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县城已经下午七点多了。秦弦带我们去了一家餐厅吃当地特色菜,牛肉,三绝汤还有土酸菜、米豆腐等各种菜秦弦简直是如数家珍,为我们一一详细介绍起源、特点等等,听得我是赞叹不已。
之前在路上我们聊天的时候讲到国内各种风俗的时候一提到某些地方,她几乎都能把当地的一些特色菜,景点给说出来,听得我是一愣一愣的,也真是让我的绰号“土包子”显得名符其实。我从小到大几乎就没出过省,这次出来,可能都算得上是我除了省城以外来得最远的地方了。
我喝着当地特色的压酒,这酒度数比较低,甘甜中带着果香,特别爽口,我边吃边喝,停不下来,等我发现这酒的后劲有些大的时候,头已经很晕了。
我这个人,喝多了以后话比较多。我看钱医生和秦弦说说笑笑的,脱口而出了一句话:钱医生,你和秦弦是男女朋友关系吧?
这句话一出口,他们两人都如同被按了暂停键,齐齐看着我。气氛好像一下凝滞了。
“嗨……”,我一挥手,像是要打散这种氛围,“你们也别奇怪,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我觉得你们俩是真般配,男帅女靓,男才女貌,挺好的,挺好。”
好几秒的静止以后,秦弦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钱医生也笑了。
“包子,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你给我说说呢?”秦弦止住了笑问我。
“那还用说嘛,随时,每一刻,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我告诉你们,从小到现在我的第六感一直都很准,我发现你们俩只要一在一起,就像螺丝遇到螺帽,有种天然的契合感。”我很得意的又喝了一口酒。
“你确定你第六感一直都很准吗?”钱医生也笑着开口了。
“那当然,我告诉你啊,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第六感强,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次老师叫我们自习,有同学就开始在教室里打闹起来了,有个同学跑来拉我一起玩,我刚准备起来,但忽然就觉得我起来了的话会被老师抓住,于是我就拒绝了,悄悄给那个同学说,老师马上要来了。他还不信,继续到处跑。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刚说完不到半分钟,老师就推门进来了,直接让那几个同学在后面去罚站。”
“就这事?我以前也经历过不少,你不觉得太牵强了吗?”秦弦鄙视的表情又露出来了。
我就受不了秦弦的这种表情,立马反驳道,“怎么可能就这点!我告诉你,我的第六感真不是吹的,以前我不说一是因为我自己也有点害怕,二是会被家人骂。就像以前我们镇里,有个街坊,有天我在湖边上看见他,他还笑着给我打招呼,我也叫了他以后,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感觉就像是最后一次见他了一样,于是连着给他说了好几声再见,他还古怪的看了我两眼,结果他第二天真的就意外去世了;还有一次,一个隔壁村里的小孩,看着我吃甘蔗他特别想吃,本来我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吃的,但突然就感觉,这小孩可能以后吃不到甘蔗了,所以分了一节给他吃,结果没见两天就听说,这孩子在河里游泳被水冲走了。
这种事情可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很多次,但我不敢说,因为我说了会被骂。
还有,我有时候还能感觉到自己和别人身上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有一次我在街上遇到我的老师,他刚发了工资,在请其他老师吃饭,看到我以后,非要拉着让我一起去吃,但我没去,我之所以不去,是因为他叫我的一一刻,我直觉他马上要穷一阵子了,有点不忍心。你们猜怎么着,我那个老师,那天吃饭喝多了酒,身上刚发的工资全部掉了。后来真的穷了大半个月,天天在学校里煮面度日。
我自己也是,有一次我跟着爷爷上街买菜,也是忽然间觉得心跳得厉害,就像是打针之前,医生拿着针慢慢靠近你时候的那种感觉,我就预感自己可能会受伤,没两分钟,我就被路边一只没栓牢的狗给咬了一口,你们看,现在还有伤口呢。”我拉起衣服露出小腹给他们看。
“这样的事,在我小时候可多了去了,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越来越少了。不过啊,虽然少了很多,但偶尔还是会有感觉的。”
“哈哈,我看你的第六感是已经废了。”秦弦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头。
我刚要反驳,但钱医生接着开口了,“包子,那你说的第六感为什么会减少呢?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摇了摇脑袋,“我感觉就是我出来工作以后,就开始变少了。要说原因,我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次我回老家的时候还问过我的爷爷,我爷爷听完以后,也没说什么原因,就说了一句,它以后能不能回来还得看你自己。你说,什么叫还要看我自己啊,好像是我想第六感变弱的一样。
不过,弱了就弱了呗,反正我觉得也没什么用,也不能当饭吃,有时候还老是给自己徒增烦恼,钱医生你是不知道,小时候连续几次预感到别人会去世都成真以后,我有多难过,一个人哭了好久,所以说啊,有时候不知道可能也是好事。”
“你能这样想,挺不错的,不管是一种技能还是一个实物,对很多人来说,往往都有贪得之心,贪得之心过重就不愿意失去,但其实得失本来就是一体的,体现的层面不同而已,一个站在“得”一面的人,往往是看不到失的,就像我正对你的时候,是看不到你的背面的,但我们要知道,你这个人也有我视线不可及的另一面。你失去一种功能,但能看到失去这种功能以后的另一种“得到”,这会帮助你更加客观的看待一个人一件事。
我觉得你爷爷说得对,可能有一天,你的第六感还会再回来,如果有那么一天,到时候或许你对它的理解会完全不一样。”钱医生说完自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秦弦,你说钱医生是不是喝醉了,他说的话我怎么都不太听得懂了”我转头对着秦弦笑着说。
“我还没看他喝醉过。你喝醉我倒是看过几次了,现在又多了一次。”她又瞪了我一眼。
“秦弦和我不是男女朋友,她喜欢的可不是我这种类型,说起来,我俩还是亲戚,但我俩认识倒也真是缘分,改天再给你细说吧。”钱医生笑着说。
“你不准说!要说也是我来说。”秦弦轻轻打了一下钱医生的肩膀。
钱医生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弦,摇头笑了,笑得有点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