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噗……”
只见他的小徒弟颇为虚弱地靠在墙上,想着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却又忍不住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雪色的衣衫早已染上了大片血色,破损之处可以见到多处贯穿见骨的痕迹,亦或是血肉外翻的伤口,让人看了有一阵的头皮发麻。
也不知他一直战斗了多久。
“哟,你的好搭档醒了呢。真的不要看他一眼吗?”
白问洲当作没有听到,怒吼着,又是一枪势如破竹地刺出。
来必亡自然轻松躲过,反手就是对着白问洲胸口来了力道十足的一掌。
“啊!”
白问洲又被拍回了墙上,这次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小伙子,不要以为,你勉强打过来前头那些废物,就有了挑战我的资本。”来必亡缓缓走向白问洲,“想不想找你的伙伴玩一玩?!”
“你别动他!”赵弃折急了。那人模人样的恶鬼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指不定要对白问洲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来,那样自己是真的忍不了。
“你看,他也很想见见你了呢。”来必亡一手提起白问洲,转瞬间便到了赵弃折跟前。
他随手一甩,白问洲就重重地砸到了地上,眼冒金星。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凌乱的头发又被来必亡狠狠地往上一提。
被迫与趴在牢门口的赵弃折对视。
“你看看,他是不是快哭了?”
赵弃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眶好像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一点。
“师……父……我,我没事的……我命贱,不怕疼。”白问洲试图安慰一下赵弃折,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了。
赵弃折咬牙:“别说了,不怕疼不代表你不会疼啊……你命就是再贱,你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来必亡满意地笑了笑:“这才有意思。既然你将他护在这破牢里,我都打不开进不去,那我就好心地让他看看我的表演吧。”
抓着白问洲头发的手忽然又按了下去,让白问洲的头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砰的一声,让人心碎。
“不要!”赵弃折虽然知道,自己大喊也无济于事,但他还是压不住那心中的那阵颤动。
“心疼你小徒弟了?”来必亡还是笑着,“那我们继续玩点别的吧。比如……”
只见来必亡召唤出一把利刃,随手一抛,利刃便直直地从手背处刺入了白问洲的右手手掌。
“你放我出去,我和他换!”
“不行啊小伙子,我打不开。但是他可以。要不你问你徒弟开不开?”
来必亡说到“他”字的时候,又抛出一利刃,扎进了白问洲的左手手掌。
“小徒弟,我求你了,开了吧,我至少可以帮你分担,我可以……”赵弃折哀求道。
白问洲埋着头,似乎没有听到赵弃折的声音。
“看来你家小徒弟不愿意呢。他想保护你啊哈哈哈。”
来必亡下一利刃,刺中的是左小腿。
白问洲一直都死死咬住牙槽,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不想干扰到赵弃折的心境。
可他不知道的是,赵弃折心态已经崩了。
“你到底要干嘛!!!”赵弃折疯狂地拍打着牢门,“不要,不要这样对他……”
“他已经够惨了,真的够惨了啊……”
来必亡又怎会在乎赵弃折的感受:“那又如何?反正我也出不去这鬼地方,好不容易有人来了,总得找点乐子吧。”
“不过你看看你这模样,也确实可怜,要不你提一个要求,看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白问洲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那就……杀了我吧。”
“那可不行。我看你这身体挺欠折腾的,怎么能这么就便宜了你。”
来必亡阴阴一笑,俯身伸出了右手,紫色尖利指甲极为刁钻地插入白问洲小腹处的那一剑伤处,还顺便旋了旋手腕。
赵弃折已经抓狂了。他双手揪住头发,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因为那一道伤,就是他给白问洲捅的。如今来必亡却要撕开那层伤疤再给他看。
实在是太残忍了。
这一下看着都很痛,但白问洲这次却一动不动,甚至都一声不吭,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觉一样。
但其实,他的双眼还是睁着的,从未闭上。
像是完全免疫了疼痛。
“师父……别怕……别心疼……”
“都是我自找的。”
来必亡忽然一下没了兴致,甩了甩手:“算了。你突然不动不叫了让我很是无趣。那我就送你上路吧。”
来必亡一钩白问洲的肩膀,迫使他立起身来,然后伸手吸起地上的澜瑛枪,随手一掷,银枪便击穿了白问洲的心脏。
“不!!!”
白问洲失去知觉之前,最后听到的便是一声赵弃折撕心裂肺的喊叫。
后来么……
后来的事情,白问洲就不知道了。
……
距离地狱十八层开启已经整整三天。放人的这一天,练武场上的地狱十八层旁边又是人山人海 。
新月观却只派了白倾阳一人前来,估计其他人都是怕自己接受不了最后的结局。
“地狱十八层,开。”
礼乐长君开始吟唱。红色的大门轰然打开,风卷着尘沙呼啸而出。
众人探头探脑地观望,想知道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奇迹。
赵弃折的另一具躯体已经消散,分出的一半灵魂也尽数回归本体。
明眼人都看得出,赵弃折现在状态极其糟糕。但所幸现在并没有人关注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并没有任何的身影出现。
白倾阳双眸一红,低头不语。
其余人也都大概明白了最终的结局。
最后,地狱十八层自行落入地底,没有送出任何人来。
白问洲……真的没了。
御书长君皱眉,把玩着毛笔的手忽然一滑,毛笔跌落在地。
风雅长君替他捡起了毛笔:“唉,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赵弃折忍住眼眶里的热泪,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白倾阳也是一阵恍惚,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谢昭策抬起衣袖掩面而泣,浑身上下逗溢满了悲伤与不舍。
终究还是……天人永隔。
……
后来几天,新月观全观挂白,哀乐声不绝于耳。观主和夫人还有大少二少整日里都有些精神恍惚。
深火台无邪长君和大师兄谢昭策几乎同时宣布长期闭关,两耳不再听闻窗外之事。
天命楼墨清越与天命楼主说及此事,依旧收到了楼主颇为自信的安慰。
南家得知此事,拍手称快,并对外宣称已将南芰荷废了后逐出了南家。
但谁又知道这是真是假呢。
毕竟南昌义那么宠他那个半路苦命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