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一日,晴。
“啊~啊~” 早上七点,沈珏躺在民宿床上,嘴巴不知道喊着什么,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此刻流露出不一样的绯红,骨节分明地双手死死地抓着白色床单,大汗淋漓。
“哈~” 青年在梦中斗过恶魔苏醒过来。
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嘴唇晶润饱满,涣散地黑色瞳孔开始聚焦起来,睡衣袖口不自然的掉落,半遮半掩,露出泛红地锁骨。
于此同时,山洞里的红衣青年把玩着手上的蓝蛇,蓝蛇有些急躁,青年低头扯动着头的银饰碰撞滴滴当当的声音,声音分不清阴冷还是温和,抚摸着蓝蛇颈部,安慰道:“你也想他了吗?快了,快了,他就快来了,很快我们就会团聚的”。也许是蓝蛇听懂了青年的话,原本异常扭动的蛇身此刻变得宁静下来。
红衣青年抱着蛇向洞外走去,就快接触洞口微弱的阳光时,青年低笑一声,看向脚上与他作对的铁链,最终又走回石床上,安安静静的看向洞口外的那片山林。
沈珏缓半天,起身下床,从柜子里翻出备用床单,将黏糊地被子一整套连同睡衣睡裤全部换下来,收拾半天才拿起新的衣服去卫生间,一个凉水澡洗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回到床上,沈珏望着天花板,心里嘀咕着:“到底要做几次那样的梦,梦里的人究竟是谁?”看不清脸这让沈珏很冒火”
不作他想,沈珏决定出门看看这边的风情特色,黑色短T,黑色裤子把沈珏称妥得十分修长,也许是文学学生的原因,沈珏身上一股子书香文,配上柔和的长相,让人一看到就想亲近、喜欢。
沈珏买了几个包子,又买了一瓶水,在镇上毫无目的地闲逛着。
几乎每一家的门口都摆放着银饰品,镇上的人对这个人外地人的到来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几百年流传下来的吊脚楼,又经过代代人地缝缝补补,造就了如今独树一帜地吊脚楼。
沈珏走到一家苗衣店里,里面是一个老婆婆
左手拿着针,右手拿着紫蓝色的线,抿了抿线,想要穿过针孔,不知道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还是手抖,沈珏看了那个老婆婆穿了好几次,一针一线相向而行,不挨分毫,偏偏老婆婆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只以为是线不够细的问题,又抿了抿线,穿过去了吗?答案是没有。
沈珏走上前,还未开口,低着头的老婆婆就突然起身急忙往后退,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老婆婆往后退时没注意看后面的凳子,险些被绊倒,还好被手快的沈珏抓住。
沈珏声音柔和的说道:“婆婆,您没事儿吧?”
老婆婆明明恐惧着沈珏的靠近,却又在沈珏抓住他时,握住了沈珏的手腕不放,说着一串苗语。
沈珏快要炸了,还在高海的声音及时想起:“沈老师?”
沈珏转过背,望向声音来源,如释重负的说:“高叔叔”
高海道:“怎么了,这是?”
老婆婆嘴里仍然念叨着,抓着沈珏手腕的手更加紧了,还用右手在沈珏手心里划来划去,像一个图案。
高海见状不对,走上前,用苗语和老婆婆说着:“月女,您认错人啦,他是北京来的,很远的地方来的。”
许是摸出来什么,那个被叫做月女的老婆婆松开了沈珏的手,看向沈珏,褪色的碧蓝瞳孔镶嵌在一张经过岁月洗礼的脸上,一头白发倒是给这位叫月女的老婆婆增添了几分优雅气质。
沈珏不喜欢别人握着他的手,这也是为什么家里有钱却不想学工商管理,毕业管理公司,而是选择了冷门文学文化专业,人少打交道更少。
沈珏趁机抽出他的手,良好的礼仪没有让他立刻抽出纸巾去擦拭刚刚被强摸过的地方。
沈珏疑问道:“高叔叔,这位婆婆在说什么?怎么抓着我的手不放?”
沈珏有很多个为什么?
高海抓头有些难以启齿:“月女说,缘分命中注定,你是月神决定的圣子,月之精华会指引你找到命中的爱人,尘封的记忆停留在远方,新的记忆降临在此,月神啊月神,请在等等我的爱人啊,等他苏醒吧!”
沈珏“?”
高海说完脸颊一红,打哈欠道:“月女,是我们这边比较有名的巫女,以前喜欢给人算命,不过十几年以前发生一件事,她就再也没有给人算过命了。”
沈珏好奇问道:“准吗?”
