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弃折直直立着,手中的剑猛地抽回,看着白问洲,一言不发。
白问洲闷哼一声,却来不及捂住伤口,飞身扑向了赵弃折,两人一齐倒地,头顶上巨鸟迅猛地掠过,差一点便袭中了两人。
“你……”
赵弃折盯着护在自己身上的白问洲,一时间又是无话可说。
“你他妈的捅我干什么?你是有病吗我惹你了?!”白问洲咬牙道,“你是真不想我活?”
“放屁,要不是你当年捅死了我全家,我用得着现在来捅你?!”
“我捅尼玛比!!赵弃折你是不是又记忆混乱了?跑到地狱十八层来给我搞这些名堂?!”
白问洲不再和他多话,起身凭空一握,一杆银枪便出现在他手中,闪烁着亮眼的蓝色光芒。
“澜瑛,聚魂!!”
“裂空!!!”
一招使出,只见蓝光如流星般划过,眨眼间已经刺穿了巨鸟的身体。
一击即中。一击致命。
同时白问洲也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撑地,单膝跪了下去,喘息着。
“白问洲,你当初为何……”
“我都说了我捅尼玛比,我没干过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认,肯定是你记忆混乱了,乱给我带了个帽子。”白问洲扭头看着赵弃折,“清醒一点吧大哥,不然真活不了了。”
“嘶……头疼。”赵弃折双手抱头,眉头紧锁,用力地晃了晃脑袋。
白问洲轻咳了几声,原地休息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好了点没。事情都记清楚了吗?”
“……嗯。差不多了。”赵弃折缓缓起身走到白问洲身边,“刚才……实在是对不起了。伤着你了我心里也很痛。”
“……你怎么也进来了。真当这里可以随便玩玩啊,要不就一起丧命吧 。”
“……还不是怕你出事。还有,送你进来我也是迫不得已……”
白问洲在赵弃折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冲他摇了摇头:
“我没那么傻,我都知道的。而且无论怎样,这里我都必须进来一趟,你算是懂我心思,帮了我了。”
赵弃折灿然一笑:“你竟然这么懂啊,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不然被你误解可真的不好受。我先帮你疗伤。”
“别放松,下一波就要来了。”白问洲双眸微眯,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你……以前过的很苦吧。”
赵弃折侧头看着浑身上下都处在戒备之中的白问洲,心头忽然很不是滋味。
白问洲却瞟了一眼两人紧扣的双手,转开了话题:
“你输个魂力非得这么输?!还有,真的够了,你别把自己所有的魂力都给我了。”
“可是我伤了你啊,在我看来,就必须还你全部。”赵弃折瞪大了双眼,一脸歉疚与心疼。
白问洲:“……”
又是一阵呼啸而过的躁动,这次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飞虫,白问洲立刻召回澜瑛枪横于胸前,赵弃折也召出了自己的武器——影邪鞭。
“帅的。”白问洲赞了一句,便提身而上,银枪横扫,撂倒一大片飞虫。
赵弃折也不甘示弱,挥舞着长鞭,也是击落一片又一片的飞虫。
飞虫数量过于庞大,而被打落地飞虫有绝大部分又能再起来发起进攻,两人的攻击虽然凌厉,效果却甚微。
“这种飞虫叫涅槃虫,一般的致死攻击却不能彻底杀死他们。打起来是真的很麻烦的。”赵弃折边喘气边说,“但是正好我知道一种解法,要不要试试?”
“你先告诉我你想干嘛?”白问洲没有立刻同意,而是选择反问一句。
赵弃折看着白问洲已经一副很吃力的样子,咬咬牙:“你别逞强了。无论我用什么方法你都不用惊讶,我是真的没办法再看着你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受伤了。”
白问洲正专心对敌,刚分出一点心神准备答话,便猝不及防地一下被人扑倒在地,全身都被迫缩在了一具身躯之下。
“赵弃折你要干嘛?!你经过我同意了吗?!”白问洲又惊又怒,不知道赵弃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别动。”赵弃折低声道,“这不和刚才你对我做的事情一样么。若不是你刚刚舍身救我,我的记忆估计恢复不了这么快。”
“你……”白问洲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他已经就知道赵弃折的用意了。
身上的男人开始由一声声的闷哼,便成了透过牙缝而出的、无法压抑的惨叫。
白问洲知道,赵弃折这是再以自己的身体为引,想要一举歼灭所有飞虫。
可是……这过程得该有多痛?!万虫噬身就好比千刀万剐,是个人都会承受不住这般的痛苦折磨。
白问洲静静感受着赵弃折无法控制的颤抖,鼻子一酸,却流不下一滴眼泪。
“马上……马上就……就好了。”
赵弃折吃力地安慰着白问洲。白问洲没有说话,死死地抿唇,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直到白问洲清楚的感觉到,身上的男人突然间塌了下来,完全趴在了自己身上,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苍白的脸颊和依旧明亮的双眸:
“小徒弟……没事了。我……我这就……从你身上下来。”
赵弃折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翻了个身,躺倒了白问洲身旁,便一动不动了。
白问洲坐起身来,只见四周一地都是涅槃虫的尸体,密密麻麻。
如同他现在身上的伤口。
白问洲终是眼神复杂地望向遍体鳞伤的赵弃折:
“你……唉,何必呢。背过身来趴好,自己把上衣脱了,我帮你疗伤吧。”
“……好。”赵弃折这次没有犹豫,也没有以此大做文章撩白问洲。
应该是已经痛到极致了吧。
赵弃折趴好,反手一撕,把那已被涅槃虫咬的面目全非的上衣随意丢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白问洲脱下自己的披风外套,放到一旁,抬头看向赵弃折的后背时,忽然又说不出话来了。
那具残破的身体上,除了刚刚的涅槃虫撕咬留下的伤口以外,还有一些数不清的类似利器插入过的陈年旧伤。
但白问洲很快便回过神来,一边挽起袖子,一边问:
“你……背上……那么多旧伤……是怎么回事?”
赵弃折轻声回答:“这……我真的不记得了。不记得为何而伤,也不记得如何而伤。”
“你还是先别说话了。疗伤要紧。”白问洲手心里迸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
白问洲伸手,抚上了赵弃折的后背。
掌心所过之处,伤口迅速止血。
但白问洲没看到的是,堂堂深火台无邪长君,竟然就这样疼哭了。现在是眼中水汽朦胧,眼尾湿润泛红,一副楚楚可怜的状态。
“唔……疼疼疼……真的好疼……唔……”
白问洲一脸懵:“呃,大哥,我好像还没干什么吧?怎么就开始喊疼啦?”
赵弃折略带哭腔道:“小徒弟,你不要这么猛,温柔一点……可疼死我了……”
白问洲倒是终于发现了不对,突然间轻笑了一声:
“我的师父父啊,你该不会是……哭了吧?!我的天太可怜可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