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石风景区卧在平远县的群山里,像一头沉睡着的巨兽,五座石峰从山坳里拔地而起,像巨人张开的手掌,指尖戳破云层,指节分明地立在天地间。石峰是褐红色的,像被岁月的炉火反复淬炼过,岩层的纹路像老人手背暴起的青筋,纵横交错里藏着亿万年的故事——有的地方岩层翘起,像被巨力掀过的书页,边缘还留着锋利的棱;有的地方凹陷成洞,洞口被藤蔓半掩着,风穿过时发出“呜呜”的响,像山石在低声诉说着远古的秘密。石峰的顶端长着几丛矮松,根系盘在岩缝里,像给石指套上了绿戒指,风一吹,松针“簌簌”地响,像是在应和山石的低语。
通往石峰的路藏在密林里,像条蜿蜒的蛇。石阶嵌在石壁上,一级级往上延伸,被往来的脚步磨得发亮,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石质,边缘的碎石缝里钻出几丛野菊,黄灿灿的花对着阳光笑,花瓣上的绒毛沾着细尘,是风吹来的山雾留下的吻。路边的古藤缠着老松,藤条粗得能合抱,表面的裂纹里嵌着青苔,像裹了层绿纱,有的地方藤条勒进树干,留下深深的痕,是岁月拉扯的印记。偶尔有松鼠从藤上窜过,蓬松的尾巴扫落的松果砸在石阶上,“咚”的一声闷响,惊得山雀从石缝里飞出来,翅膀带起的风,吹得野菊轻轻晃,花瓣上的水珠滚落,砸在枯叶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一线天”是两座石峰挤出来的缝,最窄处仅容一人侧身过,像被巨人用手指捏出来的痕。抬头看,天空被切成细细的一条,像被刀劈开的蓝绸缎,云朵从缝里飘过,快得像流水。阳光从缝里漏下来,在石壁上投下碎金似的光斑,随着太阳移动,光斑在岩面上慢慢爬,像一群蠕动的金虫。石壁湿漉漉的,常年渗着水珠,指尖摸上去能感觉到冰凉的滑,像触到了玉石。岩缝里的蕨类植物贴着石面生长,叶片卷成筒,像握着的小拳头,沾着的水珠滚落,滴在地上的枯叶上,“嗒”的轻响在狭缝里荡开回音,一圈圈扩散,又被石壁弹回来,听得人心头发颤。有孩童伸手去够岩缝里的蕨叶,指尖刚碰到叶片,
便被大人拉住:“小心碰头哟。”话音在狭缝里撞来撞去,带着温柔的回响。“仙人床”是块平躺的巨石,横在崖边,表面被风雨磨得光滑,像块天然的玉榻,能照出模糊的人影。石面上有浅浅的凹痕,传说是仙人躺过的印,凹痕里积着雨水,倒映着头顶的树影,像幅流动的画。阳光晒得石面发烫,躺上去能闻到岩石的腥气,混着远处的花香,像盖了床带着草木味的被子,让人昏昏欲睡。石边的灌木结着红果,一串串垂下来,像缀着的玛瑙,果皮上的白霜被风吹得微微动。摘一颗放进嘴里,酸得舌尖发麻,汁水却带着清冽的甜,像把山间的日月都嚼进了嘴里。有老人坐在石边的树荫下,摇着蒲扇,给孩子讲“仙人床”的故事:“以前有仙人在这儿睡觉,醒来时把拐杖忘在了石缝里,后来就长出了那丛老藤……”
“龙爪石”伸出崖边,形状像蜷起的龙爪,指节处的岩石往外凸,棱角分明,仿佛随时会抓住路过的云。站在石上往下看,山谷里的竹林绿得□□,
竹叶层层叠叠,风穿过时,竹梢像起伏的波浪,“沙沙”声漫上来,像潮水拍岸。远处的村落藏在竹林深处,屋顶的黑瓦像撒落的棋子,炊烟从瓦缝里钻出来,在风里扯成细带,慢慢融进云里。石缝里的野草被风吹得贴在石面,根须却在岩缝里扎得紧实,像无数只小手,攥着石峰不松,草籽被风吹落,飘向山谷,像给大地撒了把希望的种子。有年轻人站在石边拍照,张开双臂,仿佛要与龙爪同握风云,笑声被风吹得很远,惊起几只山蝶,它们贴着竹梢飞,翅膀的花纹像撕碎的彩霞。