高海不假思索道:“没听说她不准的流言”
自我求证由美国心理学家罗伯特·罗森塔尔提出,指人们会不自觉地按照已知的预言或期望进行行为,最终使预言或期望成为现实。
看样子是很准了,但沈珏不相信这些,拜托他可是名校高材生,唯物主义者。
说话间,老婆婆佝偻着背往里间走去,没有理会二人。
二人有默契地离开服饰店,年久的清板石踩上去有些摇摇晃晃。
沈珏继续追问道:“高叔叔你还没有告诉月女婆婆为什么一开始害怕我的靠近”
高海一副你不可能信的脸色说:“她说你身上有那个人的味道,是灾难的气息。”
沈珏一副你看我信不信你:“……”
高海少年气说“我就说你不信”
沈珏不想断开聊天,但也不信这些所谓算命的,反正就当听个民间故事当个乐子说“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说他是灾难?”
高海拉低声音说“这个事情在这边可是禁忌,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十几年前,这边有几家人被火火烧死,只有一个小男孩活了下来。”
后来月女在一次占卜中吐血而说:“灾难啊”然后就倒地了,再后来她就不给人算命了。
沈珏觉得很荒缪,受难者被称为“灾难降临”他不喜欢这样的伤害添加,为什么要将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又送上刀尖,逼迫他去死呢!!!!
高海继续说着:“后来,那个小孩就被人赶去了后山。”说着说着,高海打冷颤,白着脸说“再后来,那座山时常出现一些动物的白骨,晚上还会出现惨叫声"。
“到现在都没有人敢去那座山了,久而久之那座山也被叫做禁山,没人敢去”。
高海话说得情真意切,身临其境,沈珏不免有些听如迷了,脑海里自动补充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男孩家破人亡,幼小的身躯穿着不合适的衣服,惨兮兮地被所有人推入山里,自生自灭。
突然,高海“嘿”了一声,把沈珏吓一个激灵,浑身如针毛侵入,冷汗破土而出。
高海笑着说:“沈老师,你不信了吧?这个都是村里用来哄骗小孩的。”
九月镇是好几个村落聚集在一起,逐渐形成的镇。
“哄骗小孩?”
高海指了一座山说“看到那座山了吗?”
沈珏心里道:“原来是那座山被叫禁山”
又继续说“在哪座山的后面有还一座大山,叫云山,山不大,被前面这座大山遮盖着,那座山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都被雾气笼罩,稍微走上几步就看不清后面的人,而且山里还有很多数不清的毒蛇毒虫。”
“你也知道,小孩嘛胆子大不知道生死大事儿,只能半真半假的捏造一些谎话来骗他们咯”
沈珏很有文字挖究的能力,捕捉语言不同寻常的话,转起头问:“半真半假?”
“十几年以前,我们隔壁村里发生一件大事,有一个姓黄一家,两个老人,两个儿子儿媳还有一个孙子,一夜之间全部死在活灾里,只有老二家的小儿子活了下来,后来这孩子实在可怜,留在这儿徒增伤悲,村长就做主给他送给一个生不了孩子的人家领养了。”
“不过自那三年后,云山就开始出现夜晚有些奇怪的声音,又加上云山终年雾气不散,以前有些人不怕死非要进去看个究竟,一进去被毒蛇咬伤了好几个,村里为了减少大家的好奇心,就捏造一些瞎话骗骗那些小孩。”
沈珏问道:“你们不好奇,云山为什么会有奇怪的声音吗?”
“那座山本来就危险,而且我听他们说也不是天天发出,一个月就那么一两次,再说了山里有点东西存在不是很正常吗?而且那山离的那么远,谁没事儿吃饱撑了跑哪儿找不痛快,又不是以前没吃没喝的日子了,现在国家都开始扶贫了,家庭不好的,每个月都有米有油拿。总之不饿肚子。”
沈珏疑惑不解说:“山里会有什么东西?”
原来知识渊博的学士也会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高海说:“就一些爱乱叫的鸟,有些靠近人久了,喜欢学人说话。”
沈珏像一个好学的学生,真诚的问:“学人说话?那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从来没听过”
高海想起年轻时那段桀骜不驯的时光了:“那是我年轻时的事情,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进云山,那时候好奇心强,非要进去,结果进去了在山转了好几天,最后碰到个红绿色的鸟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小嘴尖尖地”
“一股脑儿的说“笨蛋,大笨蛋”,吓得我怕拔腿就跑,最后摔下山,然后运气好只是摔断退就离开了云山。”
说完还撩起裤脚,给沈珏看右腿的一条狰狞的疤痕,看得出来当时摔的很惨。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镇门口,门口卖着桂花糕,高海非说要给沈珏买一个,怎么劝也不听,最终沈珏败下阵来,接受了高海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