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是妃 第13章 第13章

“林大人，大喜啊！”王公公作揖向林宏晏道喜。

“有劳王公公。”林宏晏一瞧是跟在太后身边伺候的王公公，忙作揖回去。

“都是咱家分内的事儿，太后说宫里事务多，规矩也多，实在是脱不开身，特命咱家来给林大人道个喜，并托咱家给新人儿们带了份贺礼。”王公公话落，转身看下身后，摆了摆手，侍从们抬着系着红绸缎的红木礼盒走上前，一一放下。

林子乔小心翼翼地从红盖头的空隙里面向外瞟去，略略数了下，估摸着有九个红木盒子的样子。

“谢太后恩典。”林宏晏携林府众人连连朝着王公公作揖鞠躬。

“快快起来，林大人，林夫人，”王公公扶着林宏晏起来，“太后说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没有往日的君臣有别，自今日起，她老人家和林大人您也算是亲家了。”

“是太后抬举微臣了，不论往日，还是今时，亦或是日后，微臣一家都必将尽心尽力辅佐圣上、太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林宏晏字字清晰，聊表忠心。

“林大人向来是清风之流，要不然太后也不会把晋王殿下的婚约订给您家的姑娘，要知道咱们这几个王爷都尚未婚配，多少大家名流的小姐们都望穿秋水，倾心不已呢！”

林子乔无心听林老爷和王公公的官场奉承话，心里盘算着太后送过来的几箱子贺礼应该值不少钱，加上孙美莲那边陪嫁的嫁妆，林子乔不敢细想，就这么粗粗估量了下，就已是眉梢眼角里藏不住的喜悦，得亏有红盖头遮着，不然这一脸笑意的新娘子，委实得吓到众人。

“今日喜事最大，不得空请王公公进屋吃盏茶，日后闲了，王公公必得赏脸来寒舍坐坐。”林宏晏笑道。

“咱家不胜荣幸。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别误了吉时才好。齐王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王公公说道。

“言博兄来了？”林子晗忽然出声问道。

“犬子唐突了。”林宏晏看到王公公一脸不解的表情，忙解释道，“这是犬子林子晗，少时在岳丈家里与齐王殿下一同学习过，有过一些交情。这几年一直在清泽书院读书，鲜少回家，这是赶上了妹妹的婚事，才和学究告了几日假。”

“原来是令郎林少爷，林大人好福气，儿女双全，各个出类拔萃。”王公公话毕，继续道，“晋王殿下今日不便来接亲，说来也巧，齐王殿下昨日刚好从边关回来述职，便亲自向太后讨了个彩头，代晋王来接亲，一来帮兄长的忙，二来蹭蹭兄长的喜气儿。”

“父亲......”林子晗一听是少时旧友宋言博在门口，早已按捺不住想去叙叙旧的心情。

“去吧去吧。”林宏晏摆摆手，笑着说道。

“到底还是少年气。”王公公笑道。

林子乔由小荷带着跟着大部队向林府门口走去，心里想着她自己是代嫁就算了，如今来接亲都是代接了，这场婚事，除了嫁妆和贺礼是实实在在的，哪里还有半点真材实料......

“言博兄！”林子晗恨不得三步并作一步地向门口跑去。

“晗儿，休得无礼！”林宏晏忙提醒林子晗注意言辞。

“言......齐王殿下！”林子晗到底是日日浸在书院里的，就算心绪再激昂，一经提点，便立即能守规矩懂礼仪。

宋言博听到声音，不慌不忙转过身去，定睛看着正朝着自己跑过来的人，忽然眼神亮了一下：“是子晗弟吗？”

看到宋言博认出了自己，林子晗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刚想给宋言博一个热烈的拥抱，随即想到林宏晏方才的提点，便规规整整地朝宋言博作了个揖，说道：“是在下，齐王殿下。”

宋言博一把扶住林子晗，待林子晗站正，语气略有几分无奈：“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规矩？想当年在将军府，若是没有你陪着我，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的，我可不想咱们两个多年未见，一见面就是上下有别，鞠躬磕头的。”

林子晗禁不住笑出了声，将军府一别，一晃好些年没相见，宋言博身形长高了许多，身子看起来结实了不少，看来在边关这些年没白呆，但是眉宇间的儒雅之气丝毫没减弱，不仅如此，还多了几分稳重。

