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钱医生推开大门,伴随着吱吱嘎嘎的声音,房子和院子慢慢呈现在我们面前。
院子还算干净,乡下地方,没有这么多的污染,院子右边是两间小屋,破旧的木门都关着的,院子正面就是堂屋,厨房是堂屋旁边用空心砖搭起来的小屋子,右边就是用来关鸡和猪的木棚。整个院子看上去是很正常的,我紧绷着的肌肉这才放松下来,这时我发现秦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手已经捏在我的左手臂上,还挺用力,这会看到好像没什么异常才稍放松一些。
我转过头看了看我的手臂,又看看她,她这才有些尴尬的赶紧把手放开。
“秦弦,你不会是害怕吧?”我脸上挂着笑转过头问她。
“叫姐姐!我怕什么?我怎么可能害怕,你不知道我是学什么的吗?”她迅速的的反驳我道,脸上一幅发怒的样了。
我赶紧闭上嘴,转过头去不再说话,真不知道怎么的,我有点怕秦弦,我担心再接下去她要真生起气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去堂屋看看,你们俩看看旁边那两间小屋有什么情况吧。”钱医生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看见开着门的堂屋里面黑糊糊的,本来有些害怕,听到钱医生说了话,我赶紧说好。
“好什么好!你不是不害怕吗,堂屋就你去看吧。”秦弦突然插嘴说道,她的报复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我听了赶紧转头看着钱医生,结果发现钱医生竟然也没表态,看见我望着他,他也把我望着,就是不说话,那眼神分明就是赞同啊!
我看了看堂屋,又看了一下钱医生,背上突然有些发凉,怎么办?难道我真要去堂屋?
“包子,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你要连这点胆子都没有,还跟着钱世溪学什么啊?”秦弦一脸鄙夷的说。
我一听有些急了,胆子一横,“我去就我去,我有什么怕的。鬼我又不是没见过。”说完迈开步子就往堂屋走去。
背对他们以后,我都快哭出来了,因为我真隐约有感觉,这堂屋里不对劲。
我脚跨进门槛,微微眯着眼打量,发现昏暗的堂屋里,有几张人椅子凳子还有墙角的两张桌子外,就是一堆种地工具和一些杂物,其他就真没什么其他东西了。
墙角柜子上放着的一个录音机,几乎就是屋里唯一的电器。堂屋倒还是挺大的,但也确实太简陋了。感觉发仔他们家其实以前条件应该还不错的,可能是他爸爸去世以后,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了。
我扫了一眼以后,没发现什么异常,刚想退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就在进门的右手边还有一个小门,怪不得,外面看着屋子还挺大,堂屋的面积确实对不上。这边的小门进去应该还有房间才对。
我走到小门口正准备推门,突然手上炸毛了,我忽然有些害怕了,我的手就这么伸着没动,好像是潜意识不让我去推开这个门。
于是我想干脆退出去叫钱医生,但又幻想了一下秦弦鄙视我的画面,我竟然直接就把门给推开了。我竟然就这样推开了!
一打开门,我感觉里面开了冷气空调一样,让我微微一颤,这种冷,不是那天单纯的冰箱的那种冷,感觉穿透力更强,能瞬间穿透全身的冷,它钻毛孔钻得特别快,一下子,我手上和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了。
我借着右边墙上方的一个小窗透出来的光看到,这小门后面是一个短短的走廊。左边一间房,最里间正对面有一间房。
左边那间房是开着的,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见,里面正对面那间房是关着的。这一开一关两扇门,都让我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我发现自己已经有些轻微的颤抖了。
我壮起胆子往里面走,左边开着门的房间我是肯定不敢进的了,当我挪到最里面那间房门外,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东西,光线暗了看不清楚,像是一个石头,就在门口下方。
而那扇门,我看了一眼,我就没有去推开的打算了,因为我刚才没进门那种隐约的奇怪的感觉,现在已经很明显了,特别不对劲,第一感觉就是,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把我自己给吓坏了。
“钱医生!快过来!这里有东西!”我赶紧退到小门外朝外面喊到。
钱医生和秦弦刚从左边两间小屋里出来,快步来到我面前。
“哈哈,看你吓成什么样,脸都白了,声音都哆嗦了”。秦弦还是嘲笑了我一番。
我可顾不上和她斗嘴了,指着小门里的房间对钱医生说道:“你看,那个房间,感觉有问题。”
钱医生直接进去走到那个门前,看见地上的那块东西,“咦”了一声,就蹲下去看了。我也壮着胆子跟在他后面,发现地上的那块东西,确实是块石头。
但是这块石头上,好像刻着字。
钱医生没去动那块石头,从上衣包里拿出一支很小的手电筒,照向石头。
我这才看清楚,这个不太规则的四方型石头,微微有些透亮,石头向上的一面,刻了一些符号,又像是一古字,但我一个都不认识。
“钱医生,这石头怎么回事啊?”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钱医生没说话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示意我们出去。
到了院子里,钱医生才说,刚才那块石头,是一块玉石。
“啊!!!玉石?这么大一块玉石,是不是很值钱啊?我们要不要……”话没说完我就觉得不好,赶紧闭上了嘴。
“这块石头是法器。”钱医生严肃的说道。
“怪不得,这个院子里竟然没有什么阴气。我还以为她不在这里呢。”
