浑身攒着一股狠劲,取悦她也取悦自己。
怀罪很想知道比祁白日里吃了多少碗饭,精力像是三途河里的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起先她还能兴致勃勃地陪他游戏,后来时间一长就乏了力,有些跟不上,只能任由他折腾,再后来,变成咿咿呀呀地向他求饶。
也不知比祁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怀罪觉得他没听到,因为他依旧我行我素,仿佛在以沉默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可怀罪又觉得他听到了,因为须臾之后,比祁俯下了身,把她圈在怀里温柔地亲吻。
许久,两人已是大汗淋漓。唇瓣吻到麻木的时候,怀罪以为结束了,正欲放松绷紧的脑袋,谁知比祁力气还有盈余,将她捞起来翻了个面,半跪着继续游戏。
他抬起手,把汗水浸透的湿发往后顺,露出光洁的额头、英气的眉宇,汗珠流经面颊,少年好看的脸在月光下隐约可见——可惜怀罪看不见,今日她吃的饭不如比祁多,已然脱了力,任由他摆布。
这种姿态有将感官放大的魔力,少女的脸抵在床榻间,鼻翼缠绕的全是爱欲的气息,它们从四肢百骸中抖落下来,蛰伏在被褥上,迷离在眼神里,堆积到头顶那么高的时候,怦然一声绽开成漫天雪白的浪花。
茫茫然间,怀罪睁开眼睛,好像看见了冥界的白昼。
但她来不及思考,脸就被比祁掰过去,他从身后含住了她红肿的唇瓣,缠裹着甜腻的**,这一吻极尽绵长。许久,他离开了她的唇,像是在给她喘息的机会,又像是在仔细端详她的脸,要把她的脸烙印在心底。
夜色里,比祁的脸色并不松快,像是蕴含着淡淡的忧愁,眉宇间蹙得化不开,那双青春的眼睛依旧清亮,比月色还通透,怀罪与他目光相接,看得愣了神。
缱绻的温存只在片刻,比祁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不疼,来得却突然,怀罪身子下意识一紧,**的潮流便又卷涌上来,瞬间淹没了两个潮湿的年轻人。
凌乱的床榻上开满了花,怀罪的身体上也开满了暗红的花,她双目失神,歪着舌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比祁,我……我不行了……”
她开始不住地颤抖,比祁的呼吸也越发变得浓重,灭顶的欢愉急剧压迫下来,在耳边啸叫锐鸣,在某一刻碎成无数白得发亮的雪片——比祁战栗着紧紧抱住她,与此同时,怀罪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爱意滚烫,尘封进她的身体,潺潺地,一直流淌进心里。
“对不起,对不起,怀罪,对不起……”
他红了眼圈,像是擅自做了不该做的事,又像是心疼她,伏在她身上不住地道歉。
疲累和困倦蒙住了怀罪的眼睛,视力和听觉慢慢入睡。梦里,她好像听见了比祁的啜泣声,他的眼泪滴在她的肌肤上,又凉又烫。
再后来,她沉沉地睡过去了。冥界终年黑暗,怀罪醒来的时候,仍旧看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寝殿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
比祁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怀罪没失忆,清晰地记得那场激烈的情事,记得所有滚烫的回忆。她的手缓缓落在小腹上,那里似乎还残存着余温。
从前比祁不会这样,这回却一反常态。其实,怀罪并不介意,相反,因为不曾体会过,她还有些好奇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
本不是什么大事,说开了就好,她又不会怪他。可是比祁似乎很难过,事实上,据怀罪观察,自从在孟婆庄听到她消极的话语时,比祁似乎就一直在难过,哪怕做了那么久快乐的事,他也没能真正快乐起来。
怀罪忽然深刻地发觉,男孩子要比女孩子难哄很多。
比祁便是其中典例,轻易不生气,生气气一年。生起气来的时候,像只炸了毛的小狗,抿着唇绝不肯多说一句话,情绪全部宣泄在动作里。
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些没有。
怀罪想去找他,于是掀开被子打算起床。谁知脸一扭转,发现身边搁着一张花笺,上面落着寥寥几个字,是比祁写的——
“女青地狱相见。”
怀罪依稀记得,三十六层女青地狱是比祁最讨厌的地方,之前巡视的时候,他还很晦气地拧着眉,叫她也少去。
比祁在女青地狱?他去那儿干什么?太阳从冥界升起来了?
她心里有一堆解不开的疑惑,揽衣推枕,循着比祁留下的消息来到了女青地狱。
女青地狱连通悬崖峭壁,是一处险要之地,临近崖口有一间苍翠的竹屋,昭示着与冥界格格不入的生机。
比祁在那里等她。
推开门,怀罪果不其然见到了他,他背对月色立着,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静静站在那儿的时候,仿佛与黑夜融在了一起。男子周身凛着寒气,不似往日那般戏谑,如同一尊疏远的灵魂,庄重、肃穆。
怀罪很少见他穿这么深沉的颜色,陡然见了,心里隐隐升腾起不安。
“比祁。” 她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
比祁应声转了过来,夜色雕琢出他俊朗的轮廓,他的脸上没有笑意。屋里没有点灯,他定定地看着她,肤色在墨色衣袍的映衬下,苍白如雪。
不知为何,气氛像是凝固了,簇拥得人喘不过气了。怀罪下意识想要后退,可是比祁走过来,牢牢攥住了她两手的腕骨。
清冽的气息居高临下地盖过来。
平日看着比祁,怀罪觉得他似乎与自己一般幼稚,可这种境地下贴面相视,才知道男子和女子是截然不同的。怀罪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男人躯体带来的压迫感,他立在她面前,足以遮蔽所有夜色,将她全然圈禁在身影之下。
他带着她盘坐下来,轻柔地,温和地,仿佛昨夜的粗鲁是一场意外。牵拉之间,怀罪的肢体还残余那场情爱带来的疼痛。
她想说话,张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此情此景掌控在比祁手里,冥冥之中仿若有个声音在说,跟随他的动作,听他说的话。
“小殿下,好奇我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吗?”他徐徐开了口,语气却让怀罪感到陌生。
自第一次见到比祁的时候,这个疑问就一直存在于怀罪心里。她进入过他的记忆,可是探寻不到什么,他的记忆很散乱,前言不搭后语,比祁解释说是因为失过忆,事情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那是因为,我把不该让你看到的回忆藏起来了。”比祁洞悉怀罪的心思,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缓缓剥开糖纸,将一颗甜润的饴糖塞入她口中。
听语气,他似乎不打算再掩藏那些尘封的往事了,要将记忆全部奉上。
“神女大人,”少年阖了眼眸,与她额头相贴,语气沉沉如飞雪,“进入我,解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