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刍狗 第2章 请十二兽首就位

“1,2，3，....”

“老式鼓风机怎么会数数？”姜末用力睁开眼，撑起被摔得散架的身体。摇晃，模糊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口黄牙，姜末骤然清醒过来，身体本能地弹开。

“什么东西啊？这么臭?”林巧揉了揉眼睛，当她看清什么的时候，尖锐的嗓音充斥整片黑沙滩。

“啊！！！！！”

姜末反倒冷静下来了：“人型闹钟就位了，比历史书上某个水果牌子的起床闹钟更难听更好用。”

桂青第一个被爆鸣惊醒，对上姜末的视线，姜末耸了耸肩，意思是：我不知道关闭按钮在哪？

其他人也陆续醒了过来，对上臭烘烘的“老式鼓风机”，心里都有点发怵。

他脸颊深深凹陷，颧骨高高凸起，眼球和皮肤蜡黄发灰，四肢干瘪如柴，咧开的嘴，露着发黄发黑的牙，身上散发着挥之不去的汗臭与腐朽的异味，说话的声音呕哑嘲哳，难听极了。

数完12人，“鼓风机”腰一折，鞠了一躬，而后颤颤巍巍地起身：“欢迎参加由新联邦总署倾心打造的试炼赛，通过9场试炼者，将成为人类指挥官！现在是资格试炼，通过资格试炼才算真正进入赛场，我是大家这场试炼的管家，大家准备好了吗？有没有信心？”

所有人翻了个白眼：“......”

若非心理活动无声，否则，咒骂震耳欲聋。

鼓风机管家清了清被痰卡住的嗓子，继续道：“咳咳咳！咳咳咳！准备好了就随我来吧。”

“他是蜗牛吗？银发老太跟他一比，速度简直快如闪电。”斜肩女佳美对着肌肉男兆龙耳语道。

姜末跟在他们后面，轻声说：“我希望你说的闪电是真的闪电，不是一只动物。”

桂青跟在姜末身后，左一个黄庆，右一个纹脸男。

黄庆从桂青身后越过问纹脸男：“动物闪电是什么？”

纹脸男：“不知道啊，可能是什么远古猛兽吧。”

桂青瞥了一眼他们，第一次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无语表情。

管家摇摇晃晃地往前，竹签般的双腿勉力支撑身体，仿佛下一秒就会踉跄倒地，随后驾鹤西去，银发老妇都替他捏了几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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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众人醒来时，环顾四周，除了无垠的黑沙滩，什么都看不到，现在走了一会儿，眼前逐渐显现出了一座破败的园林。

两扇铸铁大门爬满红褐色锈迹，漆皮大块剥落，露出底下凹凸不平的铁骨，门底被杂草与碎石掩埋，透着常年无人问津的荒芜。管家伸手推门，门轴转动，在铁碎粉末的簌簌掉落中，门内景色袒露无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喷泉，喷泉基座爬满青苔和地衣，大理石表面风化开裂，原本雕刻的花纹残缺不全，池子干涸已久，积满枯叶，淤泥和碎石。

姜末抬头，看着面目全非的中央雕塑，想：“它原来是天使还是神祇？”

风起，尘土漫天，众人纷纷抬头掩面。

桂青眯缝双眼，透过翻飞的衣袖看到什么出现了。

风止，管家张开干裂起皮的嘴唇：“请十二兽首就位。”

姜末环绕喷泉一周，看着凭空出现的十二兽首，疑惑不解。

文弱的末流小说家王书眼里泛着光芒：“我之前查阅古籍，发现在千年前，人们把十二生肖与年份对应，每一年是不同的肖相，不仅如此，还有属相，例如，某某在猪年出生就属猪......”

斜肩女佳美呲了一声：“我才不要属猪！”

管家重复道：“请十二兽首就位。”

姜末掂起一块石子，抛向管家：“说点人话！”

管家短暂得从呆滞中醒来：“哦，就是，大家选择一个生肖，把生肖头套带上。”

还在闲逛中的众人，就近站定。

好巧不巧，佳美就站在猪头面前，佳美皱起眉头，不耐烦得看向兆龙：“你，和我换！”

站在狗位的兆龙立刻安抚道：“好好好，我的姑奶奶，别生气，我跟你换，我跟你换。”

姜末面前是羊头套，毛发细腻分明，浅棕色羊角自然弯曲，琥珀色的眼睛通澄明。

管家催促道：“戴上吧。”

大家再次看向桂青，桂青身前的虎头套额间“王”字棱角分明，金纹嵌得规整，桂青没多犹豫，端起虎头套戴好，众人效仿。

当最后一人戴上头套时，园林再次发生变化。

斑驳的汉白玉墙焕发温润光泽，脱落破损的雕花重新浮现，院内杂草褪去枯槁，化作修建整齐的绿茵，“哗啦”水声响起，无数水珠从池底喷涌而出，化作层层叠叠的水花，园林一派生机勃勃的繁盛景象。

所有人不自觉地轻叹出声：“哇~”

管家仿佛也年轻了几岁，佝偻的脊背挺直了不少：“十二兽首就位，现在我来宣读此次资格试炼的规则：按照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的顺序，每人在此值一天夜，第十三天，所有人从门口离开，则试炼通过。”

佳美顶着狗首：“就这？”

