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问洲叹了口气,“抱歉,我不是她。”
“黎明长君,我的好师父,真是好久不见。冰之魂:暮雪,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可以用出来。”赵弃折眼眶一下就红了,“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早点和我们大家相认不好吗?早点回深火台不好吗?!!!”
“你先别激动,我……”白问洲把手按在赵弃折肩上,“我不是她……她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那你刚才用的那一招又怎么解释?!”
“你听我说。”白问洲咬咬牙,“我也不瞒你了。我曾经,确实是深火台的黎明长君。但现在,我不想和这个身份扯上任何关系你明白吗?你就永远当我是你的小徒弟白问洲吧,求求你了。”
“为什么?大家都盼着你回去啊!我这些年,也经常梦到你,我不相信你死了……可你早就回到了我身边,为什么不说明白呢?”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曾经的所作所为……也罢,我实在,在你面前说不出口来。对不起。”
赵弃折不明白了:“为什么……承认之后,要一直道歉?黎明长君,师父,你那么好的一个人,我之前还误会了你那么深……该道歉的不应该是我吗?!”
“我曾那么对你,为什么要你道歉?”
“那都是我误会了你啊!如果不是小师兄点明,我估计现在还在恨你……而且你真的以为你那年在地狱十八层的染上的狱之魂是意外吗?那是我从中作梗,才害的你被狱之魂反噬而死啊……”
“我自作自受。不怪你。”白问洲长叹一声,“就当,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吧。我是白问洲,不是赵橙希。”
“抱歉,我做不到。”赵弃折吸了吸鼻子,“难怪当时你不让我发誓,原来你真的就是我师父!”
“……”白问洲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静静地眺望着远方,闭口不言。
“师父,你罚我吧。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害你差点不在了……”
赵弃折突然跪了下来,抬头望着白问洲,内心五味陈杂,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我该说你什么才好。”白问洲叹了口气,把他扶了起来,“该罚,也是罚我啊。你何错之有呢。”
赵弃折不解:“师父,你根本没错。你对待我根本不苛刻,是我心胸狭窄,是我眼光过于严苛,这才产生了诸多误会,都是我的原因。”
“有些事情……你可能忘记了。”白问洲突然苦涩一笑,“也好,你就一直忘记吧,否则记起来,你又要难受了。”
“这么说的话,你肯定是什么都记得的吧?那你一个人记着,你不难受吗?师父,告诉我,当年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像小师兄说的那样,全是隐情?!”
白问洲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那为什么说你有错?!”赵弃折说着又要跪下,白问洲死死地扶住他:
“不要了。现在,你是师父,我是徒弟。”
“你俩在这搁着拜年呢?”
“周横流?你什么时候来的?”赵弃折立刻抹了把脸,回头瞪了周横流一眼。
“我本来就一直暗中跟着小洲啊。只是不出声罢了。你俩这唱的哪一出?”样貌全改的周横流歪了歪头。
白问洲苦笑了一下:“没事,装不下去了而已。”
“听说人族的黎明长君是个冷艳美人,很好奇你是怎么男扮女装的啊?”周横流挑挑眉。
白问洲脸色突然一沉:“能不提这个吗?每天早晨起来浓妆艳抹的,我真的是受够了。”
“师父……”赵弃折眼神尽是复杂之色。
“我的便宜师父啊,都说了,现在我才是徒弟好嘛。”白问洲无奈一笑,“你还是叫我洲洲吧,我……特别喜欢。”
“好,洲洲。”
“再说一遍,以前的事情,你不要再想了。如果实在困扰,不如找我帮你把记忆封锁或者直接抽离了。”
“不……我要记着。因为那是我曾经犯下的过错,我不能逃避,只能直视。”
“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在干嘛,但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纠结了?看得我都纠结起来了。”周横流出声道。
“行了,师父,我回屋照看哥哥了。”
白问洲摆摆手,他离去的时候,赵弃折竟然看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到底……他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奇怪……”赵弃折很多的疑点还是没有想通,“众所周知,黎明长君喜欢惩恶扬善,美名远传,身怀人族仙骨,几乎是个自带无数光环的人,他为何会对这个身份如此抗拒?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别多想了。”周横流劝道,“你要看得透他,那才怪了呢。轻易就能看透的人,如何能负重涉远,将兽族高层的作战计划拿到手呢。”
“对啊,我看不透……他究竟在躲什么?”赵弃折突然感到一种挫败感,“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我好失败。”
“也别这么丧气吧。”周横流劝道,“我和他也算老友了,我看得出,虽然他有很多事情不能跟你说,但他对你……是真的很好。”
“……此事一过,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也许他也是不想你难做,所以才瞒着你他黎明长君的身份。”
“可要是一回来就说明的话,我不早就能接受了吗……”
“这……我也不清楚,他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你别再多想了。”
周横流拍拍赵弃折的肩,离去了。
赵弃折突然有一些颓废,愣在原地,傻站着发呆。
……
“哥……”
“……阿洲。”白倾阳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吧……咳咳……”
“哥……别多说,小心伤。”白问洲双指并拢,点在白倾阳肩头。
“你……别逞强了。你现在……也是个半吊子身体了,何苦……还强撑着……为我费心。”白倾阳吃力地伸手摸了摸白问洲的头,“自己……先养好伤吧。阿霜……把你的状况都一五一十的……和我说过了。所以……你瞒不了我。”
白问洲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哥,虽然不该问……算了,我不问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阿霜那边……就这样吧。”
“就……就这样?”
“我都这样了,还能……给她什么呢?还是……别耽误了她。”
“可是,姐姐她的心意……”
“我何尝不知……星月蛊那次后,我常常回忆……也明白得更深了。可是……我现在……真真正正是一个废人了……”
“她不会嫌弃你的……”
“我自己嫌弃自己。”白倾阳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阿洲……有缘无分,大概就是如此。”
“好,我明白了。”白问洲不再坚持,“哥,想明白,切莫辜负。”
“你自己呢?”白倾阳深吸了一口气,“你和赵弃折……”
白问洲苦涩一笑:“其实是无缘无份吧。现在的缘分,何尝不是我们同上天强行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