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笑我!”
赵弃折仍在努力保留他最后的尊严。
白问洲跳到赵弃折跟前,俯身盯着他哭花了的脸看,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没有笑你啊,只是难得看你这么奶凶奶凶的时候,还挺新奇的。”
“……”赵弃折无话可说。
不过白问洲也没有继续逗他了,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给他疗伤。
“……小徒弟别别别,要不算了吧,我真不能忍,呜呜……”
“啊这。”白问洲也是一阵头疼,只好伸手在他脖子上来了一下,把他先弄晕了。
“这样应该就不疼了吧。”白问洲叹了口气,迅速结束治疗,目光便看向了前方不远处的一个下了重重禁制的牢房。
里面关押的是一个人模人样的恶鬼。
此时也正阴森森地盯着白问洲。
白问洲思索片刻,便背起了昏迷不醒的赵弃折,决定走上前去。
他伸手,将牢房打开了。
恶鬼自然抓住机会,身形一动便冲出了牢房远远一段距离。
白问洲则迅速将赵弃折关了进去,重新把牢门关好,然后迅速与这个牢房拉开距离。
“小伙子,你倒是很会啊。”恶鬼阴恻恻地笑了笑,“不过你这样确实可以把他护得很好,但是选择把我放出来,你自己可就……嘿嘿,不好说了。”
白问洲眯了眯眼:“你就是管这些神出鬼没的恶鬼的头头?”
“差不多吧。吾名,来必亡。”
来必亡稍微磨了磨尖锐的紫色指甲,手成爪状,凭空往前一抓。
白问洲完全来不及反应,只觉身上某处一痛,便听到了骨头破碎的声音。
“唔!”
白问洲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将全身包裹上一层魂力,右手立刻按压在了伤处。
“怎么样?我知道你速度很快,可是比起我的速度,你是完全不行的。”来必亡笑道,“这不,就刚刚一下,你的某根肋骨就被我轻易捏断了。”
“那又如何……有本事,把你的帮手全叫来啊……”
“你是真的很有趣啊小伙子。”来必亡忽然飘到了白问洲耳后,“我突然不想杀你了,需得好好玩死你才行。”
白问洲身形一动,立刻与他拉开距离。
来必亡拍了拍手:“那好,我就满足你,看看你能一直打多久。”
“正好,我也想试试,我的极限到底到了哪个程度。”白问洲勾唇一笑,澜瑛再度紧握手中,蓄势待发。
新月观。
“我们……是在准备后事吗?”
白玖霜如今已失去了以往的火辣飒爽,整个人都显得娇弱不堪。
白倾阳叹了口气:“……算是吧。”
“可是他还没回来,我不相信……不相信他真的回不来了。”
“阿霜,这真的很难啊。除非有奇迹。”
“可我相信他本身就是奇迹。”
“嗯。但是……大家都不相信。这就是悲哀之处。阿霜,你也不要再抱有幻想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远处的观主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心中也不是滋味。
于他而言,只要能看到这三个孩子快乐平安,就已经很好了,可是天不允,一定要让他经受分离。
无论那个孩子是不是冒充,以什么样的手段冒充,终究也曾是他的孩子啊。
怎么忍心。
天命楼。
“父主,事情就是这样了。”
天命楼主轻笑两声:“嗯,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父主……为何要笑?从今以后,世上便……再无白问洲了啊。”墨清越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楼主挑眉:“阿越不想他死?”
墨清越如实答道:“确实。毕竟有所接触,而且听他的讲述,童年估计也很惨吧,过的实在不易,我看不下去。”
楼主勾了勾唇:“阿越,你相信奇迹吗?”
墨清越:“自是不信。”
“我信。”楼主负手而立,“不出意外,他会活着回来的。”
“父主为何如此肯定?”
“阿越,有些事情,你明白了,却也不明白。”楼主深吸了一口气,“白问洲……确实过的很不容易,无论是以前,现在,亦或是……将来。”
两日后,深火台。
“无邪,你这两天怎么都怪怪的啊?”风雅长君一脸疑惑。
御书长君也微微皱眉:“确实,感觉和你说话变吃力了。难道说,你从那天起,就真的变了一个人吗?那天的你,太反常了。”
“我……先回去了。”赵弃折似乎并不想和他们多说,转身便离去。
身后礼乐长君默默地跟上,知道一出无人之地,两人同时听下脚步。
“无邪,这是你的另一具身体吧。”礼乐长君叹了口气,“你还是放心不下他,真身估计已经跟着进去了吧。”
赵弃折苦笑:“还是瞒不过你。”
“当然,不然昨天我也不会那么快就依着你的意给他判了重刑……话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送进去啊?”
“这……我也就不瞒你了。他如果不进去试试的话,是一定活不过三个月了。若是进去寻得机缘,尚有一线生机。”
礼乐长君奇道:“还有这种事?活命必须进地狱十八层?真是闻所未闻。但是这一步走下,你的名声也……”
“无妨。不过是身外之物。”
“但是有时候这种身外之物,足矣成为一个致命的打击。”
“至少……现在还没打击到我。对了,这件事情,你可得帮我瞒着啊。”
礼乐长君点头:“我既然选择在这种地方和你聊,就说明我会帮你保密的。那你知道那边情况如何了吗?”
赵弃折长叹一声:“我前面被我小徒弟打晕了,然后现在也还没醒,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打晕?!这是什么情况。”礼乐长君惊了,“都那种环境下了,还有闲心打晕你吗?而且你一晕晕两天?伤得得多重啊!”
赵弃折颇为尴尬地扶额:“啊这……估计和我自己有一点关系吧……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你也别大惊小怪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嘛。”
“哦,好了,我感觉到我真身要醒了,这边我就先回一下房间,好把精力分给地狱十八层那边。”
“行,我送送你吧。”
地狱十八层。十八层。
“这……是什么情况?”
赵弃折刚刚醒来,就发现自己竟然被关起来了,周围还有很浓很浓的奇怪的血腥味。
“小徒弟去哪里了?”
赵弃折趴在牢门边,用力张望着,企图找到白问洲的身影。
但当他真的找到了的时候,心却蓦地一痛,宁愿自己没有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