管家点头：“我住在九州清晏后侧小院，你们住——万方安和吧，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没事就别打扰，各位请便。”

管家说完，转身离开，黄庆突然喊道：“吃的吃的，在哪吃饭啊？”

管家回过身：“去小膳房，自会有吃食。”

谢谦在管家走后，老班长上身：“安全起见，我们两人一起值夜吧，有什么问题还能相互照应，值夜的两人可以自由组队。”

谢谦话音刚落，桂青身边就吵了起来，黄庆抓着桂青的左手：“青哥~”纹脸男抓着桂青的右手：“青哥！”

黄庆对着纹脸男喷道：“就你这张脸，鬼都要退避三舍，晚上吓到青哥怎么办？”

纹脸男也不甘示弱：“就你这头黄毛，晚上这么显眼，吵到我青哥睡觉怎么办？”

两人针锋相对，争得难舍难分，最后一起开口：“青哥，你选谁？”

桂青八风不动，淡淡地抬起手，指向某个方向：“她。”

姜末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桂青点头。

黄庆和纹脸男大眼瞪小眼，桂青一声令下：“你们组一队吧。”

黄庆：“我？他？好吧。”

纹脸男：“我？他？好吧。”

接下来，双胞胎焱焱淼淼，准情侣兆龙佳美，小说家王书和银发老妇，谢谦和林巧也组好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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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找什么？”姜末问道。

林巧低头行走，目光紧盯地面，时不时蹲下身子，拨弄落叶与碎石，听到姜末的话，她顾不得抬头，嘴里念叨道：“我脖子上戴着一个护身符，是一条银项链，不见了。”

听罢，众人也分散开低头找了起来。

黄庆头垂得极低，沿着园林小径疾行，突然，“嘭”得一声撞到了汉白玉墙，抬头瞬间，他顾不得疼痛，大叫起来：“这！这？这这这这这这，不是入口吗？我那么大的一扇门哪去了？刚不还在吗？”

所有人看向门口的方向，心脏重重一沉。

门没了，第13天，还能回去吗？

谢谦立即说道：“大家分开点，再找找，门可能移动到其他地方——”

“不用找了。”桂青出言打断了谢谦，“门第13天会再次出现。”

兆龙不服了：“你怎么确定？”

桂青冷冷得看了他一眼：“试炼期间，赛场封闭，这是常识，你不信，可以去找管家证实。”

“去就去！佳美，我们走！”兆龙气势汹汹地带着佳美走了。

姜末站在桂青身后：“额，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他身后有块石头，上面写着试炼期间，赛场封闭这句话呢？”

桂青低声说：“他早就想走了，我推他一把，不谢。”

姜末轻笑：“你眼睛挺好。”

桂青：“对，植入了可变焦隐形镜片，黑夜视物与白昼无异。”

姜末：“......你在炫耀什么？”

另一边，谢谦在兆龙走后，也看到了标注着比赛规则的石头，笑着摇摇头：“视角不同，所见有别。”

“诶！是不是这个？”纹脸男捏着一条闪着银光的东西，慢慢提起来。

姜末脸色大变，桂青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拍在他的手臂上：“小心，是毒银蛇。”

纹脸男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到虎口剧痛。

桂青慢了一秒，他被咬了。

毒银蛇落地，嗖得钻进草丛，转瞬间消失不见。纹脸男手部虎口上赫然出现鲜红色的两个口子。

姜末急切得问：“谁有绳子？”

众人左顾右盼，一时间找不到绳索，黄庆更是急得跳脚，林巧一咬牙，扯开连衣裙的束腰带，递给姜末。

束腰带被捆在纹脸男上后近心端，姜末脸色不见好转：“毒银蛇咬人，若不解毒，2分钟手脚麻痹，5分钟意识模糊，8分钟器官坏死，10分钟回天乏术。”

纹脸男嘴巴翕动：“切，切.....”

黄庆反驳道：“切什么切！你手不要了？”

桂青：“有刀吗？”

银发老妇颤抖着手指向旁边：“有，有，那边，砍柴刀。”

桂青三步并作两步，取刀来回不过半分钟，随后瞄准位置，眨眼割下了纹脸男的手掌。

纹脸男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谢谦不知从哪取出了速效止血剂，喷涌而出的血液从黑色变为红色，最后凝为血痂。

姜末手指从纹脸男手腕上离开，对着众人说：“生命体征稳定，救过来了。”

所有人长长得舒了一口气。

双胞胎打了个哈欠：“既然如此，就散了吧，奔波一天，大家都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说完，她们就离开了。

黄庆担忧得看着纹脸男，脸皱成苦瓜。

姜末安慰道：“缺胳膊少腿不是什么大事，试炼结束后去医院装个机械手，没准比自己的手还有用呢！”

黄庆苦着脸：“可试炼刚开始啊，这段时间他可咋过啊？”

姜末：“那你好好照顾他呗，他不是你的江湖兄弟吗？”

黄庆：“呸，我还没承认他是我兄弟呢！”

桂青单手扛起纹脸男：“走吧。”

刚把人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姜末，心情大好，调侃道：“你上科技了？”

桂青语塞，绷着脸越过姜末。

谢谦走在姜末身侧，说道：“我上科技了。”

姜末瞄了他一眼：“恕我直言，您上在哪了？”

谢谦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有趣。”

姜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