“我实在是没想到今日会是你过来，你何时回京都的？”林子晗问道。

“昨日刚到，前些个日子收到了三哥的喜帖，细细一问王嫂竟是你的妹妹，想着你就算再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么大的喜事你也必定会露面，便讨了接亲的活儿。”宋言博笑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言博兄早已是善筹谋精规划的国之栋梁了。”林子晗虽良久没见过宋言博，但是宋言博在边关“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英姿早就传遍了大宋的大街小巷。

“那无非都是虚名罢了！”宋言博甩了下绣袍，摇头道，“还是一道念书的时光快活！”

林子晗少时就将宋言博视为榜样，如今和宋言博虽只是交谈寥寥数句，林子晗内心深处却更坚持了对宋言博才能的肯定，昔日的宋言博痴迷读书，四书五经无一不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经过边关这些年的历练，文雅的气质尚存，文绉绉的格调几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洒脱肆意。

“我反而想和言博兄一样，为国效力，这个月底的乡试，我已经报了名了。”林子晗认真地说道。

“我静待佳音。”宋言博回应道。

“参见齐王殿下。”林宏晏毕恭毕敬地行礼。

“林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宋言博笑道。

“一转眼，齐王殿下和晗儿都长成大人了。”孙美莲笑着说，“你们为了两句诗句争执的面红耳赤的画面似乎就还在昨日。”

“那时我最爱吃的就是林夫人做的清蒸鲈鱼，那清爽细腻的口感，我到现在还时常想念。” 宋言博念叨道。

“得空了随时过来，晗儿月底乡试之后，就会常常在府里了。”孙美莲对宋言博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宋言博笑着说。

“时间不早了，新娘子该进花轿了，晋王殿下怕是在王府等急了。”王公公眼瞧着大伙儿闲聊上了，忙说道。

林子乔切实地想把头上的红盖头摘下来，好好瞧瞧这齐王殿下的庐山真面目，说到底，林子乔还是好奇这些个王爷都是怎样的派头，无奈现实却是林子乔只能从盖头的空隙里面去打量齐王殿下的衣着，竖着耳朵去听听他的谈吐。

齐王殿下与林子晗交好，人物类聚，物以群分，看来这齐王殿下的品性当是不差的。林子晗虽是孙美莲所出，又是家中唯一的儿子兼嫡子，但丝毫没有娇生惯养的坏习性。林子晗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深嗜诗书，幼时在将军府的老太太门下养着，到了差不离的年纪，就去了清泽书院读书，在林府的时间极少，林子乔和她这个哥哥鲜少有交集。林子乔想起林子晗，总是暗暗推测许是林老爷把林子晗送去将军府老太太的门下的，一来这林子晗可是孙美莲心尖尖上的肉，必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肯定舍不得让心头肉离自己那么远的，二来得亏是送去了将军府，不然林子晗指不定比如今逊色多少呢。

雨势看样子并没有丝毫的消减，倒是雨点像是更密集了几分。即便如此，林府门口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林子乔的裙摆已打湿了一圈，鞋子也已是半湿的状态，本身这身行头就不便于走动，左右又都是人簇拥着，林子乔更是步履艰难。

林子乔费力从盖头里面撇了一眼自己行进的前方，两排士兵列队齐整，均身着盔甲，经过雨水的冲刷，显得格外锃亮。林子乔轻轻歪头，想探寻更多外面的情况，未果，遂放弃。就算只看到沧海一粟，这阵仗，这气派，是林子乔做梦也不敢想象的自己出嫁场面，或许，这个王妃身份不止听上去值钱。

林子乔一步化作五步，终于走到了喜轿前。

喜娘缓缓掀开了轿前的红缎布帘，小荷搀着林子乔坐了进去。

“齐王殿下，恕下官不便久陪，家里还有好些个宾客需要招待。”林宏晏讪讪地说道。

“林大人请自便。”宋言博笑道。

林子晗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又很快用笑颜遮过。

宋言博全都捕捉到了，开口道：“我这次回来，不出意外的话，呆个月余应该不成问题。”

林子晗难掩欣喜道：“此言不虚？”

宋言博接过身边侍从递过来的大箬笠和玉针蓑衣，一边穿戴一边道：“我何时诓过你？”

“一言为定！”林子晗说完，便转身去追随林宏晏夫妇的身影。

“太后每逢提起林家嫡子，必会不离纯良正直，今日总算得幸见之。”王公公笑道。

“咱们走吧。”宋言博浅笑了一下。