“磨肚缝”比“一线天”更窄,窄得像被石峰夹扁的缝,石壁擦着衣襟过,能感觉到岩石的凉透过布衫渗进来,带着潮湿的气息。胖些的人得吸着肚子走,肩膀蹭着石壁,带出细碎的石屑,落在地上的苔藓上,像撒了把银粉。石壁上的纹路像天然的画,有的像奔马扬蹄,有的像飞鸟展翅,仔细看,还能找到几亿年前的贝壳化石,嵌在岩层里,壳上的纹路清晰可辨,像时光留下的印章,证明这里曾是一片汪洋。有地质爱好者举着放大镜细看,嘴里念叨着“沉积岩”“地壳运动”,那些专业的词混着竹叶层层叠叠,风穿过时,竹梢像起伏的波浪,“沙沙”声漫上来,像潮水拍岸。远处的村落藏在竹林深处,屋顶的黑瓦像撒落的棋子,炊烟从瓦缝里钻出来,在风里扯成细带,慢慢融进云里。石缝里的野草被风吹得贴在石面,根须却在岩缝里扎得紧实,像无数只小手,攥着石峰不松,草籽被风吹落,飘向山谷,像给大地撒了把希望的种子。有年轻人站在石边拍照,张开双臂,仿佛要与龙爪同握风云,笑声被风吹得很远,惊起几只山蝶,它们贴着竹梢飞,翅膀的花纹像撕碎的彩霞。
“磨肚缝”比“一线天”更窄,窄得像被石峰夹扁的缝,石壁擦着衣襟过,能感觉到岩石的凉透过布衫渗进来,带着潮湿的气息。胖些的人得吸着肚子走,肩膀蹭着石壁,带出细碎的石屑,落在地上的苔藓上,像撒了把银粉。石壁上的纹路像天然的画,有的像奔马扬蹄,有的像飞鸟展翅,仔细看,还能找到几亿年前的贝壳化石,嵌在岩层里,壳上的纹路清晰可辨,像时光留下的印章,证明这里曾是一片汪洋。有地质爱好者举着放大镜细看,嘴里念叨着“沉积岩”“地壳运动”,那些专业的词混着石缝里的风声,像在解读大地的密码。
傍晚的石峰被夕阳染成金红,岩层的纹路在光影里更显深邃,像刻在石头上的诗,每一笔都藏着岁月的重量。山风带着凉意漫上来,吹得“一线天”的草木沙沙响,像是在低声诵读。远处的村落升起炊烟,一缕缕,像系在山腰的白丝带,慢慢与暮色缠在一起。石缝里的虫鸣渐起,“唧唧”声、“吱吱”声,与山雀的晚唱相和,像支不成调的歌。石峰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斜斜地铺在山谷的绿浪里,像幅浓墨重彩的画,落款处是天边的晚霞。
夜里的五指石浸在月光里,石峰的轮廓蒙着层银纱,朦胧得像梦里的剪影。“仙人床”上的露水凝得圆,像撒了把珍珠,月光照上去,闪着细碎的光。风穿过“一线天”的缝,发出“呜呜”的声,像谁在石峰间吹笛,笛声里带着苍凉,引得远处的蛙鸣也跟着应和,“呱呱”声此起彼伏,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偶尔有夜行动物从石缝里钻出来,爪子踩在岩石上,发出细碎的响,很快又隐进更深的黑暗里,只留下几串模糊的脚印,被晨露抹去。
这五座石峰便这样,以亿万年不变的姿态立着,把日月的光、风雨的痕,都刻进岩层里。每一道纹路都是大地的记忆,带着远古的回响、草木的呼吸,在群山里沉默地站着,看过往的云、往来的人,成了平远县最倔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