“谁会放一个这么珍贵的法器在这里呢?”秦弦问道。
“啊!我知道,一定是发仔的姑父,对不对?”我大声说道。
“嗯,应该是他。我看了一下石头上的符咒,有些年头了,这应该是师门传承下来的器物,他可能还是个有传承的人哪。”钱医生啊。
“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事情解决了呢?”秦弦问道。
“不清楚,这件事情他可能是有意不出面的,否则也不会把这块石头放这里,说不定,他已经猜到有人会来解决这件事情了。”钱医生说。
“那这块石头有什么作用呢?”我问钱医生。
“这块石头极不简单,但我认为在法器也也算得上是极为高级的。它的作用我也只是根据上面的符咒我作个推测,觉得它至少有两个作用,其中一个是封镇作用。我现在几处能确定发仔妈妈的魂魄就在那间房里,有人用这个法器施了封魂镇魄之法,让她的部分魂魄始终难以脱离这里。难怪啊。”
钱医生好像边说边思考的样子。
“难怪什么?”我好奇得不行了。
“我之前听秦弦说的时候,就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发仔妈妈怨气这么大,之前薛翠花家的那些东西应该是挡不了多久的,而且时间上也有些问题,她必然是还有能力继续报复她们的,但几乎都是子时快过时她就走了,原来是不得以回到这里来了。”
“钱医生,您刚才说的那个封魂镇魄的,很厉害吗?为什么她会不得以回来?如果很厉害,她又出得去呢?”我脑子里全是各种问号,有好多问题都理解不了。
“一个人,有三魂七魄,死后执念怨念过重的话,那么三魂七魄几乎都能全部保留下来。这个法器上面有一个符咒,我以前看到过大概还记得,应该就是封魄镇魄符,它能够通过死者生前常用的东西,通过一定的仪式将死者的魂魄全部或是部分强制性的拘留在那个东西上面,因为死者生前常用的用得比较久的东西往往都携带了本人的一些气灵,所以二者之间能相通,所以可以借助它来连接并牵制魂魄。
发仔妈妈的部分魂魄被拘住了,而且一身邪气也被镇压,所以她难以离开这里,除非是到了阴气最盛的子时,她能量最强的时候,才可能强行离开,但部分魂魄仍然被的封镇在这里,所以她支撑不了多久,能量一弱必须回来,否则那种魂魄撕裂的痛,可真是难以承受啊。”
钱医生耐心的给我细致讲解。
“那你刚才说这个石头有两个作用,还有一个是什么作用啊?”
“还有一个,专业的话语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把阴邪之气都收拢限制在一个范围内,不让它们外溢,相当于起到屏障的作用。如果我没猜错,除了这个石头,这个房间的四个角,应该至少还有两个法器,应该不会在屋内,我们去屋外看看就知道了。”
钱医生说完,示意我们出大门,在那个房间屋外的四个角去查探一下。我和秦弦跟着钱医生出了门,绕到房子后墙去,果然在第一个墙角就发现了一块石头,一半露在外面,一半埋在土里,石头边上还有一点点纸灰。
我跟着钱医生蹲下细看了一下,这块石头不是玉石,大概只是屋里石头的五分之一大,但是表面乌黑,油亮油亮的,也没看见有符咒或是什么纹路。
接着我们又在另一个墙角边上发现了同样一块石头,和之前那个差不多的。然后就再没有发现了。
“三阳雷池!应该是三阳雷池。那间屋子里面应该也有东西,东南西北四方各七枚铜钱。”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秦弦突然发出声音,让我一惊。
“嗯,很有可能,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钱医生没怎么思考就表示认同。
这下让我感到吃惊了,秦弦居然也这么厉害,钱医生不知道的她都懂,真是看不出来啊,看来我以前真是太小看她了,我一脸诧异的看向秦弦,秦弦看到我的表情,得意的哼了一声,斜着一扬头,分别就是在对我说,“小样,姐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
“三阳雷池,子丑最弱,这就对得上了。但是这布阵的人只是将她固在这里,并不能解决问题啊?难道还有什么手段是我们没发现的?或是还有什么后手?”秦弦继续说道。
“如果这个人就是发仔姑父,我觉得两个可能性最大,一是他请了其他人来解决,第二是他知道会有人来解决这件事,所以暂时将她控制住,避免她的戾气持续增长。”
我对秦弦说的三阳雷池好奇得不得了,但又不好打断他们分析问题,忍着一直没开口,听钱医生这么说,我忍不住问,“难道他已经算到了我们要来吗?不会这么玄乎吧?”
“这个可能性很低,但不能排除的,可能行更大的是他有其他安排或是知道这件事必然是有人会来解决的。他的这些安排,细想起来,算得上是巧妙啊。”钱医生忍不住感叹。
“巧妙在哪里呢?”我又问。
“在这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里的布置也绝不能被破,一旦她被压制的怨气被完全释放,可能她连仅存的那一丝清明都没有了,能量还会大增,到时候薛翠花一家人都危险了。在这里布置一个阵,让这件事本身仍然没改变性质,但将它的影响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让它有了可以解决的可能,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可以说他干涉了这件事,也可以说没有干涉它的发展。我虽然不能完全猜不透他的目的,但他不愿意或不能直接参与这件事几乎是能确定的,是个高人啊!”
我听了也忽然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不由对发仔的这个姑父生了出极大的好奇心。
“好了,我们走吧,再去街上逛逛。”钱医生站起来拍拍手说。
当我们走到房屋前面大路上的时候,我不由回过头来看了房子一眼,有一只全身黑色,长着红色长喙的鸟,立在有些残败的院墙上,朝着我们的方向,像是在看着我们一样,我忽然觉得有些诡异,赶紧回过头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